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帶著幾名護衛迅速逃離,謝欒心中微滯。
那小丫鬟看到他了,盛暖必定也知道他遇刺。
他並不需要一個弱女子來幫忙,可是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在這裡?
就在謝欒分神的一瞬,斜地里一道寒光刺來,緊接著,叮得一聲響,刺向他的長劍被一把摺扇擋住跳開。
然後謝欒就看到戴著銀色面具的少年。
少年還是那般輕佻模樣:「嘖,生死關頭謝小將軍還能走神被哪家嬌娘吸引了心神,嗯?」
謝欒嘴角微抽沒有理會。
偷襲他的刺客被少年隔開,謝欒趁機反擊,手上動作愈發凌厲起來,很快,京兆府兵也趕到了,那些刺客迅速逃離。
謝欒胳膊被劃了道口子,傷口不深卻有毒,他先吞了顆隨身帶著的解毒丸子,隨後扭頭看向一旁拿著扇子的少年:「多謝。」
少年笑嘻嘻:「嗨,謝小將軍客氣什麼,相逢即是有緣,既然碰上了,不如小將軍請在下進去喝兩杯?」
說著,他又瞥了眼謝欒的傷處:「在下那裡恰好有些解毒傷藥可以拿給少將軍。」
謝欒立刻就想起上次這斷袖黏糊糊的樣子,心裡有些惡寒,可畢竟人家剛剛幫過自己。
他拿下腰上錢袋扔了過去:「我還有事,你去喝吧,我請客。」
少年一把接住錢袋,咋舌:「小將軍好狠的心,半點機會也不肯給人家,算了,這解毒丸送給少將軍吧。」
少年丟了顆藥丸過來,謝欒伸手接住,瞥了他一眼,轉身直接離開
很快,謝欒遇刺的事情就傳進了謝楠耳中,謝楠直接從城外大營回府,只不過父子兩人都很默契的瞞著薛婉茹,不想讓她擔心。
他胳膊的傷從宮中請來了御醫處理,再加上御醫判斷出那九公子給的解毒丸的確是好東西,謝欒便直接服下。
傷口不深他又解毒及時,再加上謝欒一向身強體健,是以並未被那毒藥傷及根本,只是面色略有些蒼白。
隨後,父子兩人又在書房說了好久話,等到天色都暗下來才出來。
這天晚飯,少見的聚齊了一家人,只是吃飯過程中,謝欒一直沒什麼表情,看都沒往盛暖那邊看一眼。
客服查詢的數據只說謝欒看到了小桃,但無法分析他的心理數據。
盛暖想了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謝欒看來,小桃看到他就等於她這個主子也知道他在那邊遇險。
在謝欒看來,她當時必定是在馬車上的,也知道了他遇險,卻毫不遲疑直接離開,看都沒看他一眼。
盛暖能猜到個大致:他或許是氣她對他視若無睹。
但是她也不十分確定,畢竟,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還算和諧,卻似乎還沒到對對方有期待或者有要求的地步。
也是因此,盛暖一直沒有主動開口。
她以為,按照謝瀾的脾性,他必定也不會主動開口,卻沒想到,當她洗漱完對著鏡子擦頭髮的時候,謝欒忽然開口:「今日,你知道我去了竹音閣嗎?」
盛暖動作微頓,有些無奈。
小桃是她的貼身宮女,既然小桃看到了他,那自然不可能不告訴她這個主子。
所以,在謝欒看來,就是她知道他遇險,卻看也不看,自己離開。
可那時,那些刺客是秦繼明的人,其中也有上一代魚龍衛,如果她的人出手,立刻就能被認出來。
她現在還不想引起秦繼明的注意,也是因此,在那時,她這個長公主必須離開。
頓了一瞬,盛暖只能笑了笑:「我還以為少將軍不想提起你沒受傷吧?」
她語調溫和:「我想著,少將軍武藝高強,身邊也有護衛,應該不會有事。」
對面,謝欒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其實他也不是希望她救他幫他她自己也不過嬌滴滴一個小公主,身邊就那一個暗衛堪用,又能幫到他什麼。
只不過,在他自己擔心她的安危,遠離那些護衛想去找她時,她卻在得知他身陷囹圄時,看都未曾往外看他一眼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尤其是現在,她坐在那裡,看似笑吟吟的,說出的話似乎也無懈可擊,可謝欒知道,那些話分明過於客氣且冠冕堂皇。
什麼相信他的本事,以為他不想提起其實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所以可以視若無睹,同樣因為不在乎,才能這樣半點也不心虛,笑著對他說出這樣的解釋。
謝欒自己滿心黯然,可同時他自己也清楚,這沒什麼不對的。
他們剛成婚不久,更何況起初她也說過嫁他不過是尋求庇護,而他曾經也因為拒婚讓她面上無光。
他們約定做表面夫妻,既是表面夫妻,她的所作所為便沒什麼不對的。
她本就對他沒有心,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徒生妄念,心裡才會有這許多不甘
少年將軍肆意慣了,面上的神情也並不掩飾。
盛暖看著他那副從不甘到黯然然後回歸冷漠的模樣,心裡有些無奈,語調再度柔和幾分,起身朝他走去:「少將軍可傷到了?」
然而,話音落下,謝欒直接後退一步:「多謝關心,我沒事。」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去:「我今晚宿書房,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出房門。
客服在旁邊吐槽:「這位表達不滿的方式還挺單一的就是個睡書房!」
盛暖無奈:「行了,別碎嘴了。」
謝欒覺得自己想通了
之前可能是他有些上頭,所以起了些心思,甚至在盛暖三番兩次去竹音閣的時候,他還有些可笑的追了過去。
以後不會了。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自作多情,她日後尋他的小倌兒,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不就是表面夫妻,有什麼難的?
也是因此,在之後兩天盛暖出門的時候,謝欒再沒有過問
盛暖自然能感覺到謝欒態度的變化,在她出門的時候碰上謝欒,謝欒看到她,立刻面無表情移開視線,滿臉都寫著「你隨便,小爺才懶得管」。
盛暖就有些無奈又有點好笑。
好一個有志氣的青年!
只是今天她倒不是要去竹音閣,出門也是為了另一件事:謝玄那邊出事了。
她從客服那裡知道,謝玄為了賺錢,在書局接了個替人寫祝壽詞的委託。
委託人讓他竭盡所能將祝壽詞寫的辭藻華麗振聾發聵,為了錢,謝玄也的確將那首詞寫的十分用心,將那人歌功頌德幾乎誇成聖人。
結果臨了他才知道,那首詞是寫給秦繼明的,謝玄立刻就不幹了。
這兩日,謝欒剿匪遇襲的事已經在京中傳遍,尤其是在那些讀書人之間,幾乎已經給秦繼明定了罪。
那齊隆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他又一向視謝家父子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是他幹的還能是誰。
更何況,謝玄的文章曾被左相點撥過,一直將左相視為恩師,更知道恩師與秦繼明勢不兩立。
於是,他當即撕了那首祝壽詞,然後就被攝政王嫡子,秦繼明的大兒子秦恆宇帶人堵在了書局,要他拿出約定的百倍賠償,否則就要將他砸爛手。
而這,其實也是那個秦恆宇故意設計。
謝欒捉了齊隆,差不多等於砍了秦繼明一條手臂,可偏偏他們派出去的刺客卻拿謝欒那個狼崽子沒辦法。
他只能把視線看向別處,然後就落到了謝玄身上。
秦恆宇知道謝家這個二公子有狀元之才卻不受謝家待見,故意讓人做局騙他接了委託又定下百倍賠償的約定。
若是謝玄寫了這首祝壽詞,那以他謝家二公子加左相門生的身份,卻對攝政王歌功頌德,完全就是在打謝家父子和左相的臉面。
若是他違約,那更好了,百倍賠償他必定拿不出,趁機砸斷他一隻手他也別想參加這次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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