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輪椅的改造還算順利,拓跋宏對田雪蘭的醫治也一直很配合,雖然現在無法做到如普通人一般自由行走,卻也能憑藉著外力站起來。
轉眼兩月過去,秋獵也到了時候,田雪蘭單手托腮坐在窗前,遙望清冷的月光。
明天就是原主身死心傷之時,也是她扭轉命運之日。
「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雖然肚子裡的孩子本質上不算是她的孩子,可這三個月的相處已經讓她打從心底里接受了這個孩子。
原主早已經身死魂消,她繼承了這句身體自然也要完成原主的願望,這不只是一個任務,還是一份責任。
安親王妃身子孱弱的事情已經不算是秘密,因此田雪蘭樂的清閒,除了接見一些管事也不再理俗世,存在感很低。
那群女人見田雪蘭毫無威脅力就更加蹦噠的厲害,各種爭寵的手段防不勝防,讓拓跋真又甜蜜又頭疼。
他從來都不關心後院的事情,男兒志在四方豈能被女人捆住,除了高芳菲之外的女人他誰都不在乎。在他看來那群女人只是閒暇之時的玩物,因為肖似心上人才能得到他的垂青,因此沒能深刻的體會到其中的暗涌。
殊不知後院如朝堂,女人之間的戰爭不比朝堂激烈,他的後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只是他自己猶不自知。
以前那群女人的頭上有王妃壓著,為了對付田雪蘭達成了一股詭異的平衡,現如今田雪蘭退出戰場倒是讓她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聯盟瞬間瓦解。
秋獵之事是高芳菲一手策劃,鎮國公如今是恭敬又加,可奈何功高震主不得不防,唯有先下手為強。
拓跋真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聲響一陣為難,這女人的身子不好還懷著孩子,萬一路上死了,事情無法正常實施了可怎麼辦?
現如今,只有採取另一種方案了,拓跋真定了定心神,雖然這辦法迂迴了一些,卻也總比胎死腹中的強。
聽到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田雪蘭放下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臉蛋兒被憋的通紅,長鬆了一口氣。
現在總算是逃過一劫,至於接下來高芳菲會不會算計自己,田雪蘭表示馬上她就要自顧不暇了,怎麼還能有閒心呢?
「主子,王爺已經離開了。」襲香端著托盤踱步進來,低聲道。
「對了……」田雪蘭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詢問道,「我讓你做的事做好了嗎?」
「都做好了,保證萬無一失。」襲香點了點頭,聲音低低的。
「接下來就等著看好戲了。」緩緩垂下頭撫摸著凸起的肚子,田雪蘭微微一笑。
「襲香,我們出去一趟。」對襲香的忠心田雪蘭是不擔心的,這段時間因為身子漸漸重了她也會帶著襲香在身邊以防萬一。
襲香有把子力氣,又跟著暗衛學了兩手,算是她明處的保鏢,為她省下了不少麻煩。
因為肚子漸漸的大了起來,田雪蘭索性不再著男裝,換上一身普通的婦人衣飾帶上輕薄的面紗從安親王府離開。
兜兜轉轉了半晌,襲香行至一小門前敲門,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迅速趕來,恭恭敬敬的請把兩人請進來。
「田神醫,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老管家一張臉笑成了菊花狀,望著田雪蘭的目光寫滿了慈愛。
「多謝。」田雪蘭禮貌的點了點頭,既不顯得冷淡卻也不過多的親熱。
亭台樓閣之中,一挺拔男子立於湖邊,一頭墨發用白玉髮簪固定,俊美堅毅的眉眼儘是不屈,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此時的他正一步一步的挪著步子,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可見其艱難。周圍的兩名侍衛欲言又止,卻也只能無奈的站在一邊乾瞪眼。
「王爺的身體還沒恢復完全,最好不要過多勉強自己。」田雪蘭踱著步子,慢悠悠的走過來。
「好,我聽你的。」拓跋宏冷峻的面容泄出幾縷微笑,儘可能的讓自己溫和一些。
在田雪蘭的面前,拓跋宏從來不會自稱本王,反而平輩相交。他這樣平和的態度也讓田雪蘭很受用,之前若是為了任務才接近拓跋宏為他診治的話,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真心實意把他當作朋友了。
「王爺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適當的鍛煉就好,不必要勉強自己。」田雪蘭為男人把脈,微微一笑道。
身為大夫最高興的就是看到病人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的康復痊癒,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拓跋宏雖不良於行,卻也見識廣博心思靈敏,與具有非凡經歷的田雪蘭有著共同的話題,二人在一起時不會覺得疏離,反而能像是好友一般熟絡。
拓跋宏面上維持著微笑,眼角不經意的瞥向田雪蘭的腹部,「這孩子……有多大了?」
田雪蘭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嘴角噙著慈愛的笑容,「五個月了。」
兩人說了一陣,田雪蘭見天色已晚也就不在多聊,回到了安親王府。
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田雪蘭任由襲香為她捶腿,纖細的手指纏繞者腰間的瓔珞。
昏昏欲睡之間,田雪蘭呢喃自語,「此時的王爺應該到了吧!」
事情確實如田雪蘭所料,拓跋真一行人剛剛到了獵場,經過安排之後住進了帳篷之中。
大慶王朝帝王素來不喜奢華,每年的秋獵也只是為了鍛煉皇族中人的騎射才能,不至於荒廢掉,因此並沒有特定的行宮。好在秋獵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半月就會回京。
拓跋真遙望著高芳菲帳篷的方向,眼底壓抑著深沉的思念痛苦,求而不得之苦實在難熬。
「來人啊,去把黃姨娘叫來。」心中的思念泛濫成災,拓跋真覺得自己需要一份慰藉,朝著門口高聲道。
「是,王爺。」門口的小太監應諾,趕緊跑去黃姨娘所在的帳篷。
因為王妃有孕在身身子不爽,安親王身邊又不能沒有女眷伺候,皇后特允黃姨娘隨身侍候,可惜她的身份終究是低了些,因此離得有些遠,需要些時間。
拓跋真望著燭火兀自出神,突覺眼前一陣恍惚,迷迷糊糊之間站了起來,遠離了帳篷。
等小太監帶著嫵媚迷人的黃姨娘離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拓跋真的身影,只能哭喪著臉差遣一眾侍衛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