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這一腳的力度不小,丁諾被他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一隻手還不忘護著兒子。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小孩兒被震醒了,癟癟嘴,哇地哭起來。
這哭聲攪擾得葉嘯雲心煩意亂,他不想再回頭,背對著他們又低聲罵了一句「滾」,便輕巧地翻牆進去了。
侍衛換了班,這一班人之前沒見過丁諾,看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孩,他們中的一個人便走過來趕人:「喂,將軍府門前不是討飯的地方,你還是快點走吧。」
丁諾在地上掙扎片刻,好像沒力氣爬起來。小孩兒坐在邊上帶著哭腔:「娘——」
晚班的侍衛明顯不如白班的有同情心,他把丁諾強行架起來,準備往外拖。
「慢著。」不遠處一個男人向他們走來,聲音低沉威嚴,「身強力壯的大男人,這麼拖行一個弱女子,像什麼樣?別以為現在是晚上就沒人看得到。」
這人一身黑衣,戴著面紗,侍衛本能地警惕:「你是何人?」
黑衣人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只對他伸出手:「把這個女人,還有這個孩子交給我,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
侍衛正好也想把這兩人清理掉,豪華的將軍府門前留著兩個乞丐樣的人,實在是給將軍和公主臉上抹黑。要是到天亮他們還在,恐怕將軍真的會降罪給他們。
反正這兩人的死活也與他們侍衛無關,侍衛便點點頭,將丁諾推到這個黑衣人懷裡,順便把小孩提起來朝他身上甩,黑衣人騰出另一隻手,靈活地接住孩子。等他穩下來,侍衛已經回到府邸門口去站崗了。
黑衣人也不含糊,一手抱一個,輕快地往街道盡頭跑去。
丁諾窩在他臂彎里,姿勢扭曲,十分難受:「你是誰啊?要我們娘倆幹嘛?」
黑衣人不回答,只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客棧。
反正是在執行任務,丁諾有系統給自己保底,因此不害怕做一些出格的動作。她一直搞不清黑衣人的身份,便心一橫,抬手揭掉了他的面罩。
面罩下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讓她看得呆滯了兩秒。
客棧燈火通明,更映得他五官立體英挺,讓丁諾滋生出一種想鑽地縫的羞恥心。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在從家鄉出來之前,這張臉就已經又老又憔悴,這也是她放心大膽讓商隊帶自己一程的原因。沒有哪個男人對著這樣一張臉能有興趣,除非實在是幾百年沒碰過女人。
長途跋涉,風餐露宿後,這張臉只會更加無法入眼,她自己摸摸臉上的皮膚,都有種摸到砂礫的錯覺。
現在看來,這男人劫了自己,想必不是圖美色,連著自己的拖油瓶兒子一起劫過來,丁諾揣測最大的可能性也許是想賣掉他們。
可這個解釋也不是很能說的通,要把他們當貨物一樣賣了,為何還要帶他們住這麼好的客棧。
英俊的男人付過了客棧的押金後,帶著他們上了二樓最靠里的廂房。
丁諾在桌邊坐下,對他一努下巴:「說說吧,你是什麼人?」
「你膽子也真大,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上來就敢揭面罩,不怕我殺了你啊?」
男人雖然說著狠話,面上卻是笑著的,並且這笑容很溫和,帶著幾分調侃,並沒有包含威脅的意味。
丁諾看他莫名有些親切,與此同時,她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沒有直接說出來:「你把我從侍衛手下救出來,總不至於就為了親手殺了我。我一個帶著兒子來京城投奔丈夫的弱女子,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什麼大人物——當然,我丈夫有沒有得罪過我不知道,不過就算拿我和兒子來要挾他,想必也沒幾個用處,他如今飛黃騰達了,不會認我們。」
「你丈夫是誰呢?」男人笑道,「你一直在將軍府門口徘徊,該不會葉將軍就是那個不認妻兒的負心漢吧?」
丁諾琢磨了一下他說話的風格,對自己的猜測已經確定了,似笑非笑道:「你是系統,這些問題還需要問我麼?」
英俊男人瞬間破功,笑得花枝亂顫:「你還是認出來了,不錯不錯。」
丁諾翻了個白眼給他:「我們合作這麼多本書,你好哪口,我還是了解的。」
「身上疼不疼?」男人問她,「我看姓葉的剛才那一腳是真的沒怎麼留情面,那個侍衛下手也沒輕重。」
「還好,我剛才那個癱死的樣子,其實也是裝的。」丁諾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覺得並無大礙,「不過身上有淤青是肯定的了。」
「等下我叫店小二拿熱毛巾和熱水上來。」
丁諾抓住他手腕:「你還沒告訴我,這次你又穿到哪個角色身上了?誰這麼倒霉啊被你禍害?」
男人從腰間解下來一塊令牌,放到她手裡。
丁諾一見,驚訝道:「嗬,你胃口越來越大了,這回直接當王爺啦?」
京城平南王,俊俏風流是出了名的。丁諾在中提了他一筆,不過沒有細緻入微的描寫。
「你當時寫的設定,我是京城第一花花公子,王爺中的無恥敗類。」男人笑道,「雖然是架空,但這個名稱借鑑了歷史人物,讀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改,索性便原樣保留下來。」
「我當時寫這麼個角色,本意是想用王公貴族的花心來襯托葉將軍對髮妻的痴情不悔的。」丁諾掩面長嘆。
這時店小二敲門,平南王接過熱毛巾,叫他再下去準備一些小吃上來,以及帶些傷藥。
而後他叫丁諾趴到床上,他要給她熱敷傷處。
丁諾有些難為情:「總得讓我洗個澡,洗乾淨了再熱敷吧?」
「你有些蹭破皮的地方,貿然洗澡恐怕不太合適,得先做好清理。」平南王笑道,「我保證只清理傷處,不會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唐突佳人絕非君子所為。」
丁諾笑了:「不管你是不是君子,至少我不是佳人。」
「怎麼不是?」平南王抱了她去床上,但不動她衣服,一雙桃花眼溫情脈脈地在她臉上逡巡。
丁諾感到他的眼光掃過了自己暗黃的皮膚,眼角的細紋和其他溝溝壑壑斑斑點點,心裡很不自在,伸手將他的臉輕輕別到一邊:「除非你給我開外掛,不然這張臉是永遠不可能變得好看的,以後還會越來越丑,你對著這樣一張臉說『佳人』二字,簡直是對真正的佳人的侮辱。」
男人定定地望了她片刻,語氣輕柔:「丁諾,我記得你之前再三對我說,等我們恢復了真實的身份,你也不會嫌棄我沒有書中這麼帥,沒有書中人物這麼好的背景和條件。」
他頓了頓:「可你怎麼又能這樣嫌棄你自己?」
丁諾一瞬間像炸毛的貓,但這次她比上次在白色小屋裡的表現要好一些,沒有對他出言不遜說些傷人的話,也沒有繼續自嘲,激動了兩秒不到,她就慢慢鎮靜下來。
他也沒逼她,只坐在她邊上看著她。丁諾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良久,她輕聲道:「我有時候覺得,每次任務都開掛讓我變得美貌非凡,這其實不是一件好事。我原本就不是特別出挑的大美女,執行這麼多次任務下來習慣了這個人設,到時候面對真實的自己會很難受——但是總有那麼一天的。」
他想說什麼,被她打斷了:「不過我也明白,我想做的事情,沒有美貌就是做不了。」
她神色柔和下來,對他輕輕笑了笑:「我不是在怪你把我綁定了系統來執行任務,相反我很高興能有機會從不同的角度來審視我寫過的東西和創作的人物,能親手害得姓葉的倒霉,也是我最大的願望。只是吧……我的內心還沒有那麼強大,你得給我點時間。」
她乖覺地解下外衣,趴到床上,讓他給自己清理傷口和上藥。
正好也有個光明正大背對他,不讓他看到自己臉的理由。
平南王給她上藥,動作輕柔,像在擦拭自己最寶貴的瓷器,生怕哪裡磕著碰著。
「你可以想像一下,我們老夫老妻了,互相掏個耳朵上個藥擦擦腳之類的。」他笑道,「那種時候大家的臉蛋都像老樹皮,誰嫌棄誰呀。」
「我也想有那麼一天,我們互相喊對方老頭子老婆子。」丁諾伸出指頭戳客棧里的枕頭,這枕頭比她想像的要軟很多,「真有那一天,這輩子就太幸福了。」
與此同時,她內心嘆了口氣,微不可聞。
青年中年,加起來是那麼漫長的歲月,考驗太多了,處處埋雷,得有多幸運才能平平安安白頭到老。
他把她枯黃的頭髮攏在手心裡,拿發繩綁上,再甩到另一邊,讓她的脖子露出來,方便他清理。
「那一天會來的,人這一輩子也沒有很長。」他說。
和一個尚未見過真容的男人定下這麼鄭重的約定,這感覺相當奇妙。丁諾臉埋在枕頭裡,只覺得一切都亦真亦幻。
她的兒子醒過來,對眼前的男人感到無比好奇,瞪大眼睛看著他。
丁諾看到這張小臉兒,心裡很不是滋味。
也許在危急關頭她能捨出性命去護著這個孩子,畢竟他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但在平素的生活中,她看他就總是不太順眼,不能說是眼中釘肉中刺,可也能算是眼中的一粒沙,怎麼著都讓她很不舒服。
店小二送了食物上來,平南王盛了一碗湯放在這小娃兒面前。他看眼前的男人對自己沒有惡意,便蹭過來抱著碗喝開了。
「你想怎麼處理他?」他問丁諾。
「我是不想帶在身邊的。」丁諾有些厭倦,「我接下來肯定要去將軍府——怎麼操作這得看你安排。要我想呢,姓葉的眼下肯定不會接受這個兒子,他不會承認,一旦認下來,就說明他之前對六公主和皇室撒了謊,這是大罪。而如果我自己去,這個拖油瓶放哪?把他直接丟掉自生自滅,說老實話,我也有點不能接受,畢竟這是條命。」
「交給我好了。」平南王說。
「你想怎麼對他?」丁諾笑道,「我先保證,一旦交給你,這孩子我跟我沒瓜葛了,隨便你怎麼對他,反正你對我明面上撒個謊,說給他找到了好去處,我是一定相信的,絕不追查。」
「沒那麼嚴重,我不是個冷血到會殘殺無辜小孩的人,也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小男孩吃飽喝足,亮晶晶的大眼看著他,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懂,可塑性正強,不若送去皇宮裡訓練,把他培養成侍衛,將來雖不一定能飛黃騰達,可也能保證衣食無憂,並且一旦發生戰亂,自保能力總是有的。」
「你倒是考慮得周全。」丁諾把孩子接過來,把他嘴角擦乾淨,抱著哄睡著了放在床上,「那就交給你,從此我不再過問了,就當他跟我沒關係。現在你跟我說說,我要怎麼接近姓葉的。」
他從兜里拿出一小瓶藥膏,說出一句讓丁諾感到頗有些諷刺的話:「首先,得變美。」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