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君欣的表情天上地下般巨大變化,溫柔被憤怒和嫉妒所取代。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嫉妒禹先生,嫉妒禹先生可以得到徐夫人你的身心。」
「我嫉妒禹先生,因為嫉妒,所以我吃醋。因為吃醋,所以我給你做的粥里有一股酸味。」
君欣雙目凸起,眼底的烈火可以把天地焚燒殆盡。
嫉妒之火,就是這樣可怕。
徐空穎聞言,心裡泛起一股甜蜜。
原來這粥的酸味來源於此。
徐空穎的手不受自己控制,拿著勺子又吃了一口粥。
這一口粥,徐空穎仔仔細細品嘗。
在濃烈的酸味中,徐空穎又品嘗出齁死人的咸。
「常師傅,這粥怎麼還那麼咸?」徐空穎又問道。
君欣道,「徐夫人,我不想說了。」
徐空穎纏著君欣,「常師傅,你就說嘛!」
「徐夫人,我不想說,你不要逼我。」君欣痛苦說道。
徐空穎覺察出其中可能有隱情,板起臉,嚴厲地逼問君欣。
君欣妥協,說道,「因為我在煮粥的時候,一直在落淚。我的淚落在粥,淚水是鹹的,所以這粥是鹹的。」
「常師傅,你哭了,你一直在哭?」
徐空穎心如刀割。
長時間落淚,容易哭壞眼睛。
徐空穎心疼君欣。
傻丫頭,心裡難過,怎麼不來找她哭訴?
徐空穎恍然驚覺,君欣妹妹心裡難過,君欣妹妹為什麼會心裡難過?
徐空穎的心想到這一點,嘴巴也向君欣問了這一點。
君欣道,「徐夫人,你不是知道原因嗎?」
「因為……我辭退你?」徐空穎小心翼翼問道。
君欣道,「因為我要離開徐夫人你了。」
徐空穎呼吸一滯。
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君欣道,「徐夫人,我和你說過,從我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單方面認你作異父異母的親姐姐。徐夫人你辭退我,趕我離開我們家,我這個做妹妹,難道不該難過,難道不該哭嗎?」
君欣雙手掩面,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徐空穎放下碗勺,趕忙起身安慰君欣。
「不要過來。」君欣急忙後退一步,哽咽地叫住徐空穎。
徐空穎停在半路,尷尬地喊,「常師傅,我……。」
「不要過來,徐夫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哭泣的醜樣子。你不要,你不要過來,徐夫人,我請你,我求你,不要過來,不要看到哭泣的醜樣子,我希望我在你的印象里,永遠是那個美麗可愛的常君欣。」
君欣的這個請求如一記重拳,扣在徐空穎的心門之上。
徐空穎心情複雜,有手足無措的茫然,有甜如蜂蜜的欣喜,也有絲絲縷縷的歉然。
「徐夫人,可不可以請你繼續喝粥?」君欣道,「我會儘快平復情緒,等你喝完粥,我會帶著我的兩個徒弟離開這個我曾經無比依戀、無比喜歡、無比熱愛的家。」
「常師傅,其實你……我……我這就喝粥。」徐空穎一臉無奈。
重新端起碗勺,徐空穎一口一口地品嘗。
一口酸,一口咸,一口一口全是真心。
一口哭,一口淚,一口一口全是真愛。
一口接著一口,從酸與咸中,徐空穎竟然品嘗到了甜味。
徐空穎沒有再問君欣,這甜味是哪裡來的。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這甜味一定是來自於君欣對她的喜愛。
因為君欣喜愛她這個姐姐,所以才會嫉妒吃醋,所以才會傷心落淚。
因為愛,所以妒。
因為愛,所以傷。
「君欣妹妹原來是那麼喜歡我這個姐姐,我從前竟然都不知道。」
「是我的錯,是我一次次傷害了君欣妹妹,是我對不起君欣妹妹的喜愛。」
徐空穎頭整個埋進碗裡,舔乾淨碗裡的所有殘渣。
吃完這味道層次十分豐富的小白菜瘦肉粥,徐空穎戀戀不捨地放下空碗。
「常師傅,我喝完粥了。」徐空穎道,「你不要用手繼續捂著你的臉了。」
君欣將信將疑地放下雙手手掌,眼前的碗裡空無一物。
「徐夫人,謝謝你。」君欣強顏歡笑道,「徐夫人,你喝完粥了,我……我應該離開這個本就不屬於我的家了。」
君欣收起碗勺,向著廚房走去。
「常師傅。」
君欣走了三步,徐空穎開口了。
君欣狂喜回頭。
徐空穎唇齒苦澀,「常師傅,我……我……你一路好走。」
「是……是這樣啊!」
君欣嗚咽一聲,跑進廚房裡 。
跑到廚房的門口時,君欣差點撞到堵在門口的常承伏和常承羲。
常承伏和常承羲一臉怪異地跟上君欣。
「師傅,你……。」
「你們都看到聽到了?」
君欣此刻的面目表情是面無表情。
常承伏道,「師傅,我們都看到聽到了。師傅,我聽著你和徐夫人說的那些話,怎麼覺得怪怪的?」
常承羲道,「師傅,我怎麼覺得你對徐夫人圖謀不軌啊?」
君欣道,「你們兩個要記住一個詞,對症下藥。就像是我們做菜,即使是同樣一種菜,但的季節不同,火候不同,需要添加的調料也是不同的,只有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調料多少,才能時刻做出美味佳肴。」
說完這話,君欣感覺自己像極一位出色的授業恩師。
不對!
她本來就是老師。
常承伏和常承羲如夢初醒。
他們受教了。
「師傅,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常承伏道。
君欣道,「馬上收拾東西,我們離開。」
「師傅,不是說不走嗎?」常承羲道。
君欣笑道,「以退為進,沒聽說過。」
常承伏和弟弟常承羲解釋,「這就跟我買菜時和菜販子殺價一樣,砍價砍價再砍價,菜販子不同意,直接轉身就走,然後菜販子就同意以更低的價格買菜給我們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常承羲道。
不多時,常承伏和常承羲收拾好行李,拖著四個大行李出來。
在大門口,君欣拍拍他們,讓他們等一等她。
君欣看向客廳,對著客廳里的徐空穎說道,「徐夫人,我馬上要離開這個家了。徐夫人,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時吃,不要餓找了自己。你不心疼自己,我也會為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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