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心裡閃過好幾個念頭,最終淡定的看向顧文軒,「既然家姐已經答應將花店交給顧公子打點,那我就聽顧公子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顧文軒眼裡划過一絲得意,他毫不猶豫的吩咐道:「明天你就到這兒來找我,順便把店裡的賬本和盈利一起帶過來,知道嗎?」
溫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可以走了嗎?」
眼見說服了她,顧文軒恢復了之前的儒雅,「走吧,我說的話,你不要忘了。」
溫茶默默翻個白眼,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顧文軒看著她的背影,面上雖然平靜,心裡卻開始盤算花店到自己手裡後每日能拿到多少錢,一定比桃寧交給他的多。
等他掙夠了錢,立即找幾個道士清了這些個礙手礙腳的妖物,事後正好可以趁機上京趕考,誰也查不到他頭上。
至於桃寧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可不稀罕妖孽生下來的怪物,斬草除根,一勞永逸才是最好的法子。
嚴澤從書院後邊的草叢裡站起身,看著顧文軒一臉得意洋洋的情形,面上有些陰沉。
這才是花店的真正主人。
想到溫茶每天累死累活,為一個凡人打工,嚴澤心裡十分煩躁,既然是這樣,她還不如就跟他生活在一起,不僅不用幹活,每天還好吃好喝的供著,這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白臉除了壓榨她,其餘還有什麼本事?
溫茶絲毫不知道他的想法,她不緊不慢的回到花店,算了算今天掙到的錢,把碎銀子裝進隨身攜帶的荷包,打算今天回去跟桃寧說,自己不伺候了。
嚴澤坐在鋪子裡盯著她看,黝黑的臉上閃過幾許猶豫,最後上前敲了敲門。
溫茶抬起眼皮,眉頭皺起來,「怎麼又是你?」
嚴澤輕咳一聲,頗不自在道:「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溫茶翻個白眼,「我沒話跟你說。」
嚴澤也不管她是怎麼想的,自顧自的說:「我想了想,覺得之前自己的確是做錯了,我實在不應該冒犯你,不過我可以負責。」
負責?
溫茶狐疑的盯住他,「負什麼責?」
嚴澤:「我可以娶你。」
溫茶瞪大眼睛,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娶我?」你腦子沒進水吧?
嚴澤認真的點點頭,「我已經做好打算了,我們成親以後,你不用再到花店做幫工,平時就在院子裡待著,什麼也不用干,想吃什么喝什麼我都給你買,我養你。」
溫茶:「……」你的志向好遠大哦……竟然想養喝露水想長大的仙女,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你覺得怎麼樣?」嚴澤一口氣說完話,略帶忐忑的望著溫茶,手指有點抖。
「我覺得不怎麼樣,」溫茶嫌棄的掃他一眼,目光從他灰撲撲髒兮兮的衣襟落到他沾了豬血的衣擺,整個人都要暈倒了,「我喜歡的不是你這個類型的,你死心吧。」
嚴澤:「你可以嘗試著喜歡。」
「別說嘗試了,就連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溫茶斬釘截鐵道:「你還是找別人吧。」
嚴澤:「……」
嚴澤深吸一口氣,眼底划過一絲堅毅,「不管你怎麼說,我對你都是真心的,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溫茶無語望天,「我說的也是真的,我是真心不能考慮你。」
像她這樣的小仙女能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染指的嗎?
嚴澤:「……」
「好了,你快回去吧。」溫茶不想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有空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都能重新再找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兒了。」
嚴澤嘴角抿的有些發白,「你嫁給我以後會輕鬆很多,做飯洗衣這些都不用你管,家裡的錢又都歸你管,我以後每天都會穿的乾乾淨淨的,好嗎?」
「哦,」溫茶眨了眨眼睛,說:「不好。」
嚴澤握緊拳頭:「為什麼不好?」
溫茶掰掰手指,「長得不合我心意,穿的不合我心意,脾氣不合我心意,渾身上下都不合我心意,你說呢?」
嚴澤:「脾氣我可以改,衣著也可以。」
「那還是不行,」溫茶搖搖頭,「我喜歡書生,你看到過書生嗎?就是那種身穿白衣溫文爾雅滿腹詩書的男子,張口閉口就是詩詞歌賦,睜眼閉眼都是楚辭離騷,你能成為那樣的人嗎?」
嚴澤:「……」原來是喜歡那個小白臉……
他眼神冰冷起來,想起之前看到顧文軒頤指氣使的模樣,心裡恨得不行,憑什麼那個偽君子可以,他不可以?
「好了,」溫茶揮揮手,「理由你都知道了,以後就別再纏著我了。」
嚴澤深深的看她一眼,轉過身腳步不停的走了。
溫茶輕輕嘆了口氣,應該是甩掉這塊牛皮糖了。
她伸了個懶腰,又賣了幾盆花之後,帶著錢袋回了桃花山。
桃寧坐在竹屋前的鞦韆上發呆,聽見腳步聲高興的回過頭來,看到溫茶,眼裡有明顯的失望。
「回來了,」她勉強打了聲招呼,便急切的問道:「信送過去了嗎?」
溫茶點點頭,桃寧眼睛一亮,「那顧郎怎麼說?」
「顧公子沒說什麼,只說明日再回信給你。」
「這樣啊,」桃寧失落的垂下頭,「他向你提到信里的內容了嗎?」
溫茶點點頭,目光靜靜地落在她身上,「信中說你要將花店交給顧公子打點,是認真的嗎?」
桃寧有些心虛的撇過頭,「當然是真的了,我說的話怎可作假?」
「可你和顧公子還沒成親,這家鋪子以後就相當於你的嫁妝,你要是給了他……」
「我們遲早要成親的,」桃寧出聲打斷她,「鋪子是我的東西,也是他的,誰來打點都是一樣,更何況,我如今懷孕了,我們一定會成親的。」
她的天真讓溫茶感到好笑。
「如果你們沒成親呢?如果顧公子去了京城遇到更喜歡的女子呢?你怎麼辦?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這些你想過沒有?」
「別胡說!」桃寧從鞦韆上站起來,目光冰冷的盯住溫茶,「你說的事永遠不會發生,我愛顧郎,顧郎我愛我,我不會離開他,他也不會辜負我,你若再敢說他一句不是,別怪我這個做姐姐的翻臉不認人!」
「呵,」溫茶輕輕笑了笑,「姐姐這是要為了個男人跟我決裂嗎?」
「我……」桃寧喏喏的說不出話來,只把錯誤推到溫茶身上,「你若不說顧郎的不是,我又何苦跟你對上?」
溫茶搖了搖頭,道:「姐姐對我有恩,我本想提點姐姐幾句,若你覺得我是在信口開河,大可不必信我,只是這幾百年的相伴之情怕是要斷了。」
「你什麼意思?!」桃寧猛然看向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什麼意思?」溫茶冷冷的跟她對視著,「我什麼意思,姐姐應該一清二楚才對。」
桃寧雙目赤紅,眼底一片悲痛,「你這是要枉顧你我的姐妹之情,做個不知恩的白眼狼?」
她理直氣壯的指責讓溫茶十分無語。
「自始至終,我都不欠你什麼,何來的『不知恩』?如果你的施恩,就是為了得到回報,那你給過我什麼恩惠?」
桃寧被她說的面紅耳赤,「五十年前,你化形之時,如果沒有我的提點,你能化形?」
「你的確指點過我,但我化形之後這些年為你當牛做馬,早就還清了。」
一句指點之恩,五十年為奴為婢任她差遣,最後原主還搭上了一條性命,她還想要什麼?
「若我知曉,你當時一句無心的指點是為了今日的恩情,是為了讓我為你所用,我寧可永不化形,也不願接受你的恩情。」
桃寧後退一步,身子險些撞在身後的樹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溫茶,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惡毒的話語一般。
「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