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秋霜年紀小,經歷的事兒也少,聽到這話後頭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雖然很快就收斂了,但那個嘴角,就是死活都壓不下去,一時間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按照身份,林淳歡說這話完全沒有一點問題,拋開年齡不談,蕭今安既然是蕭岑的養子,她又是蕭岑明媒正娶的王妃。
那蕭今安就合該喚她一聲母妃,合情合理。
偏偏他們這幾個人,就是沒有辦法拋開年齡不談,算起來林淳歡比蕭今安還要小上兩三歲,這會兒卻將長輩的口吻拿捏得穩穩的。
一副不跟小孩兒計較的慈祥模樣。
蕭今安臉都綠了,連身邊的傾城都顧不上,只咬牙切齒的瞪著林淳歡,「你這個女人,到底在耍這麼花招!」
「別以為哄好了父王,就能當好世子妃,你做夢!」
「放肆!」
蕭岑徹底放開了憤怒,要不是他們就站在大街上,顧及著來來往往的百姓,蕭今安的臉頰恐怕已經迎上了大逼斗。
但還沒等蕭岑說出些什麼來。
林淳歡已經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蕭今安,「世子這是在說什麼呀!」
「難道世子還想著要讓我當你的世子妃不成?」過於明顯的矯揉造作,但林淳歡做出來毫無心理壓力。
她沒有想讓誰相信她的表演,只不過在單純的噁心人而已。
一時舉起手中的絹帕遮住半邊臉頰,眼眶裡甚至溢出了淚花來,將羞憤欲死表現得格外誇張,又羞又怒的將自己藏到了蕭岑身後,「雖然我年紀的確要小些,但再怎麼說,世子也該喚我一聲母親才是。」
「怎麼怎麼能有這種不顧綱常倫理的想法。」
林淳歡咬著唇,可憐又委屈的看著蕭岑,「世子爺如此肖想妾身,往後可讓妾身怎麼活呀!」
原本蕭岑是真的生氣,但被林淳歡這麼一鬧,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他大概明白這小丫頭是想要做什麼,大概是在成親那日被氣得狠了,這會兒故意在刁難人。
對於蕭今安這個養子,蕭岑絕對算得上費心,更何況這麼多年的相處,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那天的事,蕭今安雖然做得過分,但在蕭岑看來,如果不是蕭今安一言不發的逃婚了,他又怎麼會有機會後來居上?
所以,蕭岑並沒有多生氣,頂多有些不滿罷了。
至於林淳歡這會兒的整治。
蕭岑只猶豫了一秒,便決定為自己昨晚的瘋狂放肆找補,淺淺配合一下。
那張本就嚴肅的臉徹底板起來,沒等蕭今安反應過來,蕭岑已經朝穆清伸出手,「取我的鞭子來。」
「不!」
聽到鞭子這兩個字,蕭今安的臉都白了,「父王,我根本聽不懂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麼,她就是個瘋子!」
「難道你要為了一個瘋女人與兒子動手嗎!」
話是這樣說著,聽起來還挺硬氣的。
但在鞭子落在蕭岑手上的第一時間,蕭今安已經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是他沒有骨氣,而是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他,在蕭岑暴怒的時候,越是反抗,遭的罪就越多。
老老實實的挨罰認錯,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瘋女人?」
蕭岑甩了甩鞭子,雖然沒有落到蕭今安身上,但是噗噗的破空聲,還是聽得人心驚膽戰,「聖上賜婚,你抗旨逃婚,置王府上下於不顧,該打不該打,你自己說。」
蕭今安一愣,怔怔抬頭。
在他的記憶里,父王很少親自對他動手,一些小打小鬧也就是罰個面壁思過,頂多跪跪祠堂。
只有犯了原則性錯誤,才會親自動手。
他看到蕭岑平靜的臉色,額上的汗珠拼命往下掉,卻在沉默了一瞬後咽了一下口水,「該打。」
話音落下,蕭岑再無半分猶豫,手中的鞭子高高舉起。
「不要!」
千鈞一髮之際,一直在邊上的沒什麼存在感的傾城卻突然撲了上來,將蕭今安擋了個嚴嚴實實,一雙眸子紅紅的,像極了清純的小白花。
林淳歡:嘖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形象她莫名覺得很熟悉。
「王爺,世子爺全都是為了我,他是不想讓我受委屈才逃婚的,您若是非要罰,那就罰我吧!」
好在蕭岑的反應足夠快,在傾城撲過來的一瞬間就收了手。
否則這一鞭子下去,知道內情的也就罷了,不知道內情的人,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挑撥一番,許多事情都會變得很被動。
蕭岑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傾城姑娘。」蕭岑微微抬眸,還算平和的中正之氣逐漸淡了下來,他動怒了,「這是平陽王府的家事,再如何你也是外人,還是少插手為好。」
「穆清,把人拉下去。」
一聲令下,自有會功夫的女娘將傾城拉開。
可傾城卻突然指向了林淳歡,「我是外人護不得世子爺,難道這個女人就不是外人嗎?」
「世子爺既然沒有娶她,她就不算是王府的媳婦,憑什麼就能在這裡指手畫腳!」
林淳歡左右看了看,最後將指尖指向了自己,「這位姑娘,你是在說我嗎?」
「合著都這么半天了,你們是還沒看明白嗎?」
聽到林淳歡的話,周圍圍觀的百姓都笑出了聲來,其中有知情又好事的,立即好心的喊了一句,「世子爺可好生認錯吧!」
「當日你一逃婚,林家大姑娘轉頭便嫁了王爺,如今已經是聖上發了冊令,入了蕭家族譜的平陽王妃了,世子爺該叫一聲母親咯!」
蕭今安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
看了看林淳歡,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蕭岑。
最後目光停留在林淳歡緊拉著蕭岑袖子的那雙手上,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父王你」
「難不成整個平陽王府要因為你一個人,全都被抗旨牽連而死嗎?」
其實就算蕭岑沒有迎娶林淳歡,皇帝也不會真以抗旨罪論,畢竟林淳歡上一世的經歷就擺在那裡,但現在的蕭今安腦子已經停擺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輕而易舉就接受了蕭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