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安坐在高台上,眉眼在華光流轉中更加清冷出塵,極致絕色,單手撐著下巴,意味不明的打量著遠處的修長身影:「我看上他咯!」
那人在眾星捧月間,姿態慵懶而疏離,生來驕矜, 高高在上,偶爾回應兩句,側影不可攀。大筆趣 www.dabiqu.com
「他是徐北侯啊!你這個看上什麼意思?」
孟棠安拒絕了所有人的奉承,懶洋洋的把玩著酒杯,烏髮僅僅用白色髮帶綁著,領口墜著黑色骨哨, 脫口而出:「我第一次見到謝洵,就想和他成婚。」
「你瘋了!」嫉妒使應明面目全非。
話說完, 連孟棠安自己都愣住了。
她沒想這麼說的
謝洵在所有人聲鼎沸中,唯獨望向高台上的身影。
他們隔著觥籌交錯對視。
他率先移開了目光。
劉珠鼻尖一酸:「洵哥兒,這回還走嗎?」
謝洵垂眸:「走。」
護著她。
然後。
遠離她。
劉珠真的後悔了,她沒想到最初的兩人到現在,完全相反。
一個愛得深沉,一個走的灑脫。
是謝洵離不開孟棠安。
是孟棠安不要謝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章暖雁清清楚楚聽到了那句話,見得謝洵看向那人的眼神一往情深,手中的酒盞,摔在了地上,她毫無察覺,臉色慘白,看著高台上的白衣身影。
她一直覺得她不比孟棠安差。
現在孟棠安回來了。
她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她所有的青春都給了謝洵, 最後一無所有, 她算什麼?
…
謝洵在三日後離的京,天還沒亮,長安城昏暗一片, 幾顆星子布在空中。
養生壺給孟棠安通風報信:「他要跑!」
他欣慰的看著孟棠安追出去, 終於露出了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笑容,留下快樂的眼淚。
他知道他們還會相遇的,所以沒跟孟棠安說過從前,現在這不就碰上了嗎?
#水到渠成
謝洵都快要出城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白裙身影飛奔而來,在日出的微光中撞入他懷中。
他眸色微變,小心護住懷裡的人,聲音有些啞:「你來做什麼?」
「跟你走呀!」
「回去,別鬧了。」
孟棠安抓住他的衣襟,嗅到了淡淡的清冽的味道,像林中剛下完一場雨,天色初霽,仰頭看著他:「做一道選擇題吧。」
「要麼我跟你走,要麼你跟我走。」
謝洵纏不過孟棠安,沉著臉送她回去。
「你要是敢走,我就跑邊疆找你!」她狠話超凶。
接下來的每一天,謝洵都能見到孟棠安。
從各種地方鑽出來,肆無忌憚闖進他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將他目標打亂,可恨的孟棠安。
「徐北侯!」
「徐北侯!」
「徐北侯~」
孟棠安從書房桌子下探出腦袋,笑意爛漫甜膩,那雙桃花眼綿綿深情,描繪了長安十里夜色,晃了晃謝洵的衣袖,仰頭看他。
謝洵深吸一口氣,彎腰將她抱出來,對上她乖巧的眼神,收攏在衣袖中的手指青筋暴起,相對而立,他眉眼疏離的厲害:「你到底要幹什麼!」
「啊?」孟棠安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他,「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我愛你,追你啊!」
心動不可避免。
她相信第一感覺。
孟棠安說的一點猶豫也沒有,那麼直接,那麼坦白。
跟真的一樣。
可惜。
謝洵聽慣她騙他的話。
他半垂著眸,鋒利如雪刃的眸光一寸寸掃過女子的眉眼,忽而笑了。
謝洵快要恨死了她那樣的眼神。
恨能怎麼辦呢。
他還是好愛,偏要再愛。
她日後若是想起來,好不容易、費勁千方百計、離開他,結果失憶的時候又糾纏到一起。
會很噁心吧。
謝洵不敢賭孟棠安的真心。
她要更多,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能給的,只有如她所願,死生不相見。
「我不愛你。」謝洵錯開了她的目光,薄唇輕啟,無比漫不經心的宣之於口,不留絲毫餘地。
「沒關係,我愛你就好啦。」孟棠安晃著他衣袖,語調輕快,「你要怎樣才能愛我呀?」
「我說——」他冰冷俯身,直視她,一字一頓,「我不想再看到你!聽不懂嗎?」
她微怔。
謝洵已然將她帶出徐北侯府:「以後別再來了。」話音落下,轉身離開。
孟棠安低嘶了一聲,眉梢微蹙,發出的聲音很輕。
謝洵動作硬生生凝滯。
「你走啊,你怎麼不走了?」孟棠安抿了下唇,冷冷道。
「哪裡不舒服。」他背對著她,僵持了兩秒,轉過身來,看著孟棠安,掩不住緊張,低聲問。
「你明明擔心我。」她立刻眉開眼笑,「幹嘛騙自己。」
謝洵定定看她。
她道:「我們在一起吧!」
「孟棠安。」他說,「我有那麼好騙嗎?」
她微微怔住,笑意淡去。
「自己照顧好自己,別來找我。」
徐北侯府的門在她眼前關上了。
她說的都是真話呀。
孟棠安一個人悶悶回到宮中,太后看出她不高興,從心中散發著濃濃的愧疚和愛,樂呵呵的跟她說。
「棠棠,祖母給你準備了最喜歡的搞點,快去吃吧!」
「棠棠,祖母給你做了兩套最漂亮最好看的衣裳,我的棠棠穿著就像仙女一樣。」
「天冷了,這件白貂絨斗篷最配我們棠棠了。」
步華不在,感謝上天眷顧,將步華的女兒帶到她的身邊,總算是給她機會彌補。
一開始,太后確實是因為愧疚,後來越相處越發自內心的喜歡孟棠安,恨不得將一切都給她。
「謝謝祖母。」孟棠安抱住她,小孩子一樣鼓起臉,「一起吃嘛。」
長安入了十一月,又是一年冬季。
十一月初五。
第一場初雪,漫天雪花紛紛揚揚,傾覆了長安城。
謝洵正在書房中練字,寫了半天,也沒有一張滿意,是落筆寫不盡的思緒。
每一張宣紙上,都是未寫完的字跡。
合在一起,是一個人的名字。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有些心神不寧,又不知這般情緒從何而來,望著窗外飛雪。
大門外,響起砰砰的叩門聲。
每一聲。
間隔十五秒。
鍥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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