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像是在洗刷這亂成一團的一切。
外面路燈的燈光在他眼底長出了尖銳的刺,晦暗沉戾。
宋瀝壬冷謔看了林逸一眼,手上力道把控的極好,在男人即將窒息的前一秒鬆開手將他扔到遠處,重重的一聲摔到地面,直接讓他昏了過去。
哪怕沒有問林逸,他今天來這裡查到結果也已經得到了,酒吧裡面毒品交易和他脫不了關係。
找到了源頭,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宋瀝壬在手機上按了個鍵,不出5分鐘,外面警車的嗡鳴聲就響徹了整個工廠。
工廠裡面還有行動能力的大漢被嚇得四散而逃。
他沒有阻攔,回頭看向乖巧靠在他身後的女人,她只穿了最簡單的襯衣牛仔褲,一塊一塊蹭上的灰塵痕跡在她雪白的臉上尤為明顯,頭髮凌亂的像炸毛的小貓。
明明是狼狽至極的樣子,在他眼底卻是攝人心魄的美。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溫詩云仰頭看著男人,忽地眼睛彎了彎,下一秒,毫無預兆地往後倒去。
來不及反應,宋瀝壬眼瞳一縮,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托住她的腦後。
下一秒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稍一挪開,血紅的痕跡沾滿了他的手掌。
他眼瞳微縮,心臟都止不住地縮緊了,甚至肩上身上的疼痛都不明顯了起來,
「詩云。」聲音都帶了些啞意都不自覺,他直接攔腰將她抱起,恐慌蔓延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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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將女人帶回了自己的宅子,將她放到自己房間的床上,打了個電話直通到家族專用的私人醫生,
「李醫生,我這邊到老宅了,三分鐘之內,馬上過來。」
二分五十九秒,不多不少,門外敲門聲響起。
「進。」宋瀝壬坐在床邊,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床上昏迷的女人。
李醫生是多年前退伍的軍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他的神醫妙手,在世家裡面是出了名的,只不過如今只作為宋家的私人醫生,鮮少有人見到了。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都有些意外,這是這孩子第一次讓他來醫治外人,還帶到了主宅。
要知道,他平日裡都只給宋老爺子診治的,外人現在基本不可能受到到他的治療。
「李醫生,拜託您看看。」
他微微垂眸,第一次低下了自己的頭。
李醫生看著他幾年了,還是第一回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嘆了口氣,看樣子,怕是已經陷進去了。
床上這小女娃,應該是對這孩子很重要的人了。
李醫生沒多再說什麼,上前看了看她後腦勺的傷口,半晌,皺了皺眉,又是怒斥又是心疼,「誰對一個女孩子下這麼重的手,真是遭罪啊。」
「先讓家庭護士推去照下CT和做下其他檢查,看看有沒有腦震盪。」
外面幾個護工模樣的女人立馬抬起擔架將她抬去二層的其他檢查室,做完整套檢查預計也就十多分鐘。
等幾人將小女娃抬走帶去檢查之後,李醫生這才安撫著看向宋瀝壬,目光和藹慈善,「放心吧,問題應該是不大,我檢查過基本的瞳孔反應,都是正常的,但是以防萬一,還是需要做一套完整的檢查。」
宋瀝壬站在一邊,面色發白,原本脊背挺得筆直,整個人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聽完他的話之後才鬆了口氣,下一秒整個人往前傾倒。
李醫生整個都愣住了,反應過來連忙將他托住,避免他腦袋磕到地板上,
「來人!」
等幾人將他扶到床上之後,李醫生才脫掉他的衣服開始檢查,整個肩上大片的淤青紅紫,他伸手探了幾下他的胸口,發現男人呼吸聲立馬急促了些,顯然是疼的。
輕嘆了口氣,「真能憋,這孩子,肋骨都斷了幾根,疼的這麼厲害,現在才撐不住倒下來。」
李醫生都忍不住有些心疼,連連搖頭,「這孩子,倔,真是倔,怎麼一直這麼倔呢,對他爸也是,唉。」
他的傷也不比那小女娃輕啊,李醫生有些恨鐵不成鋼,「不聽話,一個兩個的,都不聽話,果然是子繼父,老子不聽話,小的也是個不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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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
溫詩云掙扎著掀開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後腦勺遲來的尖銳的刺痛,手上還掛著點滴,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房間,整體都以黑白調為主,乾淨整潔的好像整間房間裡的她都顯得有些不和諧了起來。
昨晚的記憶一點點回籠,她有些虛弱地輕撫了下後腦勺,強撐起身體,想要往外走去。
手上稍一用力,鮮血就沿著針管一點點往上倒流,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還沒等她雙腿著地,門外就傳來男人和李醫生的聲音,
「你說說你,自己的身體都沒好全,一醒來就急著看人家小姑娘。」李醫生滄桑的聲音都帶了幾分生氣,吹鬍子瞪眼的,「人家都沒事兒,你在那盯著有啥用?」
宋瀝壬轉而看向女人所在的房門,落地窗吹來的風掠過他額前的碎發,薄唇緊抿,默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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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看他倔強的樣子,只得嘆了口氣,「行行行,老子管不著你了,記得按時過來換藥。」
溫詩云微微垂眸,看不清眼底神色,再抬眼時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小心踮起腳,將吊針的營養液拿在手裡,踩著拖鞋,輕輕打開房門,將頭探了出去,正正對上男人棕色的眼瞳。
他就斜斜地靠在門前柱子上,緩緩抬眸,那一眼她仿若看見了一匹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
煙叼在他嘴裡,緩緩吐了口白霧,雙手插著兜,襯衣草草地披在身上,肩膀上被白色的紗布包裹了大半,卻絲毫不顯得柔弱,反倒多了幾分野性。
「你受傷了,還抽菸?」
溫詩云皺著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說出口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愣。
反應過來,宋瀝壬被嗆了下,薄唇向上揚起好看的弧度,眼底滿是愉悅,他將煙按熄,大步朝她走去,直接將她摟進了懷裡,「不抽了,對不起。」
大掌利落地將她手中的營養液接了過去,動作輕巧的讓她感受不到一絲壓迫感。
明明是這麼隨性張揚的人,卻為了她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劃分了領地,將她獨獨圈了進去。
溫詩云眨了眨眼睛,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這點事情...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就好像...並不是為了抽菸,而是為了昨晚未說出口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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