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安靜的坐在樹枝上,聽著他說話,既沒有出聲,也沒有出現。
張銘橋似乎並不意外她不會出現。
他近乎苦笑著說道:「我知道這樣很卑鄙,違背我素來做人的道義準則,但是碧落,若是你一直不出來,我就坐在這裡,一隻等到天黑了。」
天黑的陰山,一個凡人留在這裡,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不用想都知道。
鍾情嘆了一口氣。
她身形一動,直接就從樹枝上落了下來。
以她如今的修為,白日裡出來倒是無妨,但若是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卻是難了。
「碧落。」張銘橋看著她,眼睛一亮。
鍾情看著他,說道:「不要反抗。」
說著心念一動,一條柔軟的綠陵就纏上了張銘橋的腰。
只要張銘橋有絲毫反抗的心思,她就沒有辦法帶走他。
鍾情甚至想著,若是自己帶不走他倒也挺好。
這樣的話,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和張銘橋就此劃清界限了。
可是下一刻,兩人已經出現在了院子裡。
腰間的陵帶收回,張銘橋含笑看著她。
鍾情嘆了一口氣,神色卻是冰冷的:「你讀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學會的,就是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要挾別人嗎?」
張銘橋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目光只流連在她的面上,嘆息一般的語氣:「果然時光對碧落厚愛,竟是與三年前一點都沒變。」
鍾情淡淡的說道:「不止是三年。即便是三十年,三百年,甚至是三千年,我的容貌都不會有半點變化。」
她側身,今日第一次將目光正視張銘橋:「如此,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了嗎?」
張銘橋點頭。
鍾情還在納悶對方會這麼好說話,張銘橋下一刻已經開口:「我知道我們之間相差了太多,我也不敢奢求你的一輩子,那麼,碧落,在你漫長悠久的時間裡,給我幾十年,又何妨呢?」
鍾情:「……」
她沒有去接這個話茬,而是說道:「你逼我現身,是為了做什麼?」
張銘橋能聽出來對方試圖轉移話題,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能為了什麼呢?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三年,足夠我思念如狂,我就是想見見你而已。」
鍾情說道:「那麼現在見到了。」
張銘橋點頭:「見到了。」
鍾情:「那你可以走了。」
張銘橋面上透出一股無奈:「碧落真對我無意?」
鍾情點頭。
張銘橋說道:「那我不走了。」
鍾情:「……」
她怒視著張銘橋:「你剛剛說什麼?」
張銘橋笑了笑:「沒什麼。」
鍾情想了想,和他說道:「你有狀元之才,高官之相。你的人生,不應該只看著這點男女情愛,你的道路也應該更加寬廣。」
張銘橋低笑一聲:「可是這些未必會叫我快樂。」
鍾情說道:「我當日救你一命,就是因為看到了你的命格。我雖為鬼,卻也希望人間百姓日子過得好,這也是我救你的緣故。」
她冷冷的看著張銘橋:「若是你連這點都做不到,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將目光停留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