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霧峰,霜辰殿。
離宗十年的霜劍老祖終于歸宗,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收的親傳二弟子被人在後山打的爬也爬不起來。
此時那些弟子正戰戰兢兢地待在霜辰殿下,等著他們的師長過來領人。
沐霖聽聞消息也連忙趕來,卻被慕痕晾在一邊,唯有慕容殷被允許上前,由慕痕檢查現在的修為。
「練氣巔峰,基礎還算紮實。」慕痕探過慕容殷的經脈,將一個儲物袋遞過去,「此乃為師這些年來尋得的你可用的物什,你且收好。」
「多謝師尊。」
慕容殷接過後神識一探,只見裡面密密堆了數萬靈石,其中上品靈石更有千計,遑論符篆法器丹藥的數量,量多且精,恰到好處地緩解了慕容殷此時的窘境,頓時,長久以來積壓在慕容殷心內的怨憤消散了不少,心境也上升了一個境界。
「不錯。」慕痕讚賞地點頭,轉而看向沐霖,「霖兒,你過來。」
「師尊。」
「這些與你有用,你且收好。」
慕痕給沐霖的,是一個儲物鐲,墨玉鐲子古樸大氣,上面刻著繁複玄奧的花紋,可見是極為高深的陣法,果然,慕痕接下來的話讓沐霖驚訝無比:
「這鐲子上存有我留下的三道劍氣,你在宗外若是遇到強敵,可將其放出,望你善用。」
這舉動是很貼心沒錯,只是怎麼聽起來那麼怪異呢……?
「霖兒,你當離宗歷練。」
「師尊!」
沐霖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師尊剛回來,就要讓自己的弟子去歷練,這不是隱晦的疏離還能是什麼?
慕痕並未過多糾纏,揮手讓兩人站在身後便看向門外,幾道靈光划過,霜辰殿的殿門落下幾個人影。
正是試劍峰長老炎陽真人,淬道峰峰主松鶴老祖,與道天宗宗主古駿。
除了古駿,其餘二人正是這大殿之下弟子的師尊。
「溟師弟回來了啊!」炎陽性情「豪爽」,方一落下便笑著打招呼,古駿反而一言不發,兀自走進霜辰殿到下首坐下。
一介掌門,坐在一門派長老的位下,這本是極不合規矩的,若是換了旁人,此時只怕早已起身迎接主動將掌門迎上首座,然而北溟是個不通世俗的冰坨子,而且修真界實力為尊,北溟修為遠超古駿,所以這般做法也讓人說不出錯。
至於古駿是不是甘心,是不是生氣,那就不知道了。
「炎陽長老,你門下弟子入我冰霧峰,欺我弟子,你當如何?」
慕痕絲毫沒有理會炎陽的示好,轉而對上松鶴:「松鶴師弟,你以為如何?」
「不過是門下弟子的切磋罷了,溟師兄莫要放在心上,若他們下了重手,我們自當負責。」
下重手?一群練氣期的小子能下什麼重手,松鶴果然圓滑地很,大概平常也沒少敲打自己的徒弟,防的就是北溟突然回來撞上。
「松鶴師弟說的有理。」慕痕微微頷首,突然起身,「本座離宗數年,突然想去淬道峰看看風景,松鶴師弟是否歡迎?」
「呃?」松鶴摸不透慕痕的想法,略一思忖便點了頭,「溟師兄肯來,那真是蓬蓽生輝。」
「那邊一起去吧。」慕痕當先走了出去,身後跟著兩名親傳弟子,其他人一副丈二摸不著頭的樣子,但又不敢觸慕痕的霉頭,只得乖乖跟在後面。
浩浩蕩蕩十幾個人,從冰霧峰出發,一路往淬道峰而去,宗門弟子見此奇景忍不住側目,好奇之下也跟過去,而慕痕只一句「由著他們」便讓松鶴歇了阻止的心思。
至此一傳十,十傳百,只要此時沒有要緊事的弟子都聚集了過來,最終停在淬道峰的山腰廣場萬法堂上。
此處正是淬道峰弟子平日裡練習術法所在。
「多年不見,這裡倒比以前清淨了不少。」
慕痕的話說的很委婉,實際上卻是說淬道峰已經沒落了。
想當初北溟入天道宗的時候,淬道峰峰主是松鶴真人的師尊若水老祖,雖是一位女修,卻是秀外慧中,將淬道峰打理地井井有條,鼎盛之時,萬法堂上每日有數百弟子在此練習,在廣場上的石板留下累累痕跡。
兩百年前若水老祖成功渡劫飛升,將淬道峰傳給松鶴,百年時間,淬道峰竟是日顯落魄,就連剛才,在此處練習術法的弟子,也不過一手之數吧。
「溟師兄覺得風景如何?」
「風景自然是好的。」慕痕抬手,布下一個結界,輕柔的力道將除了他與松鶴之外的人全部推出,唯留下兩人相對而立。
霜辰劍自慕痕丹田而出,散發著強烈的寒氣,幾乎將淬道峰上的一切凍成冰雕,還好有結界阻隔,才不至於遭殃。慕痕對著松鶴,做了一個劍修常用的起手式:「松鶴師弟,你我切磋一場如何?」
松鶴此時若還是看不出慕痕的用意,那他就是傻子了。
「師弟不必擔憂,不過是切磋,本座會手下留情的。」
好一個霜劍老祖,好一個北溟!
為了不至於太過欺人,慕痕將修為壓至元嬰初期——比松鶴此時的修為還要低兩個境界,旁邊圍觀的弟子早已興奮不已,這種高手對決的現場,可是百年難求啊!
「如此,便請師兄賜教了。」
然後松鶴便敗了,一招落敗。
「不過是個切磋罷了,師弟不必放在心上。」
慕痕瀟灑地收劍走人,末了又添一句:「師弟當勤加修煉,等過幾日本座會再來向師弟討教一二。」
「炎陽長老,你說是也不是?」
「呃……」炎陽頭上冷汗涔涔落下,連連點頭,「溟師兄說的是,本……師弟會記得的。」
處理了瑣事,將沐霖丟在宗外歷練,將慕容殷關入密室修煉,慕痕又在冰霧峰布下各種絕殺陣法,若無他親賜令牌,擅入者唯有死路一條。
這種做法好像是將冰霧峰從道天宗獨立出去一般,然而古駿管不了,也沒能力去管。
畢竟他只有合體期。
之後的日子細水長流,三個月後慕容殷成功築基出關,便被慕痕扔進內門大比中歷練,一個剛剛築基的小子在一片的築基後期面前宛如一塊上好的肥肉,然而慕容殷還是衝進了門派前十,總歸沒有丟臉。
慕痕將他狠狠誇了一通之後又將人丟進了冰洞,關了一個月才將人放出,此時慕容殷的修為已經穩定在築基初期巔峰了。
每次慕容殷以為這就是自己的極限時,慕痕總能做出驚駭的舉動讓他再一次刷新底線,每當慕容殷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時,慕痕又會讓他明白什麼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就這般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慕痕將慕容殷馴服地服服帖帖,指哪打哪從不反抗——就算他反抗也沒用。
當然,每次慕容殷都能得到不少好處,因此他對慕痕反而沒有那麼多怨憤,更多是敬而遠之,在他看來,北溟這個人當真是不通情理,直腸子,單純地跟冰霧峰上萬年不化的積雪一般。
不過這樣的人交往起來也很貼心,就是有時候會把人氣死……
比如有時候他找北溟講自己近日遇到的趣事,結果被批評不專心修行,比如他特地做了飯菜送給北溟,卻又被批評不專心修行。
修行修行……慕容殷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北溟掛在嘴邊的修行逼瘋,便趁著自己突破進入築基巔峰之後,以尋找結丹契機為由下山歷練了。
成為孤家寡人的慕痕將冰霧峰一關,自己也「閉關」了。
「殿下,你幹嘛對慕容殷那麼好?」
「你不知道有個詞叫捧殺嗎?更何況,現在沐霖對慕容殷可是恨到極致,我就不信這兩人還能攪在一起。」
可是劇情中他們還是攪在一起了啊……
「劇情中那是慕容殷吃慣了苦,所以不放在心上,你讓一個一直吃糟糠的人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之後再去吃糟糠,你看他還吃的下去不?」
果然……殿下的做法和之前那次毫無不同呢。
「不說這些了,么兒跟上,我要去找涯了。」
「殿下你悠著點,會被發現的!」
一道不起眼的微光從冰霧峰射出,直往南海而去。
南海,天降島,妖皇宮。
慕痕知道涯疆是妖,還是一隻格外強大的妖,卻沒想到居然是劇情中那個挑起妖族和人族大戰的妖皇。
他循著自己□□的線索一路而來,成功降到妖皇宮裡,這個身體上的紅印子還很新鮮,而那個人卻並不在此處。
「老流氓。」
慕痕嘟噥一聲,起身便看到匆匆而來的墨衫人,紫色的眸子滿是急切與深情。
「你再不來,我就要忍不住對你身體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