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臨安公主的樣子,盛暖一愣,終歸做不到熟視無睹,她進入湯池把人扶起來:「小魚」
臨安公主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倏然伸手攻過來,盛暖抬手架住,然後就發覺對方體內真氣亂竄
混亂的真氣在體內亂竄就跟身體裡有無數刀子在凌遲一般,臨安公主疼得全身顫抖卻一聲不吭。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一瞬,盛暖忽然想起了當初冷宮裡那個冰冷倔強的小姑娘。
輕嘆了口氣,她開口安撫:「小魚別怕,是我」
盛暖一邊將人制住,一邊掌心附到對方胸口,運轉內息去壓制臨安公主體內亂竄的真氣。
那真氣混亂又渾厚,沖的盛暖自己臉色都有些不好,她咬牙忍著,半晌過去臨安公主體內混亂的真氣才終於平復下去。
盛暖也有些力竭,靠在湯池邊喘氣。
片刻後,臨安公主緩緩睜開眼睛
「我以為姐姐再不肯來見我了。」臨安公主眼神黯淡。
盛暖乾巴巴道:「那什麼,我就是有點亂,那天」
「是我。」
臨安公主忽然開口。
盛暖猛地一愣,下意識抬頭,就看到對面臨安公主伏在湯池邊緣,全身顫抖著,然後,骨骼咔咔作響就這樣在盛暖眼前從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變成了那日她在酒樓見過的紫衣男子。
盛暖下意識後退,就見對方面上閃過黯然。
他將從松垮變成合身的長衫攏了攏,濕漉漉的衣服下是肉眼可見的寬肩窄腰
他低聲說:「姐姐怕我?」
他眼底閃過自嘲:「我在姐姐眼中,便是會傷害你的人嗎?」
盛暖還有些被驚得回不過神來,下意識說:「你那日」
「我只是想救姐姐。」
他靜靜看著盛暖,低聲說:「我若不那般行事,他們不會讓我帶走姐姐姐姐一人之力,能否從那些人手中逃脫?」
盛暖微頓,然後問道:「那些難道不是你的人嗎?」
話音落下,就見對面男子臉上露出自嘲神情
他說:「姐姐見過我當日處境,你覺得,我有什麼本事能收攏那麼多人為我所用?」
盛暖愣住
她充其量有點宅斗小聰明,卻沒什麼大籌謀,也不懂爭權奪利的事情,可想到當初小魚在冷宮的境遇,似乎好像也的確是那樣。
盛暖有些糾結,沉默不語,對面,男子緩緩開口,跟她說起自己的事
原來,臨安公主並非公主,他本該是九皇子白承澤。
白承澤的母親是賢妃秦氏,秦氏出身三國元老的護國將軍秦家,後來入宮為妃,很得盛寵。
可就在她誕下九皇子白承澤當日,唐皇卻以謀逆罪將秦家滿門抄斬一名死士冒死將消息送進宮,剛生產完的賢妃悲痛欲絕直接吐血。
可緊接著她就開始極為冷靜的安排一應事宜:先是將剛出生的兒子與冷宮一名棄妃病逝的死嬰調換,又將信得過的宮女貶去冷宮,實則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孩子。
而賢妃的宮中暗室內還有一名孕婦那曾經是賢妃身邊的宮女,卻背著賢妃勾引唐皇懷了身孕。
那宮女腹中胎兒還未臨產就被賢妃讓人直接剖腹取出胎兒,充作自己誕下的九皇子。
之後,滅了秦家的唐皇與賢妃決裂
可唐皇對賢妃應是有真心在的,即便滅了秦家,卻沒有牽連賢妃母子可賢妃已經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狠手辣。
果不其然,九皇子白承澤健健康康長到四歲的時候,忽然生了一場大病,幾乎丟了性命。
賢妃衣不解帶照顧了一個月,才把九皇子從鬼門關拉回來,可從那之後,九皇子變得體弱多病且被太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
而唐皇卻對這個兒子愈發寵愛嬌慣,恨不能捧在手心
這份寵愛在賢妃病逝後就達到了極致:這個盛唐都知道,九皇子白承澤的寵愛是頭一份,便是連太子都比不上。
可太子卻毫不介意,甚至也對這個弟弟十分維護,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九皇子短命。
而這時,冷宮裡,真正的九皇子白承澤卻不得不假扮成那名棄妃生下的公主。
棄妃還沒出月子就一命嗚呼,白承澤只能與賢妃派去的宮女相依為命。
直到七歲前白承澤的生活都還算平靜,可在他七歲的時候,一直照顧他的宮女病逝,從那之後,七歲的小孩子,要懵懂的保護自己的秘密,還要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
他當時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假扮成女孩子,可宮女臨死前告訴他,如果被人發現他是男孩,他就會死
宮中最大的惡意往往來自最底層的人,而那些人的惡意也不僅僅只有拳打腳踢,小小的孩子為了保護自己,不知渡過了多少擔驚受怕的夜晚。
有時為了躲避那些人,他晚上不敢睡在屋子裡,只能像流浪貓狗一樣蜷縮在沒有人跡的角落直到十一歲那年,他遇到了仙女。
可仙女終歸是要離開的
十二歲的時候,他被那些人找到。
那些人有秦氏舊部,還有他們聯絡的朝中人他們找到了真正的九皇子白承澤,然後,開始圖謀一場大計
臨安公主,不,應該是白承澤,他靜靜看著盛暖,神情有些無奈:「姐姐,並非他們是我的人,而是我是他們的傀儡。」
白承澤語調很低:「母妃去世前就把我的存在告訴了他們,可他們一直等到我十二歲才出現,姐姐覺得是為什麼?」
盛暖抿唇:「為什麼」
白承澤笑了笑:「因為他們故意要讓我對冷宮豬狗不如的日子刻骨銘心,要我把他們當成救我於水火的恩人,然後乖乖做他們的傀儡」
「後來繼續偽裝女身的藥也是他們給的。」
白承澤勉強笑了笑:「每個月月初和月中,如果沒有他們給我緩解痛苦的藥,我都要經歷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姐姐剛剛也看到了我被他們牢牢握在手心,那日想要救姐姐,只能騙他們否則他們會直接殺了姐姐的。」
盛暖聽完白承澤的話,心裡五味雜陳。
她問:「既然有緩解痛苦的藥,你剛剛為什麼」
為什麼會那麼痛苦。
白承澤抿唇:「姐姐那日逃離,他們有些懷疑我,所以,這個月沒有給我藥」
盛暖猛地一驚:是因為她?
就在這時,白承澤再度開口:「其實姐姐疏遠我也是對的」
看到盛暖有些怔忪的神情,白承澤苦笑道:「這個可以改變外形的藥是禁藥,會讓人每個月生不如死其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會影響人的神志」
「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到那時,便是想保護姐姐也做不到了。」
白承澤垂眸低聲說:「姐姐離我遠一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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