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短期沒有要求,就不說那麼多了。」季千里看著努荔,笑得像鄰家男孩一樣陽光爽朗,毫無壓迫感,仿佛在展現雷厲風行之外的親切的一面,「本來想麻煩你出主意,給女孩子送禮物,看你有什麼好辦法。」
「好的。」努荔瞬間成了表情殺手,面無表情地周旋,翻了個白眼,「五三,黃岡真題。」
季總裁奇怪地看助理一眼。
「季總你也說了她是,女孩子。」努荔作為幕後管理員即使沒朋友,來到這世界六年也聽說這一件事非常重要,「讀書的年紀,當然是高考最重要。」
總裁玩味著:「是這個道理。哼,你一直在拒絕我委婉的說法,那我不如直說——雖然我不太喜歡你的禮物,但你送給我也不能收回去。她在我手上,不屬於你了……」
努荔確定並沒送過禮物,就立刻意識到,季總裁說的是女主角花相顧。
「你擔心她嗎?」總裁將助理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助理那一刻似乎真嚇到了。
總裁操著華麗的嗓音繼續:「你把花相顧千方百計送到我面前,為什麼又心疼她?那人現在捨不得她了嗎?」
努荔明白了,總裁以為她還受到別人的指使,便裝不知道:「什麼人?」
季千里:「你上頭的人。」
努荔抱起了仙人掌。就在季千里以為這幅姿態是要承認了,仙人掌會砸過來時,努荔躲在仙人掌後,幽幽得望了一眼天花板。季千里聽到助理的聲音輕輕地說:「沒有鬼啊……」
季千里以為她是不想交代:「你背後的人,是誰?」
季總裁便看見,那個小助理轉身去看背後,裝模作樣的膽小地說:「講兩次嚇不到我,大白天講鬼故事還是很嚇人啊。」
季千里深吸一口氣,就不信問什麼都能滴水不漏:「我本來,沒重點懷疑你。但我無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來你的臉,你說奇怪嗎?」
「對不起,總裁,我……」
季千里眯起眼,等著她承認。
努荔手裡的仙人掌的刺咔嚓斷了一根。
努荔深鞠一躬:「我真的長得太普通了!抱歉我的臉不夠引人注目。長相確實愧對總裁,對不起!」
季千里扶額。
完全問不起來。
……
然而,努荔雖然在開小差也意識到,沒辦法再僥倖。總裁已經確定是她了,努荔感到自己,從頭到尾沐浴在總裁皮笑肉不笑的注視下,她整個人都要涼透了。
……
無法溝通的季千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打過去:「喂,花相顧嗎……是,那天你住在酒吧盯著看的人,在我手上……她現在不是我的人了,但你今天不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你什麼時候到?」
聽到總裁把女主叫過來,努荔就知道他是想威脅自己了。面對的總裁就像一條會噴火的惡龍。
「好,中午在總裁辦等你起來。」總裁隨後掛了電話叫女秘書來。交代女秘書小愛,如果花相顧來公司就放人進來。
女秘書出去時一臉驚愕,本以為離開公司的女實習生居然還有聯繫,小愛臉上露出嫉妒,出門時一閃而過。這沒有又逃過努荔的眼睛。
總裁掛斷電話,努荔的注意又被他拉回來:「你繞彎不肯承認,是不想交代,還是沒有人指示你,一切就是你謀劃的?」
努荔脊背一緊。被捧在手心裡的青蔥仙人掌,隨之「咔嚓」一聲響。
青翠的仙人掌似乎萎了許多,上次斷刺也是在季千里發威的時候,現在,又斷一根。
季千里:「你想把她派到我身邊做什麼?」
努荔隔著仙人掌的刺,見季千里手指敲著桌子,篤定地將推出桌上的黑色筆記。正是努荔偷看過的那本。
不知道現在總裁男主掌握了多少自己的情況,但努荔有種預感,如果在這裡承認打開過那本筆記,接下來打開的就是前所未見的地獄。
「你看過我的筆記,」一開始還是不確定的語氣,但在他看見助理的反應後變得肯定,「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努荔:「季總,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我一直在公司里工作。」
這話說的,就像馬上會送死的炮灰,陪跑一生就是為了完成給主角送信息。
季千里更能肯定了:「只等花相顧中午放學回來了,你還不開口……可以試一試,她會有什麼下場。」
努荔想著,不知道總裁男主會對花相顧做出什麼,會不會像電視劇里那樣,利用別人的生命威脅自己呢。
努荔不敢說話的時間裡,總裁辦里兩人都安靜了。漫長的等待中,努荔額頭上看得見緊張的汗水,不知道過去了一分鐘還是三分鐘……鈴聲竟然很快就響起了。
努荔心裡一緊。
「以為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思考嗎?」季千里笑道看著,似乎早就安排好花相顧上場,兩人的秘密撞破,這場戲他真的很期待。
努荔稍不懷疑,總裁現在的笑和陽光絕對不沾邊,雖然長得好看笑得好看,但是他笑起來只能讓人不安。
生活助理似乎,
再拖到女主來了,努荔不知總裁會做出什麼事情。
努荔想好了,不能再拖延:「我不會告訴你的。」
乾脆地說完,丟下仙人掌轉身就跑。
季千里沒追上去,而是一通電話打出去:「保衛科,抓住現在跑出大廈的女人!」
總裁一通電話打完,安然地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看大廈樓下人來人往的廣場。他並不懷疑,在千里集團還有人能跑出他的控制。
果然,努荔下樓,剛跑出大廈就被保安按住了。
沒有用繩子綁,保安們只是將她雙手抓到背後,按在地上了起來,讓她不方便逃跑。
努荔被按住,抬頭就看見,花相顧已經在千里大廈的前台,跟著路人一起圍過來。
廣場上,駐足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人頭卻都只見千里集團的保安,按小偷一樣將人按在地上,並不知道是為什麼。
季總裁走出來,對著地上那人說了什麼。
花相顧只見,那人似乎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方向,然後就拼命掙紮起來。
花相顧也發現了熱鬧,但那一眼才給她直覺,讓她將那邊出的事聯繫到季千里的電話上,隱約有了猜測,她的腳不知為何就跑了起來,朝著大廈外面的廣場跑過去。
那個女子接下來卻讓人驚奇了,她憑藉幾個動作,就眼花繚亂地掙脫了保安。
說時遲那時快,季總裁看著她掙脫保安,幾個保安也沒按住完全沒想到,季千里臉上也露出了驚奇,幾個人都沒想起上去按住那個女子。
第一個追上去的人,倒是花相顧。
從地上那人微微掙扎的開始,花相顧就想到她能掙脫跑掉,那個自己十分想見到的人,心裡有個聲音似乎告訴了自己,命運到了,就是她,就是想找的那個人!花相顧就像心有靈犀一樣,看出那人掙扎的下一部要做什麼。
為什麼會知道?花相顧也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在告訴她一直跑,腦中雖然閃過無數念頭,但花相顧只珍惜現在難得的相遇的巧合。
後面還追著一群保安。花相顧不是抓人,甚至有意無意地還擋在保安前面。快跑到路口,要留下那人是不可能的,花相顧還希望她能跑調。
但依然見一見。那個不能見光的,在最艱難的時刻鼓勵過自己的人。
在這裡又遇到她卻是在逃跑的路上,花相顧不相信巧合,忍不住哽咽著,滑下行賈相信那人一直在黑暗關注著自己,一直處在她不遠的地方。
那個讓自己重新站起來,重新有勇氣面對痛苦生活的人,從來沒離開過她!
那個即使活在黑暗裡也還那麼耀眼的背影,就是她一直活到現在追逐著的意義!
路口上是紅燈,花相顧知道自己不能過去,那個人會一路跑過去,但花相顧卻不知為何,注意到一輛行駛過來的水泥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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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荔從沒這麼拼命去做過一件事。
但她現在非常想做到。
如果未曾見過陽光,會繼續忍受下去。但是見過陽光,那未曾見過地獄的,就不要再靠近地獄了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