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起來,也不看看幾點了?還以為你們是千金大小姐呢?到了這教坊司,你們都得按著教坊司的規矩來?!」
耳畔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靈犀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透著紙糊的窗戶,看了一眼天色,天還是黑的,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一盞油燈的光亮。
摸不清楚目前的狀況,靈犀快速的收拾好自己,跟著其他的姑娘們,來到了院子裡。
此時正值寒冬,靈犀穿的又單薄,一走進院子,便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心底冒了出來。
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婦女手裡捧著一隻湯婆子站在台階上,她一說話,嘴裡便呵著一股白霧。
「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得這個時辰起床,開始一天的學習,學習期限只有一個月,如果你們合格了,便可以成為姑娘接客,成為姑娘接客,你們的身價也就不一樣,享受的東西,也就不一樣……可如果一個月後,你們中間有不合適的或是不敲打的,那麼抱歉,邊城還有好多將士沒有娶妻呢,你們正好去慰問慰問!!」
教坊司?
這是古代犯事家眷所呆在地方嗎?
她沒有這麼倒霉吧?
靈犀目前的名字是謝靈犀,她的父親謝渭原是一國首輔,前不久,犯了事,連累謝靈犀一眾家眷也跟著吃苦受累。
謝渭是先帝欽點的首輔,這些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直到前不久,從謝渭的書房裡搜到了許多與敵國來往的書信,謝渭才從首輔的位置上被人拉了下來。
謝靈犀是謝渭的嫡次女,謝渭還有一個嫡長女謝琳琅,目前是皇帝的貴妃,不過,謝渭犯了事,謝貴妃自身都難保,怎麼可能會有多餘的精力來救濟家人。
不過,好在是謝渭這人,本人正直,在百姓中頗有威望,故而就算皇帝給謝渭按了一個判國罪,也有多人私下給謝渭的家眷照料一二。
謝家之所以會垮,其實是拜皇后常氏所賜,常皇后不是普通人,她是重生的。
她死在與謝貴妃的宮斗之中,常皇后死後,並未重新投胎,而是回到了謝貴妃剛封為貴妃之初。
常皇后精心密謀,終於將謝貴妃賴以依仗的謝家打入塵埃,從此之後,謝貴妃就失去了前朝的支撐,她只能成為一個宮斗的失敗者。
謝琳琅在後宮舉步維艱之後,謝家諸多女眷卻被送入教坊司,因著謝夫人年老色率,自是不能再接客了,但由謝靈犀正值妙齡,便就成了教坊司重點打造的對象。
謝渭之女,一向頗有才名,嫡次女靈犀,亦不例外。
如今還在學規矩,外面就已經有多人排隊等著點靈犀的名兒呢。
靈犀感受完謝靈犀的記憶後,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啊,她要是想從教坊司出去,就得先給謝家平反,要先給謝家平反,就得先讓常皇后倒台,可常皇后已經重生這麼久了,靈犀那有這樣的機會啊!!
更何況,謝靈犀還要靈犀去和謝靈犀之前的未婚夫葉之珩再續前緣,對此……靈犀真的表示,謝二小姐,難度太大了。
「謝靈犀,你在聽嗎?」
靈犀一個激靈,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在聽,「我在聽,我在聽。」
這一節課,是傳說中的接客技巧,課本嘛,自然就是所謂的春宮圖,教坊司的春宮圖,那可是質量上乘,纖毫畢見,看起來倒沒有不雅的感覺,反而像是一份藝術品。
「自己現在上課不認真聽見,到了見真章的時候,會又哭哭啼啼!我知道你們還奢望著從教坊司出去,可你們也不想想,教坊司是個什麼地方?歷來進了教坊司,就沒有出去的份,除非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站在靈犀旁邊的一位小姑娘,嚇的俏臉發白,嘴裡嘟噥道,「橫著出去,是死了才能離開的意思嗎?」
「嗯。」
靈犀點頭,這就是現實啊。
教坊司啊,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啊!!
和靈犀這一批一起學習的,都是一些妙齡少女,除了教授房中之術以外,還會教授音律。
音律這些,但凡是貴女,都有一樣拿的出手的樂器,就比如謝靈犀最拿手的就是琵琶。
像謝靈犀姐姐會的就是琴瑟了,有的人會長笛,有的會豎琴……
剛開始的一周過去了,靈犀因著身體柔軟,被分到了舞隊,和著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學胡旋舞。
靈犀學的很用心,多學一門,就當成是一門技術好了,說不定,以後再演古裝電影,還能當舞女呢?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時間,由於靈犀是和許多人睡在一起,她又不敢悄無聲息的離開,不然還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殺到皇宮先殺了常皇后再說。
「謝靈犀,今兒是你第一次登台……」
「是,我明白,夏媽媽。」
靈犀已經穿上了舞服,寬袍長袖,一頭青絲束了起來,頗有魏晉風流的意味,樂聲起,靈犀悄然躍入那一隻圓鼓之上。
胡旋舞近來流行,跳的人也多,靈犀想要跳出新意,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靈犀好歹半是半個穿越人士,稍加改良,再輔以燈光,便讓人有一種風流嫵媚之意。
她身上的舞衣輕盈,在燈光的映襯之下宛如天空上的朵朵浮雲。
她艷麗容貌,猶如百花之首的牡丹盛開,旋轉的時候,回眸一笑,端的是那百媚千嬌……
人群中的諸人,聽著那越來越急促的鼓點,也跟著拍著雙手,掌聲鼓聲合為一體。
那姣美的身姿旋轉起來象柳絮那樣輕盈,玉臂輕舒,裙衣斜曳,飄飛的舞袖傳送出無限的情意。
她在鼓樂聲和掌聲中急速起舞,象雪花空中飄搖,象蓬草迎風飛舞,讓看客都心驚肉跳,擔心她會跌落下那隻圓鼓。
突然,樂聲驟停。
看客們還未反應過來,靈犀嬌美的身影,便宛如一道驚鴻消失的無影無蹤,餘留下一幫看客垂涎三尺,意猶未盡。
靈犀剛從後台出去,謝夫人的巴掌就迎面甩了過來,「你不配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