李玦帶著陸千金和嬴政兩個人回到學校,還沒坐下喘口氣,那邊就又傳來一個噩耗。又死了女生,一樣,是死在人造湖裡的。據說死相猙獰恐怖,整張臉被撓得沒一塊好皮。
陸千金剛坐下,聽見這話就站了起來,對著嬴政說:「不坐了,索性直接去看看。」
李玦求之不得,來傳話的老師臉上卻有點為難。學校死了這麼多人,一直藏著掖著沒往外傳,這兩個人一來就要去看,可別立馬鬧得滿城風雨吧?
他看向李玦:「李校長,這不太好吧?」
&什麼不好的。」李玦往前走了兩步,左手往前抬了抬:「陸小姐是趙先生是專門為了這件事趕過來的,多少人求著她出門,求都求不來。」
他撇了撇嘴,不就一男一女,能有什麼來路?照他看校長也太杯弓蛇影,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這個。
心裡這樣想,卻不多說什麼,領著他們去了。女生的屍體已經撈上來了,就在人造湖邊上擺著。剛剛報了警,警察還沒來得及過來。
陸千金和嬴政跟著走在他們身邊,這個學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還沒放假,幾個人走過的時候學校里不少學生看過來,不約而同眼睛裡都藏著恐懼。
想想也是,學校死了這麼多人,擺在誰身上不怕?
施詩站在門口,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冰涼的。陽光照在身上,明明是暖和的,她卻覺得想發抖。
她眼神呆愣地轉過頭看向身邊的楊麗,楊麗也在強撐,眼裡震驚和恐懼並存。「楊麗,我是不是聽錯了?襲悅只是去請假了,怎麼突然就說她死了?我肯定是聽錯了。」
楊麗抓著她的手:「我也覺得襲悅不會死的,她明明請假了,回家了怎麼還會死?」回頭看向同樣一臉慘白的鄭丹,「鄭丹你說對吧,我們親眼看著她收拾東西回家的啊。」
鄭丹平時最不喜歡說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可是這次也不由白了臉。整隻手都在顫抖,幾乎拿不住手機:「襲悅兩個小時之前還給我發了簡訊,說她已經到家了……」
有些事情不想不覺得,但是只要說破了,那就是細思極恐。
襲悅在兩個小時以前說她已經到家了,她不是本市人,回自己家要兩個半小時。先別說時間不夠她來回的,就算夠,她回來幹什麼?就是為了去跳人造湖?
輔導員在一邊也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卻還是得訓他們:「校長在裡面,等等叫你們進去說話,這種胡話不許你們亂說。」
三個人站在那不說話了。
又在外面膽戰心驚地站了幾分鐘,面前的門才打開。輔導員領著他們走進去。
輔導員和幾個書記都站在那裡,校長倒是坐在位置上,還有一男一女,三個人都沒見過。
鄭丹扯了扯施詩的衣袖:「這兩個是誰啊?」
施詩還沉浸在襲悅死亡的悲劇之中,茫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長……」他們都不開口,輔導員只好勉為其難來破冰。「這三個跟襲悅都是一個宿舍的。」
校長點了點頭,卻把視線投向那兩個沒見過的人。「就是他們了。」
男人不動聲色,一雙眼睛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女人身上,低聲問:「你想問什麼?」
女人正端著玻璃杯,杯子裡的水像是剛倒的,還散著裊裊的熱氣。聞言,她把那隻杯子放到男人手裡:「這裡陰氣有點重。」
陰氣重?眾人背後一涼,卻看見女人站起身,繞著施詩他們三個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施詩面前。
&什麼名字?」
施詩咽了咽口水:「施詩,前一個西施的施,後一個詩詞的詩。」
她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叫陸千金,陸地的陸,一字千金的那個千金。」說完了,也不等施詩回話,看向一旁站著的鄭丹:「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是姓鄭?」
姓什麼也是能猜出來的嗎?鄭丹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面前的女人就有點腿軟,卻只能強撐著:「我叫鄭丹。」
看陸千金把視線放到自己身上,楊麗老老實實報了自己的名字。
像他們這種學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可是小的也是見過的。生平第一次,遇見人的竟然這樣讓人發憷。
三個人不敢直接對上她的眼睛,卻又不敢把眼睛移開,只能往她上下左右瞟。卻看見她轉了身,直接走到校長面前,臉上帶著笑,卻是沒溫度的:「李玦,你可真是好運氣。多少年沒遇見過的事情,都趕在你頭上了。」
在場眾人都面面相覷,校長在學校這麼多年,能直接叫他名字的還真是不多見。這個女人有什麼來頭?
陸千金半分眼風都沒捨得給他們,一雙眼睛只盯著李玦,李玦被她盯出了一腦門子汗:「問題很嚴重嗎?」
&把你瞞著的事情告訴我,我才能告訴你問題嚴不嚴重啊,李玦,這麼多年你可真是出息了,連我都敢騙。」
李玦移了移眼睛:「我……我就是騙誰都不敢騙你……」
&了吧,這件事不能歸我管,這種話你留著到地下跟冥帝說去,看你鬧出這種事,他願不願意饒你。」她轉身坐會嬴政身邊,「趕巧,最近我和冥帝交情不錯。他要是想辦你,看在咱們這麼多年認識的情分上,倒是能幫你說句好話。下十八層地獄什麼的就不用了,來世投胎的時候吹熄了燈籠給你找也就行了。」
李玦聽她說這種話就有點慌神。以為能瞞住的,誰知道她看了一眼就看出門道來了。這些可好,事情辦不辦得成另說,自己這條命說不定都要交代在這位佛爺身上。
&別生氣……」話還沒說話,門就被敲響了。聽人說是警察來了,李玦忙說有什麼事情等警察做完筆錄看完現場再說。說著就出門領人去案發現場了。
襲悅的屍體被撈上來了,身上也蓋了布,就擺在人造湖邊上。她是淹死的,放在那裡還就濕/了一大塊。
施詩他們三個人遠遠站在邊上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全都把眼睛移開。
陸千金站在警戒線邊上冷眼看過去,邊上倒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只是這份熱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他們自己呢?
嬴政站在她邊上,「聽說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就是真的有冤魂,鬧到這時候,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
&束?」她冷笑一聲,「你看著吧,李玦不把他藏的東西叫出來,這就還只是個開始。」
冤魂索命?索了這麼多命,只要一天沒弄死她真正的債主,這學校里的人,就得一個個死下去。
她站在這裡還能聽見那邊做筆錄,到底是半大的姑娘,說起同宿宿友死亡的事情,還是不能接受,三個都是一邊哭一邊說的。
鄭丹關係和她襲悅,哭得尤其厲害:「襲悅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她不可能會跳湖。人造湖死了好幾個人,襲悅她膽子小,嚇得不得了,今天就請假回家了。」一邊哭一邊把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襲悅兩個小時之前剛跟我發過簡訊,說她到家了。他們家在申城,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她就是自殺也不能回學校跳湖啊……」
嬴政手裡還拿著那杯水,過了這麼久,再回到她手上竟然還是溫熱的。「喝點水。」
她喝了一口就說:「你就一天到晚把修為浪費在這種事上吧。」
&在你身上怎麼能叫浪費。」
她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活過來,好的一樣沒學會,嘴皮子倒比兩千年以前還要利索。」
那邊又換了一個人做筆錄,聽聲音像是施詩。她這次也不怕人家說她撞鬼了,一五一十把自己做的夢說了。順帶便還說了自己的推測,只要一做那個夢,學校里就得死人。
警察們都是無神論者,聽見也只當女孩子心理壓力大,沒當回事。
嬴政卻聽在心裡,想了想剛才千金的舉動,心裡大概有了個想法:「是這個女孩子?」不等她回答,又接了一句,「她肯定和這件事有點關係。」
陸千金憑著一本千金簿,早已經把裡面的牽牽絆絆摸清楚了。這時候看過去,正好能看見施詩的側臉。那樣優美的一道弧度,因為最近沒睡好,現在又在哭,看起來真是楚楚動人。
&實也不是她的錯。原本只要她不來這個學校,一切就不會發生。偏偏李玦鬼迷心竅……」她搖了搖頭,很不贊同的樣子,「他非要這樣做,學校才接二連三死人,能怪得了誰?其實咱們來不來都不重要,你看死了這麼多人,外界輿論有提過這件事嗎?」
&玦既然有這麼大能耐,還把我們叫過來幹什麼?」
&玦今年已經59……」陸千金回過頭看向他,「阿政,你忘了自己當年做過的荒唐事了?這世上人人都想長生,卻不知道長生永遠是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