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又...」
江欣月是最驚訝的,她都已經二十多了!這孩子生出來能當她兒子!
王淑英擺了擺手:「害,昨兒剛查出來的,尋思你今兒回家,就沒打電話告訴你。」
曲泠鳶:「......」
安景軒:「......」
兩人對視了一眼,總覺得來的不是時候。
女婿第一次登門見家長,結果聽說丈母娘懷孕了,這可真是...一言難盡。
「我要有小弟弟啦!」江文在一旁笑的拍巴掌,笑著笑著就流下了一串鼻涕。
王淑英也不忌諱,伸手就用大拇指抹掉了江文的鼻涕,往自己大腿上擦了擦。
曲泠鳶:「......」
安景軒:「......」
江欣月小聲捅了捅王淑英:「媽!」
她看了安景軒一眼,尷尬的紅了臉蛋。
王淑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習慣了,習慣了。」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越描越黑。
曲泠鳶悄悄嘆了口氣。
「原本沒人嫌棄他們,怪只能怪他們品性和習慣不好。」她跟伊陵說著,餘光瞄了一眼江松,低頭遮住了眼底的嫌惡。
這人,肯定會忍不住出手的。
倒是個惹安景軒暴走的好機會。
「咳,」江洪才戰術咳嗽掩飾尷尬,「我們去做飯,你們年輕人先聊著啊。」
安景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去幫忙吧...」
「別了,」江洪才回頭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大灶你也不會用。」
曲泠鳶也把目光放在了他的手上。
那雙手帶著男性特有的骨感和力量感,但手指乾淨又白皙,指甲也修剪的圓頓整齊。
這麼好看的手,怎麼能幹活呢!
安景軒摸了摸鼻尖,也不堅持,坐回了沙發上。
老爸老媽離開了屋子,最小的江文坐不住,也跟著走了,炕上立刻就寬敞了不少。
江松頓時沒形象的一歪身子靠在了被垛上,挑挑眉直勾勾的看著曲泠鳶:「鳶妹兒多大了。」
鳶妹兒...
曲泠鳶扯扯嘴角,給他了一個甜絲絲的微笑:「二十二了。」
她偷瞄了一眼安景軒,發現對方耷拉著嘴角,把不爽藏得深深的。
曲泠鳶偷笑。
她想試試能不能激發江松那點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到時候就能給安景軒一個機會咯。
一個...遠離江家的機會。
「倒是比欣月還小兩歲啊,你不是都研究生畢業在公司上班了。」江松心直口快。
他之前聽江欣月說曲泠鳶漂亮,就去網上查了查這個人。
曲家畢竟知名度高,連曲泠鳶這種不常露面的「小角色」都能占據百度的一席之地,連生日都寫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清楚年齡。
曲泠鳶:「你怎麼知道?」
江欣月連忙接話:「我之前跟家裡人說過你們的情況...」
這倒也正常。
「真好啊,小小年紀就這麼大成就了。」江松挑眉。
安景軒不想讓江松繼續跟自家妹妹搭話,順嘴接過了話題:「你現在什麼工作?」
「沒工作,」江松吊兒郎當的翻了個白眼,「唉,要不,你家那個公司,也給我安排個小官噹噹唄?」
「我們歡迎有能力的人。」安景軒說。
曲家養個曲小姐是沒問題,養這種廢物他可是很介意的。
「你什麼意思?」江松一皺眉坐直了身子。
「哥!」江欣月頭疼。
她當然不怪安景軒,江松這種人,她這個親妹妹都膈應。
「嘁。」江松皺著鼻子躺回了炕上。
這屋裡是聊不下去了。
曲泠鳶眨眨眼,看著江欣月:「我想去院子裡看看牛。」
「行啊,我帶你去。」江欣月爽快的答應了。
院子裡的牛圈早就打掃好了,目前為止還沒什麼異味,挺乾淨,江欣月也放心讓他們靠近。
安景軒跟在倆女孩身後出去了,準備留江松一個人在屋裡。
他是一點也不想跟這個人共處一室。
「我還沒離活的牛這麼近過。」曲泠鳶好奇的站在牛圈外,伸出一隻手。
「哞!」感覺到陌生的氣息,牛大叫一聲,嚇得曲泠鳶倒退了一步。
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一回頭,竟然是江松的臉。
「嚇到了吧。」他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的笑。
曲泠鳶感覺腰上那隻手在隱隱向上移。
噁心!
這人怎麼也跟出來了。
江欣月知道江松想趁機揩油,不著痕跡的拉著他的衣袖往旁邊拽。
安景軒更是受不了他這樣靠近,毫不掩飾的把曲泠鳶拽到了自己身邊,還悄悄撣了撣她裙子被江松碰到的地方,像要撣掉什麼髒東西。
感覺到了安景軒的小動作,曲泠鳶直想笑,但抬起頭看他時,受驚的眼神里滿是委屈。
抬手摸摸頭。
他得給江欣月點面子,不能對她哥哥發脾氣。
但如果太過分的話...
安景軒暗自掂量了一下,他不能讓妹妹受這個委屈。
江欣月看著被安景軒護在懷裡的曲泠鳶,越發覺得自己才是個外人,皺了一下眉頭。
過會兒,王淑英在屋內喊他們吃飯。
從午飯到整個一下午,江松一直有意無意的在曲泠鳶身邊繞,只是安景軒警惕心重了,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不肯從自家妹妹身邊離開半步。
這也間接導致他忽視了江欣月,這位正牌女朋友臉色陰沉的都快滴水了,他也沒發現。
本來安景軒準備晚點就回家的,但江洪才和王淑英非要留下他們過夜。
前兩天女兒回家,這夫妻二人已經問清楚了安景軒和女兒進展到哪一步了。
兩人交往這麼久,本以為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沒想到女兒居然說安景軒不肯碰她,倆人從來沒睡過一張床。
這怎麼行,這不是說明女兒沒能力拴住這位姑爺嘛!
豪門大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反悔婚事了,還是有孩子了更保險一點!
倆人思想迂腐的很。
鄉下平房建的大,不缺屋子。
王淑英說,讓曲泠鳶一人睡一個屋,安景軒和江欣月睡一個屋。
說這話的時候,她瞟了一眼江松。
當媽的,知道兒子在想啥。
她想的挺好呢,如果女兒嫁給安景軒,兒子娶了曲泠鳶...那豈不是美滋滋?
她覺得自家兒子挺有魅力的,村裡的小姑娘們見了江松都羞澀的很。
「泠鳶和欣月一個屋子吧,我自己睡。」安景軒根本沒答應,他是真不放心曲泠鳶一個人一個屋子。
他不願意也沒人能逼他,江欣月失望的跟曲泠鳶進屋睡覺去了。
......
一早,王淑英和江洪才起床做飯。
大家都醒了,只有習慣睡懶覺的曲泠鳶和最小的江文沒有起床。
江欣月走出屋子就碰到了站在門口的江松。
「唉,鳶妹兒醒了沒?」他聲音很小。
「沒呢,」江欣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也聲音很小,「你想幹嘛?」
江松說:「我可是你親哥,你不幫幫我?」
「這可不行,我怎麼幫你?」江欣月不答應。
「你把你對象帶走,他煩死了。」江松看了一眼安景軒的房門。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我有分寸,不會影響你倆感情的。」
他這話說的江欣月也有點蠢蠢欲動。
她想起了昨天曲泠鳶躲在安景軒懷裡嬌柔可人的樣子,嫉妒和憎恨湧上心頭,咬了咬牙。
她和安景軒這麼多年的感情,就算江松干點什麼跟她又沒關係,到時候撇清應該也問題不大...
「行!」江欣月心一橫,「不過你注意點,別太出格。」
曲泠鳶這種性格的人,臉皮薄,可能根本就不會說出去,不會告訴安景軒呢...
江松滿意的點了點頭。
過會兒,安景軒從屋裡走出來。
江欣月笑著迎了上去:「醒了?」
「嗯。」安景軒回答的很簡潔。
他面龐冷硬俊美的線條令人賞心悅目,髮絲略微凌亂,半眯著眼睛,沾了點慵懶。
江欣月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呆著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家裡沒醋了,你陪我去買一瓶吧。」江欣月指了指一旁做飯的
「我洗漱。」才起床,安景軒話很少。
受條件限制,他進行了長這麼大為止最艱難的一次洗漱,然後一言不發的跟著江欣月出了門。
出發前,他看到了江松,眉頭一皺,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看著江欣月帶安景軒出門,江松一閃身進了曲泠鳶的屋子。
曲泠鳶早就知道了江欣月和江松的計劃,因為伊陵無聊,在門口聽了他們所有「不為人知」的對話。
這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床邊。
「醒了啊?」江松有點驚訝。
看來偷襲是不成了。
「嗯,你怎麼來了?」曲泠鳶心裡冷冰冰的,表面溫和。
江松一笑,坐到了她身邊,開始扯些沒營養的話題。
從興趣愛好到人生經歷,聊開了。
曲泠鳶噁心江松,卻沒急著破壞他的計劃,因為她想賭,賭安景軒待會兒會不會為了她跟江家翻臉。
這可是件有意思的事兒啊。
這麼想著,她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江松還以為是自己人格魅力增加了,手腳越發的不老實。
伊陵趴在窗戶旁邊,看著院子。
他一點也不想看江松這,聽他說話都是一種折磨,難為曲泠鳶還有心情跟他周旋。
江松的手又搭在了曲泠鳶的腰上,故技重施的開始向上移動。
曲泠鳶臉色變了變,伸手拉開他骯髒的爪子。
「你這是幹嘛?」她現在還笑的出來,笑的危險,像一朵罌粟。
江松被迷的不行,反手握住她的手,順勢又靠近不少。
「鳶妹兒,你對我是不是也有好感,不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溫柔?」
他語氣貪婪又痴迷,一邊說,就要把曲泠鳶往床上推。
「誰對你有好感了,你放開我!」曲泠鳶不笑了,眼眶紅了一圈,像個受驚的小兔子,楚楚可憐。
而這種表情只能激起江松的獸慾,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你明明就是,」江松眯著眼睛,一隻手抓住她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扒拉她的裙擺,「我們就在這個屋裡,你哥出門了,沒人會知道的...」
江松話音才落,伊陵就說:「安景軒快到門口了。」
曲泠鳶差點笑出聲。
這江松真是開光嘴啊,只可惜是反的,毒奶。
他都磨磨蹭蹭跟自己聊這麼久了,還以為安景軒不會回來呢?
曲泠鳶一腳踹在江松的肚子上,身子向後縮,可憐的靠在牆角。
「你想幹嘛,你...我哥去哪了...」
江松吃痛,不怒反笑,甩開上身的衣服就撲了上去:「行啊,敢這麼對你男人。」
他不是好人,朋友自然也都是些狐朋狗友。
前些日子有個兄弟強要了村東頭一姑娘,那姑娘家裡人商量著,就把女兒嫁了過去,照樣抱得美人歸。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愚昧之人的現狀。
「啊!」曲泠鳶短促的尖叫了一聲,不掙扎,只是用胳膊阻礙他靠近,保持一定距離。
安景軒才走到門口就聽到這麼一聲尖叫,立刻陰沉著臉踹開了這間屋子的木門。
木門不結實,「碰」!的一聲,搖搖欲墜的靠在一邊。
一進屋,他就看到江松光著上半身,一條腿壓在曲泠鳶身上。
而曲泠鳶的裙擺,已經被撩到大腿上了。
完了...
江欣月臉色蒼白。
早知道江松是個不靠譜的,但沒想到這麼不靠譜,辦個事兒都這麼慢...
眼看著安景軒把江松從床上拎下來,緊握的拳頭青筋凸起,一拳發力毫不留情的砸在江松臉上。
江松腦子「嗡」的一聲,趴在地上懵了好幾秒。
王淑英聞聲趕來,心疼的扶起了兒子。
「小安這是幹嘛啊!你...」她埋怨著,抬頭就看到了安景軒陰翳可怖的表情,被嚇得噤了聲。
他那雙眼睛,像...像要吃人。
王淑英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床上,曲泠鳶縮在牆角抖的像個篩子,小聲抽泣著。
安景軒強忍著殺人的衝動,上去把曲泠鳶抱了下來。
「我會走司法程序。」他收起溫和,張開了一身的刺,語調滿是疏離冷漠,結實的雙臂穩穩抱著曲泠鳶向屋外走去。
「我們回家。」他放輕了聲音。
司法程序?什麼意思?
江家人都愣住了。
江文醒了,看到哥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要告小松?」江洪才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追了上去,拉住安景軒。
王淑英慌張的站起身:「他沒成功啊!小安!不...安少爺,他沒成功啊!您大人大量...你和欣月這關係,你看...」
他們這些人,不怎麼懂法,卻很畏懼。
「你...你沒有證據!」江松抹掉嘴角的血,惡狠狠的。
安景軒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江欣月,笑的冷冽:「你怎麼想?」
曲泠鳶安靜窩在他胸前,像只受傷的貓兒。
江欣月以為在問自己的意見,眼神慌亂的回答:「江松他...只是一時犯渾...就放過...」
她話沒說完,安景軒就冷笑了一聲,乾脆利落的轉身:「我想抓江松,不需要證據。」
想到曲家的勢力,王淑英立刻就嚇得發抖了,趴在江松身上哭。
江洪才目瞪口呆,催促著:「欣月!快去追啊!」
江欣月咬牙,紅著眼眶追在安景軒身後,一路小跑。
「江松他不是故意的...」
「我就這一個哥哥,能不能...」
「他做的事兒跟我沒關係啊!」
安景軒的步伐又快又穩,垂著嘴角一言不發,更沒有多給江欣月一個眼神,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曲泠鳶被他放在了副駕駛。
上車前,他說,
江欣月,你為什麼要帶我出門。
....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坐在那張小沙發上,江欣月目光呆滯。
她腦子裡只有安景軒盯著她時那雙銳利的眸子,好像看穿了她那點骯髒的心思。
他是怎麼知道的…
到底是哪裡暴露了…?
身下的沙發,是安景軒坐過的位置,江欣月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著想著,她趴在腿上哭了。
江松走過來,還在抱怨她:「你為什麼不多拖一會兒…」
「滾!!!滾啊!!!」聽到他不耐煩的語氣,江欣月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到底為什麼要聽信江松的話,到底哪來的自信安景軒不會因為江松欺負曲泠鳶而怪罪她…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車上。
曲泠鳶蜷縮在副駕駛,一隻手抓著安景軒腰側的衣服不肯撒手,低著頭,散亂的髮絲遮住了半張臉。
她的情緒比上次從酒吧出來更低迷。
「沒事兒了,我們快到家了。」安景軒儘量的放柔了聲音。
曲泠鳶沒有回答,只是抓著他衣服的手又緊了緊。
安景軒覺得她手裡仿佛抓著自己的心臟,揪的生疼,疼到近乎窒息。
「別…告訴爸媽,好嗎。」曲泠鳶小聲說。
愣了一下,安景軒點點頭。
下車前,曲泠鳶機械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梳好了頭髮,抹掉了眼淚。
安景軒看著她,默默嘆氣。
這丫頭不想讓爸媽擔心,他又何嘗不是呢。
進屋,曲志安和常悅就坐在客廳。
「怎麼大早上回來了?」常悅回頭,走到門口去接自己的一對兒女,「我的寶貝,眼睛怎麼這麼紅?」
她看著曲泠鳶,語氣溫柔。
曲泠鳶本來哭都是裝的,被常悅一關心,卻猝不及防鼻頭一酸。
假裝伸懶腰掩飾過去,她委委屈屈的撅著嘴:「認床呀,昨晚沒睡好,還有點困呢,我先去補覺啦~」
「哎呦,快去吧。」常悅溺愛的笑著,看著她跑回自己房間。
安景軒看到了她眼角溢出的淚花兒,出於擔心,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