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而行,走了沒多久就到了街口的白宅。
很大的宅門,上面寫了兩個大字:白府。
董方程忽然想起《新白娘子傳奇》,白素貞和白秋練都是姓白的,只可惜她卻不是許仙了。許仙被慕蟾宮給占了,她最多能勉強當個法海,辣手摧花。
對著宅子呲了呲牙,隨後跟著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這府邸比想像中要大得多,一進院,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乾淨爽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
整個宅院的設計都非常雅致,可見白秋練的品味也是與眾不同的,雖然沒有亭台樓閣,假山湖泊的大製作,但其中的精心還是隱約可見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忽然聽到一陣歡笑之聲,那聲音清脆如銀鈴,甚是賞心悅目。
兩個少女從草叢中鑽出來,一個身材高桃,體態輕盈,另一個巧笑嫣然,滿臉都是溫柔,滿身儘是秀氣。
兩人瞧見有外人,都止不住了腳步,其中一個抿著嘴,笑吟吟的斜眼瞅著董方程。
這個女孩看著十八九歲,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
董方程一見,不由微微一怔,這不是在洞庭湖上遇到的那個採蓮嗎?
採蓮應該也認出了她,笑道:「小公子,真的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你。」
董方程道:「我也沒想到。」
白秋練微覺詫異,「你們這是認識嗎?」
採蓮笑道:「我前日在水上遊玩,就遇上了這位小公子,她很是知情知趣的呢。」
白秋練道:「既然認識,那我就不多介紹了。」
她一指旁邊另一個女子,「採蓮你見過了,她是我妹妹,這一位也是我的妹妹,名叫青蓮,她們兩個是親姐妹。」
董方程忙拱手,「見過採蓮妹妹,青蓮妹妹。」
青蓮笑起來,「果然是個有禮的小後生,怪不得那個人會上了心了。」
董方程也不知道她突然說的那個人是誰,就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隨後便不再提了。
這採蓮和青蓮應該都是洞庭湖水族,兩人在這兒做客,董方程以後想泡美人都不好泡了。該怎麼找機會和白秋練相處呢?
她心裡著急,就醞釀著晚上怎麼想辦法跟白秋練來個親密接觸,而打動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美食了。
安排完住處,一下午董方程都待在了廚房裡,把自己會的幾樣廣式點心都做了一個遍。
她們家是開廣式飯館的,爺爺曾是大廚,從小就學了不少菜式,都是偏粵式口味的。
最有特色的廣式點心,都有鮮蝦荷葉飯、綠茵白兔餃、煎蘿蔔糕、馬蹄糕、皮蛋酥、冰肉千層酥、叉燒包、酥皮蓮蓉包、芝麻包、刺猥包子、粉果、及第粥、干蒸蟹黃燒麥等。
今天就選做了幾道,有鮮蝦荷葉飯、綠茵白兔餃、煎蘿蔔糕、馬蹄糕、酥皮蓮蓉包,滿滿當當的擺了兩大食盒。剩下的裝不下,就留在桌上的盤子裡,想著回頭餓了,自己再吃。
她拎著食盒往外走,穿過花園到白秋練的住處。
剛走到花園處,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笑聲不斷傳來。
她心中奇怪,這麼晚了,誰在花園裡呢?
月光皎皎,透過一片花叢往前望去,只見前面一個亭子裡坐著兩男兩女,那女人正是採蓮和青蓮姐妹倆,兩個男子卻不知是誰,模樣很陌生,有點像是讀書人。
四個人在亭子裡有說有笑的,在他們面前的石桌上擺著席面,美酒美人,兩個男子明顯喝高了,顯得有些放浪形骸,其中一個還摟著青蓮的肩頭,兩人你儂我儂的,嘴都快親一處去了。
董方程眨眨眼,這古代人要是開放起來,一點也不比現代人遜色了。
她也不敢打擾他們,彎著腰從花叢里走過,到了前面沒人的地方才直起腰來。
白秋練住的院落並不遠,這個時間她也沒入眠呢,叫了兩個丫鬟在院中支了一個躺椅,幾人坐著閒聊天呢。
瞧見董方程,有個小丫鬟抿嘴笑道:「瞧瞧,姑娘還說這是個老實的,這大晚上的跑咱們這兒來了,還說老實嗎?」
董方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這是做了一些點心,給白姑娘嘗嘗鮮,感謝她收留我。」
她掀開食盒,頓時一股香氣瀰漫出來,那幾個小姑娘都圍了上了,看見這麼精緻的細點,都有些驚訝。七嘴八舌問著:「這是你做的?」
「你親手做的嗎?」
「你怎麼還會這樣的手藝?」
「簡直太厲害了。」
白秋練笑道:「你們這群饞鬼,不知道還以為平常都不給你們飯吃呢,瞧這一個個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董方程饒過那幾個小丫頭,把幾盤點心擺在旁邊的石桌上,那一盤盤精緻的點心擺在白瓷盤上,又加了鮮花點綴,當真美妙絕倫。
白秋練看著也不由贊道:「真真好個美食,看著比在龍宮裡用的還好些。」
董方程問道:「龍宮?你去過龍宮不成?」
白秋練自知食言,她從沒說過自己是妖精,以為董方程不知道,忙改口道:「是一家很有名的酒樓,做的吃食也是一絕。」
董方程心說,什麼龍宮?是東海龍宮,還是洞庭湖龍宮?
她道:「那你嘗嘗我的,可好吃嗎?」
白秋練撿起一個酥皮蓮蓉包放進嘴裡,真是又鮮又酥,香氣四溢,吃得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了。
她越吃越覺得美,雖是晚上吃得不少,卻還是每樣都嘗了一點,只覺得平生吃到的美味也不過如此了。
她吃了幾個也吃不下,剩下都被幾個小丫頭給哄搶了。一幫女孩吃得滿嘴塞滿,為了爭個包子吵鬧不休。
白秋練甚覺不好意思,低聲道:「讓董公子見笑了。」
董方程道:「我還會做好些別的,改日都一一做給姑娘吃了。以答謝姑娘相救之恩。」
白秋練笑道:「這年頭會自己做飯的男人基本沒有的,公子又如何學了這般好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