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能感覺出他身上透出來的那種傷心、絕望。
已經無依無靠的楚佑凡,如果真被她趕走,一定會失去人生方向。
兩人相依為命十多年,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很難以割捨的。
可徐如意卻不得不硬下心腸,努力推了推他。
她深吸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溫柔。
徐如意輕聲說:「佑凡,你冷靜點……」
不等她說完,邊上的人就激動說道:「師父,不要趕徒兒走。我走了,你怎麼辦?山上那麼冷冰冰的,誰為你解悶呢?夜裡那麼涼,誰幫你置暖爐呢?偶爾有猛獸,誰幫你趕走它們呢?萬一來了登徒子,你一個人要怎麼對付?」
楚佑凡這會兒想到的,全是自己離開後,她一個人怎麼面對清冷、孤寂生活的種種。
他可以不為自己,可她不能沒有他啊!
師父屋子裡的暖氣,必須每天檢查;每到一處,誰會那麼貼心為她準備好一切呢?
徐如意暗暗嘆口氣,「佑凡,你聽我說……」
「不要,我不聽!師父,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徒兒再也不敢了,我會好好伺候你,一直到終老……」
楚佑凡沙啞的聲音帶著哭腔,倔強地抱著她不敢放手。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只希望安靜陪在她身邊。照顧她、料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徐如意有些無奈地看著大貓一般抱著自己的少年,耍盡一切手段地想要留在她身邊。
他甚至比第一次初見時還要無助、迷茫和害怕。
徐如意想,他擔心的不是再一次被拋棄,而是沒了他自己的生活再沒有第二個人照料得那麼仔細了吧?
「佑凡,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不應該把目光放得那麼短淺,留在師父身邊,會限制你……」
「不會,我在師父身邊一樣很好!」
「楚佑凡!大丈夫,怎麼能如此兒女情長!」
「不。我不要,我不聽。」這時的他,充分表現出叛逆少年頑固不化的一面,任她怎麼說都不敢聽一句。
「放手!」徐如意終於怒了,生氣道,「你做錯了事,反而還需要我來安慰是不是?」
「……」楚佑凡不吭聲了。
他知道自己的撒嬌賣萌在她面前一向很有效,這會兒是她真的生氣,也許說什麼都沒用了。
「放開我。」徐如意說著,強行拉了他的手離開。
楚佑凡不甘心地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口。
他只能當乖寶寶,祈求她的原諒。也許等師父氣過了,就不會趕自己走了。
「師父,你口渴嗎?餓了沒有?」楚佑凡詢問道。
徐如意搖了搖,看著他:「佑凡,不要岔開話題好嗎?我現在是很嚴肅地在和你說話。」
「師父,我頭疼……」
「你不是小孩子了!」她嘆口氣,「這招在我面前已經沒用了!」
楚佑凡半張了嘴,臉一皺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師父……」
徐如意溫和看了他,輕聲道:「佑凡,你還相信師父的話嗎?在我們師徒關係解除之前,還願意再聽我一言嗎?」
「……」他停止了撒嬌賣萌,安靜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