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布里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竟是忽地笑了出來。
是,是他掉以輕心了。
他怎麼會以為面前這個人,在這樣的狀況下,真的就會束手就擒,流著淚任他擺布呢?
就算一時被縛,雲子猗也該是龍困淺灘,而非真正乖順。
他曾用陽光無害的外貌騙過了那麼多人,有朝一日,竟也被旁人無力落淚的模樣騙了過去。
奧布里的目光緩緩在雲子猗身上逡巡過一周,某種是近乎狂熱的痴迷愛戀。
真是……太有趣了。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這個人無聊呢?
分明這世間都找不出更有趣的人了。
奧布里從前看著雲子猗冷著一張臉時很是煩厭,此刻看著他一身凌亂狼狽,卻依舊眉目清冷的模樣,只覺得心癢,一片火熱。
這樣的癢意和熱意又隨著心跳時泵送的血液,一寸寸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為面前這個人發熱發癢。
沒想到世間還有這般合他心意的人存在。
「雲哥想對我怎麼樣呢?」奧布里被人這樣壓制著,神色間竟沒有一分恐懼惶然,反倒還隱隱躍動著期待,「若是想報復,何不像我剛才對你那樣對我呢?」
「我可是求之不得雲哥報復我呢。」
雲子猗垂眸片刻,緩緩撩起眼皮,湛藍的眸中一片沉靜如水的漠然,既不見反客為主的快意,也無一分惱怒。
似乎剛才被壓制在身下,最敏感脆弱的地方都被同為Alpha的人咬破,這樣在旁人看來應該極為屈辱憤怒的事,對他而言並無什麼影響。
就算一時被人拉入凡塵,他依舊是遙不可及的天上月。
誰都玷染不了他的澄澈空明。
「殿下若是還想合作,以後可就別再做這種事了。」雲子猗淡淡說了句,眉目間並無慍怒之意,似乎只是句尋常告誡。
今日的事確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且不說類似的事,他從前就經歷過更過分的,奧布里是何等惡劣的人,他也在與對方相識之初就有所了解,今日來這裡之前就做足了心理準備,因而對此並不意外。
若說有什麼不解之處,也就是在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中,Alpha易感期時似乎應該讓Omega幫自己紓解,或是靠一些藥物壓制,怎麼會盯上自己這個Alpha?
「可是雲哥好甜呢。」奧布里盈盈笑起來,翠綠的眸子彎成新月般的弧度,語氣也是甜膩膩的撒嬌,「不如我下次再咬雲哥的時候,雲哥也咬回來,就當我們兩個扯平了,好不好?」
雲子猗冷冷睨他一眼,銀色長髮都映出一痕寒光。
他怎麼覺得自己就算是咬回去,對於這傢伙而言也不算是報復,反倒更像是種「獎勵」呢?
但對方手上有自己的把柄,雲子猗沒打算此刻和他撕破臉,他們倆若是斗得兩敗俱傷,得意的只有如今皇位上那人。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至少能讓他在這段關係中不是全然被動。
雲子猗將奧布里全然束縛在床上,確定對方無法掙脫後才放心離開。
奧布里被牢牢綁縛著,動彈不得,只能死死盯著雲子猗乾脆利落,毫不留戀地離開的背影,神色間是種說不出的痴迷。
是他從前糊塗了,分明這樣的冷淡才與這個人最相宜。
哪怕是此刻這般被動的,任人宰割的狀態,奧布里神色間竟也看不出什麼慌張擔憂的意味,似乎也不打算掙脫束縛,泰然自若地躺在床上,甚至還有心思回味一番剛才那一幕。
雪白的肌膚,頎長滲血的脖頸,柔軟的銀色長髮,還有那雙不住落淚的湛藍眼眸。
甚至連他的唇齒間,似乎都還殘留著那時純粹而濃郁的竹香。
奧布里從來都知道,自己是有些瘋的。
有那樣一位「父親」的存在,奧布里自幼便在水深火熱之中長大,本該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姐妹,於他而言卻一個個都如豺狼虎豹一般,對這個威脅極大的,身為頂級Alpha的兄弟忌憚無比,屢屢下手。
奧布里活到今日不過數十載,可這數十載中無一日不是走在刀尖上,已經不知多少次命懸一線了。
而他那位可笑的父親,卻覺得自己的這些孩子自相殘殺於他而言無疑是件好事,便任由他們互相殘害,甚至偶爾還會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是那人孩子中唯一的頂級Alpha,自然從出生開始就是眾矢之的。
也是老皇帝最忌憚的存在,處處打壓著他的成長。
許多次他剛在兄弟姐妹手上死裡逃生,就又遭到了自己那位名義上的父親下的黑手。
可惜那個愚蠢又貪婪的傢伙沒有料到,他的這些打壓並沒有使自己一蹶不振,甚至死在手足相殘之中,反倒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直至最終,奧布里屠戮盡了無一不想要他性命的兄弟姐妹,將閃著寒光的刀鋒沖向了皇位上那個高高在上,自以為能掌控全局的人。
等老皇帝反應過來時,奧布里早已不在他掌控之中,甚至已經成為了能威脅到他地位與性命的人物。
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自然沒人教奧布里該如何像正常人一般感受和表達情感。
難得遇到一個讓他無比感興趣的人,也只會威脅,強迫與掠奪。
可與他從前的無往不利不同,這一次遇到的這個人竟然能輕易讓他忘記警惕,沉淪其中,只待他一時疏忽,頃刻間便反客為主,扼住他的命脈,將他壓制在身下。
甚至於此時……
奧布里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雲子猗離開時清冷無情的身影,緩緩舔舐過唇瓣,興致盎然。
對方只怕還在他家裡尋找他的把柄吧?
嘖,這倒是他疏忽了。
奧布里的私宅防護嚴密,極少有人能夠進出,今日雲子猗來訪時,他還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並沒有刻意清理隱藏過什麼,家中只怕有不少能被稱之為「把柄」的東西。
不過……
奧布里幻想了一番自己和雲子猗同樣手握著對方的把柄,互相威脅卻又合作無間的模樣,勾起一點興奮的笑意。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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