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靈兮聽到宮女那熟悉的聲音,眼前一陣恍惚。
「葉芝?」
「是奴婢,主子這是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
一個小丫頭提著盞紅燭輕輕撥開帘子,關切地詢問著。
而柳靈兮看著這張年輕十幾歲的臉,眼前一陣恍惚,隱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葉芝,你來接我了,地府可有人為我們申冤?」
「主,主子,您說什麼呢,什麼地府,這也太嚇人了。」
葉芝此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起陪她嫁進太子的重華宮,天性爛漫,自然會害怕。
不過,即便她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也仍舊守著柳靈兮。
「主子,不怕,不怕啊,奴婢會在這裡一直陪著您的,奴婢給您守夜,您快睡吧。」
葉芝輕聲安撫著柳靈兮,見她神色微怔,還是出聲耐心安撫。
「葉芝,如今是景陵幾年了?」
「什麼景陵,主子,現在是盛和十二年。」
「盛和十二年,那就是盛瑾皇帝在位,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父親已經死了。
柳靈兮怔怔地出神,眼淚什麼時候流出來的都不知道。
「主子,您別哭,您一哭不是要奴才的命嗎,這是這麼了,可是哪裡不對?」
葉芝聽不懂柳靈兮的話,也不知道自家太子妃是怎麼了。
但她還是想要替主子分憂,不想叫主子繼續哭下去。
「主子,可是因著今日殿下睡書房一事,奴婢這就去請太子殿下。」
「不必,葉芝,你陪我會兒就好。」
十幾年過去,柳靈兮對這個早死的夫君沒什麼印象了,所以他還是不來為好。
「好的,主子,奴婢在這裡陪您,您睡吧。」
葉芝說著,緩緩放下床簾,將放置在外間的被子抱了過來,放在了柳靈兮床榻前。
聽著清淺的呼吸聲,葉芝才緩緩放下心。
看來只是個噩夢。
而柳靈兮卻並沒有像葉芝想的那樣,已經睡著了。
她閉上眼,就是那張獰笑的臉,還有那恐怖的窒息的感覺。
太不真實了,自己死了,竟然重生回到了剛嫁進重華宮的時候?
回想上一世——
自己被皇帝指給了太子做太子妃,本應該是無比榮耀的事,卻偏偏給家裡接二連三地招致災禍。
先是祖父在莊子上查看莊稼的時候,被人暗殺,她守孝三年,婚事就這麼耽擱下去了。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三年期過,父親治水時不小心被水沖走,屍骨無存。
於是她又守了三年孝,這時她已十七歲。
等嫁進來後,太子僅僅只是與她成婚十個月,便在一次外出江南時辦差,不幸染了風寒離世。
她也差點死了,是她的貼身婢女葉芝陰差陽錯替她吃了有毒的糕點,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於是她兢兢業業守了十幾年的寡,成了克夫無福之人。
閉門不出十幾年,好在還有新太子妃,她的閨中舊友江無憂常常過來陪她解悶。
又提議讓她去帶髮修行,也好過在宮中蹉跎歲月,她同意了。
在新帝登基後,第一次請求去青城山上做姑子,卻被拒絕。
後來新帝時時召見,她正苦惱該怎麼躲著時,江無憂三尺白綾親自送她上了路。
要不是江無憂自爆,怕是直到死,柳靈兮都不知道這樣的真相!
「你還不知道吧,你祖父,你父親,還有你的夫君——都是我江家人殺的,而你——」
「我可憐的妹妹,你還以為這一切都是什麼意外呢,要不是我想看你的慘狀,你以為你還活得下來。」
「憑什麼你我出身差不多,甚至我父親是戶部尚書,你父親只是禮部侍郎,你卻能嫁給太子殿下?」
「這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我的,可恨這樣潑天的富貴竟然被你奪了去!」
「原本你做尼姑還能逃過一命,可惜啊,誰叫你勾引殿下了,你該死!」
可笑,直到死,她才明白,自己一生的悲劇都是江家人,江無憂造成的。
只是因為自己成了太子妃,擋了他們的路!
可——
上天又何其殘忍,為什麼要她重生回來在這個時候,父親都已經去世三年了!
一時間,柳靈兮都不知道自己該悲傷,還是該懊悔。
不,還要報仇,自己已經知道了江家人的謀劃,唯一可做的,就是報仇!
祖父和父親不能白死,不能到了地府也無處申冤。
自己會報復回去的!
對,自己現在是太子妃,只要太子不死,他們江家人支持的景王就無法上位。
太子不能死!
從自己的記憶當中,現在已經是盛平十二年九月了。
再過四個月,也就是盛平十三年一月的時候,太子會被派去江南辦差,染了風寒而死。
其實現在想想,前世太子死的確實蹊蹺。
雖然他身子弱,但能長到現在,說明他身子已經大好了,怎麼可能讓一場小小的風寒要了他的命呢?
只是當時天高皇帝遠,確實沒人能夠來得及探查真相。
說起來,太子也不是當今聖上的親子,不然能任由自己的親子被人害死而不追究?
沒錯,今上身患怪病,一接觸女子便會起紅疹子。
若不是當今皇后娘娘替今上瞞著,瞞過了先帝的耳目,怕是早就被踢出奪嫡的隊伍了。
都說是奪嫡,當初五龍廝殺,可謂極其慘烈。
而今上過五關斬六將,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奪得皇位後,除了兩個關係較近大的親王,其他人全部被斬殺。
這就是今上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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