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禹喬全然不知一牆之外因她而起的糜爛之事。
她結束電話後,很快就入睡了。
可能因為受到了原劇情的影響,她第一次夢見了自己的過去。
潮濕陰暗的廁所,她穿著棉襖蜷縮在最後的隔間裡。
她豎著耳朵,聽著窗外的聲響,在等那些人的離開。
在一切歸為平靜時,她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十五歲的管彤。
她靠在門扉上,雙手抱在胸前,笑盈盈地看著狼狽的禹喬。
「放心,他們都被我騙走了。」十五歲的管彤調皮眨眼,笑容真誠,還主動掏出了乾淨的手帕,「別怕,我叫管彤,以後我來保護你。」
十五歲的禹喬接過了手帕,卻在心裡默念了一個數——56。
禹喬在凌晨兩點突然醒了,夢的末尾是車禍里禹箐血肉模糊的那張臉。
那雙與於盼兒如出一轍的杏核眼裡似乎裝下了什麼內容,蘊藏了充沛的情緒。
她發白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抵不過生命的快速流逝。
她從床上坐起,怔怔地看著窗外枝葉投放在窗簾布上的搖晃影子,又想起了記憶中的那雙杏核眼。
禹喬靜靜坐在黑暗中,許久後才打開了房間的燈,準備下樓喝水。
凌晨兩點多的戀愛小屋,一片漆黑。
窗簾遮擋了月光,燈也全部被工作人員關上了,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攝像頭也被關上了。
禹喬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放輕了腳步,走下了樓梯。
她實在是乾渴得厲害,又加上夢的緣故,才會跑來喝水。
若放在平常,她只會選擇忍耐,到了第二天再喝。
只是她一進了廚房,才發現這屋子裡還有人同她一樣,沒有入睡。
是徐子謙。
他一反白日的瀟灑自如,靠著冰箱坐在地上,身旁隨意地擺放了幾個酒瓶。
他領口歪斜,手上正拿著一瓶啤酒易拉罐,面色頹喪,臉上薄紅。
禹喬的手機燈光照到了徐子謙,他眼神迷離地看過來,卻在這個時刻用這種面貌與禹喬相見。
「喬喬?」他的聲音都還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徐子謙自嘲一笑,又給自己灌了一口啤酒,閉著眼喃喃自語道,「我一定是眼花了。呵呵,整天朝思夜想的,真是魔怔了啊!」
禹喬嗅到了濃郁的酒精味,皺了皺鼻子。
她也懶得搭理徐子謙。
走進廚房後,她就固定好了手機,試圖在水壺裡倒出點水來。
但很可惜,水壺裡沒水。
她不想喝太燙的水,想起了冰箱冷藏室里似乎還有幾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禹喬一手捏著鼻子,走近了被浸泡在酒精里徐子謙,輕輕踢了踢他的腿:「起開,我要拿水。」
她這突然的動作和話語讓原本有些迷糊的徐子謙意識一清。
他意識到了,剛剛看到的禹喬絕非是自己的臆想。
徐子謙睜開眼,就借著微弱的光亮看到了蕾絲裙擺下的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腿。
視線上移,穿著藍色睡裙的禹喬披散著白髮就站在他的面前。
她一手捏著鼻子,似乎有些嫌棄他身上的酒味。
「喬喬?」徐子謙的酒全醒了,慌忙站了起來,神情狼狽。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想展示好的形象,但在禹喬一腳踢開地上的空易拉罐後,他也放棄了掙扎,像犯了錯事的孩子,垂著頭站在一旁,等待著她的審判。
他起來後,禹喬順利打開了冰箱,成功找到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她關上冰箱門,正準備喝,卻瞄見了站在一邊惴惴不安的徐子謙。
禹喬口渴得要命,直接一股氣將礦泉水喝了一半。
礦泉水被放在了冷藏里,也不免帶上了冰冷。
冰涼的液體從喉嚨傾瀉而下,一股冷意從底下冒了出來,讓禹喬的大腦更清醒了幾分。
徐子謙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夜色的掩護和酒精給予的勇氣,讓他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打開心房的欲望。
「喬喬,」他苦笑了一聲,慢慢抬起頭來,眼神專注地看著她,「沒想到會被你撞見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的眼珠向左上方轉去,眼神逐漸悠長,聲音也去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甚至帶上了幾分怯懦:「其實,我不髒的。我只是,我只是有點害怕。」
他頹喪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父母恩愛無比,以為自己有個極其幸福的家庭。」
徐子謙停頓了片刻,閉了閉眼,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目睹了母親的出軌。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以為的幸福家庭都是假相。我的父親也早已出軌。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直到我遇到了你。」
「喬喬,其實我很喜歡你。」他的眼睛裡已然帶上了淚光,「但太害怕了。我害怕被背叛,害怕愛情和婚姻。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我知道,你對我的印象肯定很差吧!」徐子謙佝僂著背,此刻高大的男人卻整個人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氣,「原諒我的怯弱,原諒我的搖擺不定。」
「我剛剛坐在這裡,」徐子謙指了指冰箱,「一直在想著我該怎麼辦。我不如周翊非溫和紳士,不如岳嘉然真誠堅定,又比不過費湛與你的那七年相處。我不敢奢求什麼,我只求」
中斷徐子謙說話的空礦泉水瓶落入垃圾桶的身影。
在徐子謙絮絮叨叨的時候,禹喬已經喝完了一瓶水。
面對徐子謙的自我解剖,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經歷悲慘,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因為你父母出軌,你就可以沒有邊界感地隨便接觸其他女生?真是奇怪。」
禹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拿了自己的手機,繼續使用手電筒功能離開,沒有去管呆滯在原地的徐子謙。
她當然知道徐子謙為什麼會突然吐露了心。
他想要感動她,他想要她的憐惜,想要她奉獻自己的愛來治癒他幼時的傷痛。
禹喬實在忍不住,暗暗吐槽了一句。
真以為自己是救贖文男主嗎?
有心理創傷找醫生唄!
談什麼戀愛啊?
又不是付不起心理諮詢費。
禹喬打著燈光,慢慢爬著樓梯,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樓,卻又被三樓樓梯口的一個高大黑影嚇到。
直到黑影主動開口,禹喬才知道那是費湛一直站在那裡。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