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走了,其他人也都散了。
老大夫搖頭嘆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這時,周雲生扶著阿狸,低聲說:「你先試著走走,我帶你回家。」
阿狸咬了咬下唇,她緩緩說:「那位虞姑娘好像心悅周大哥,想來她家世也是極好,和周大哥門當戶對。」
「我不看重這個,再說了,總不能因為她喜歡我,我就要和她在一起吧。」
周雲生和阿狸慢慢走著,周家宅院在醫館後頭,原本有留著一個小門可以互通。
現在醫館裡頭有道士在捉妖,過不去,周雲生就扶著阿狸走在街道上,然後走過一條巷子,眼前瞬間豁然開朗。
周府。
周鴻林正站在門口,他望著醫館的上方,臉上很是平靜。
那面八卦鏡依舊在醫館上方。
也因有八卦鏡鎮著,不管是那些道士施展出來的法力,還是貓妖的妖力,都被限制在醫館裡面。
可想而知,醫館會損毀嚴重,但不會波及其他人家。
「爹。」
周雲生扶著阿狸朝周鴻林喊了一聲。
周鴻林一臉平和地看向周雲生,說:「你們平安回來就好,進去吧。」
周鴻林第一個轉身進去,阿狸卻是發現貼在大門上方的幾道符紙,她心裡有點發慌,這符紙是守宅驅妖邪,妖邪進不去。
周雲生見阿狸突然停下,他看向阿狸,「是腳又疼了嗎?」
阿狸點頭,「又有些疼了,我緩一下就好。」
那符紙,不能揭,也不能破壞。
也不知道府里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這些東西。
阿狸臉色隱隱發白,她現在走,應該來得及。
醫館那邊原本也有這種符紙,但來來往往的人多,她借用人氣掩蓋,才順利進了醫館。
周鴻林站在不遠處隱晦地看向阿狸,又看向門上的符紙。
她是妖?
周雲生沒有懷疑阿狸是妖,反而想著剛才領著阿狸走了這麼長的路,阿狸會覺得腳疼也是正常的。
周鴻林這時朝周雲生喊著:「雲生,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周雲生扶著阿狸,他說:「爹,你說吧,我就在這裡。」
周鴻林想著,看這樣子,周雲生像是被妖迷住了。
這時,阿狸的袖子裡面滑出了一道符紙,沒有人能夠發現,她把符紙放在掌心處,然後握住周雲生的手,「周大哥,伯父在喊你,你過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周雲生感覺到阿狸的手,有點燙人,「你發燒了?」
周雲生想為阿狸把脈,阿狸卻是緊握周雲生的手,「沒有吧。」
周雲生擔心阿狸,直接攬著人,讓阿狸靠在他懷中,把人帶進去了。
等跨進大門的門檻,阿狸軟軟暈了過去。
這時,周鴻林看向大門上方貼著的符紙,沒有異樣,府里其他地方的符紙也是,紋絲未動。
看來,是他草木皆兵了,她不是妖。
周鴻林見阿狸很是虛弱地靠在周雲生懷裡,說:「你趕緊把人抱回房間,好好給人看看,這身嬌體弱的。」
「嗯。」
周雲生這會也沒問周鴻林剛才要說什麼,他抱起阿狸就回他的院子。
等阿狸醒來,她是躺在一間房間裡面。
這間房間透著一股不染塵埃的清雅,一排錯落有致的架子佇立著,上面整齊排列著厚重的醫書,一面山水畫的屏風在臥榻前方。
有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靠窗的書桌上,那桌面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輝。
桌上,一方宣紙潔白如雪地鋪展著。
這時,周雲生手裡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阿狸這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燙了,她剛才用符紙屏蔽了自己,借了周雲生身上的氣,這才順利進來。
周雲生端著藥過來了,他看向阿狸,「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阿狸輕輕搖頭,「一切都好,沒有不舒服。」
周雲生沒有把藥給阿狸,他反而坐在阿狸面前的圓凳上,很是認真地看向阿狸。
阿狸有些羞澀,這人為什麼好端端地要這樣看她?
周雲生輕嘆一聲,緩緩說著:「你是妖,對嗎?」
阿狸瞬間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周雲生,他發現了,他不害怕,還離她這麼近?
周雲生想要伸手握住阿狸的手,阿狸躲開了,「你不怕嗎?」
周雲生一想到先前,他抱著阿狸走進屋子裡,他放在屋子裡的一面銅鏡就有光照了過來。
下一秒,阿狸露了原形,是竹子,還是青竹。
那銅鏡是有高人開過光的。
可他只有剛發現時一瞬驚訝,後面他還是把人抱了進來,銅鏡他沒有去動。
這藥,他也是為了不讓人起疑去弄的。
周雲生看向阿狸,不免有些好笑,這人還問他怕不怕,她現在的樣子倒更怕他一點。
周雲生說:「你的脈象,和常人不一樣,太過虛浮。」
「那你還把我帶到你的房間,你就不怕我害你?」
阿狸像是想不明白,她的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很是不解地看向周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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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生緩緩靠近阿狸,他能聞到阿狸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味,他還發現阿狸有些緊張地縮了縮身子。
這麼膽小嗎?
「你的性子本就如此,還是演給我看的?」
周雲生伸手挑起阿狸的下巴,很是認真地端詳阿狸的樣子。
阿狸緊張地拉住周雲生的袖子,她有些結巴地說:「你,你別和我靠太近,會染上妖氣,還會對你陽氣有損。」
周雲生笑了,這人是以為他想幹嘛,他還故意逗著人,「可我抱過你,也和你走在一起,我現在應該染上你身上的妖氣。」
「不一樣。」
阿狸動了動自己的腦袋,周雲生那邊已經屈膝靠近,把手按在阿狸的腿上,他說:「你的腳是真傷到了?」
阿狸沉默了,腳傷就算是假的,這會也不能承認。
這時,周雲生緩緩往阿狸面前靠近。
阿狸突然一下子把人推開,嚷著:「人妖殊途,我們不能這樣!」
阿狸的動作太過自然,也太過抗拒,她不像有的女妖,想吸人陽氣。
周雲生從床上下來,他又一臉正經地說:「在府里別亂走動,也別亂跑,現在外面的道士還是很多的。」
「嗯。」
「那你有哪些東西不能吃的嗎?」
「其實,我不吃你們人吃的東西。」
阿狸剛說完這話,周雲生就又問著:「那晨間的露水,你要嗎?」
「要!」
阿狸很是歡喜地應了一聲,她還拿出一株小青竹,說:「這是我真身,你能帶它出去曬曬太陽,順便澆點水嗎?」
阿狸一臉單純,可心裡也有對周雲生的試探,這人當真不怕她是妖?
周雲生愣住了,還有點好笑,這妖太過嬌弱不說,還太過單純,這就交出她的真身,不怕他讓道士來抓她?
周雲生接過阿狸手中的小青竹,說:「好,我會照顧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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