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煦責怪君欣,君欣反手把所有鍋扣在段明煦的頭上。
段明煦打不過君欣,挨了君欣幾十下拳頭,腦袋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之際,段明煦不由得考慮,真的是他毀掉了將軍府?
這份功德,自然是不屬於段明煦。
毀掉將軍府的人是唐國公和君欣。
君欣找到曲氏過去放印子錢的證據,唐國公挖出段明煦過去截留軍餉的人證物證,送去給大燕王朝的陛下。
大燕陛下自是不滿將軍府知法犯法之事。
仁慈的帝王考慮到將軍府從前為大燕王朝立下的汗馬功勞,最終只是廢掉將軍府,將段明煦等人貶為庶民。
其中,唐國公出力許多,為了將軍府說了好些好話。
廢掉了將軍府,段明煦他們失去自己引以為豪的身份和地位,一切的苦難由此開始。
段明煦不再是將軍府,將軍府自然不能再住。
他們縱使有千般不舍,也得收拾行李,搬出將軍府。
搬出將軍府後,段明煦用最後的一點錢租下一個小宅子。
小宅子的大小遠遠不如將軍府,段明煦和曲氏他們看哪哪兒都嫌棄。
嫌棄?
很快,段明煦和曲氏連這個小宅子都住不下去了。
在失去身份地位後,曲氏的娘家人過來找曲氏,催促曲氏還錢。
他們家為了幫曲氏,借出去了一大筆錢,一家幾十口人怨聲載道。
曲氏哪還有錢,請求娘家人寬限幾日。
曲氏的娘家人沒有同意,如果曲氏現在不還錢,後面可能就真的還不上了。
曲氏娘家人大吵大鬧,驚動了君欣。
君欣假裝大怒,怒斥曲氏借錢之舉,怒斥曲氏娘家人無情無義。
「還錢,把錢還給他們。」君欣道,「從今以後,我們段家和曲家恩斷義絕,這等落井下石的親家,要來何用。」
曲氏的娘家人臉色訕訕然,他們多少知道自己此舉過於不近人情。
但是,京城米貴,居大不易,里里外外都需要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曲家借給曲氏的錢還不是一個小數目。
段明煦是個男人,不蒸饅頭爭口氣,拿出身上僅存的錢財、首飾、古董給曲家人。
大概還清借款後,曲家人匆匆離開。
慘遭打擊的段家被人落井下石,生活更加困苦難熬。
半個月後,段明煦他們幾乎賣掉全部的下人,只留下管家、兩個婆子和五個丫鬟。
那五個丫鬟中,有兩個人要貼身照顧懷有身孕的妾室。
段明煦的妾室中有兩個懷,情況雪上加霜。
其餘沒懷孕的妾室則都被賣掉了。
餘下三個丫鬟分給田青雪、曲氏和熙娘。
家裡有那麼多張口等著喂,君欣和段明煦整日裡忙進忙出。
不多時,君欣假裝累壞,病倒不起。
如今,所有重擔壓在段明煦的身上。
段明煦去找曾經的好友尋求幫助,但他們攤開手表示無能為力,只能給段明煦幾十上百兩銀子。
幾十上百兩銀子能做什麼?
段明煦很想硬氣地甩袖離去,最後卻彎著腰,接下了那些銀子。
段明煦把銀子拿回到家中,田青雪和曲氏都眉飛色舞,誇獎段明煦能幹。
段明煦低頭不語,無顏再見當初的朋友兄弟。
有了這些銀子,段明煦以為可以支撐他們家幾個月。
不想,才短短三日,曲氏花光了那筆錢。
「錢呢?」段明煦問道。
曲氏說道,「錢都花光了。」
段明煦繼續問道,「怎麼就花光了?」
曲氏說道,「眼下離秋日不遠了,我得給自己和你置辦幾聲秋衣,所以沒了。」
「娘。」段明煦喊道,「我們的衣物中有許多的秋衣,為什麼還要置辦秋衣?」
曲氏理直氣壯說道,「放在柜子里的秋衣是過去的樣式,我們怎麼能穿過去的秋衣?這傳出去,不是讓其他人笑話我們段家沒落了嗎?」
段明煦咬牙,「娘,我們段家已經沒落了,你花光了那些錢,我們連過冬的糧食都湊不出來。別說過冬的糧食,我們連這個月的房租都拿不出來了。」
曲氏一愣,旋即表示段明煦可以出去再拿點錢回來。
段明煦反問曲氏,他出去要怎麼拿點錢回來,外面是有大筆錢財可以撿嗎?
曲氏道,「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啊。」
段明煦道,「我找過了,但我總不能找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兄弟和家人,他們不會永遠幫我的。」
曲氏啞口無言。
段明煦道,「把那些秋衣退了,能退多少錢就退多少錢。這宅子的租金,這十幾口人的伙食,還有爹的湯藥費,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需要錢。」
曲氏默默無言,也沒有任何的行動。
退秋衣?
曲氏活了這麼一把歲數,她從來就沒有幹過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段明煦要退秋衣,他自己去退。
曲氏是這個打算,但她偏偏沒有告訴段明煦。
等段明煦回過神來,已經過去一段時間。
曲氏置辦的秋衣,已經被不明真相的田青雪拿給段明煦穿上。
秋衣已經穿上去,退是不可能再退了。
眼看交租金的日子越來越接近,段明煦找到曲氏,讓曲氏去找她的娘家人,或者去找她曾經的好朋友借錢。
曲氏沒有同意。
以她現在的身份回娘家,或者去找自己曾經的朋友們,這不是讓她丟臉嗎?
段明煦苦苦相勸,曲氏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段明煦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又向自己的朋友尋求幫助。
一次兩次的幫助還好,一次次單方面的付出和索取,再深厚的感情都會被消磨乾淨。
幸好,段明煦還是拿到了一筆錢。
這筆錢,段明煦不敢再交給曲氏來管理,交給田青雪。
田青雪向段明煦保證,她一定會管好這個家。
田青雪比曲氏頂事,用這筆錢,讓段明煦他們有驚無險度過這年的冬天。
沒有收入,只要支出,錢越花越少。
田青雪建議段明煦搬離京城,到城外某個小村子定居。
段明煦不想離開京城這個繁華之地,可殘酷的現實逼迫他不得不低下頭。
段明煦帶著一家老小,搬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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