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遠睡了的時候,霓凰和孩子,這一幕幕好像歷歷在目。
她會溫柔的撫著肚子,也會溫柔的看他。
他俯身了來,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也能感受到孩子的動靜,那真切而幼小的心跳,讓他激動不已……
而等夢醒,夢中一切,模模糊糊,就如同煙雲般,讓他記不清細節。
曾經有幾天,他為了入夢,除了處理奏摺,便是在養心殿睡下。
可是,這夢也不是時時都有的。
……
夢中溫暖,對比如今的宮中,姬文遠越發的淒涼。
而後,某天,姬文遠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霓凰生產。
他在門外不得入,只聽著女人在房間裡,一陣陣的疼痛的聲音,恨不得衝進去,以身相待。
但是這是夢,他無論如何都走不進那房門
只看著琳琅和幾個女將,還有接生的穩婆,端著一盆盆的血水,來回的進出。
忽然,不知在夢中蹉跎了多久,終於在他心急如焚時,房間裡傳來了嬰兒響亮的啼哭,姬文遠渾身一震。
他看著琳琅她們去屋裡,和女人說話。
他也想看他的女人,也想看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可是,猛然一鬆氣。
姬文遠才是後背汗透的,從養心殿的宮殿中醒來。
獨自一人坐在宮殿裡,姬文遠從枕下拿出了那封信,被他反反覆覆看了無數遍。
這信紙都已經褶皺不堪。
但是,看著這信紙里提到的孩子……
算算時日,他們的孩子,也該來到這個世上了。
閉上眼,姬文遠重新躺下去。
他還想入夢,但是,這一次,不管他再怎麼去睡,都已經進不去那中斷的夢境。
拿著信紙交握在身前,躺在床榻上的玄袍的帝王,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忽然睜開眼,向來寂然的深眸里,多了幾分光亮。
夢中——
他站在院中,那房內是生產的女人,而院中,那素白的梨花,正開了一樹。
如今是初春季節,京城中的梨花,還不到開放的季節。
琳琅又向夏靈提了幾次回京的事。
夏靈只笑笑,就說不著急。
如此轉眼便是三個多月過去,院中那一樹梨花,已經開敗了。
坐在樹下,旁邊的推車裡,放著已經三四個月大的小霓梨。
給女娃起了的自己的姓,並且連名一併取好了,是半點不想給姬文遠留機會。
琳琅她們幾個,只以為夏靈是真打算,這輩子都不回去。
背地裡,輕嘆了幾聲,卻也安心的守著夏靈。
雖然,夏靈帶的銀錢足夠,但是女將們閒著也無事,所以就在附近的小縣城裡,成立了鏢局。
母女二人身旁有婆子、丫環伺候著,她們幾人再輪番留下照看這即可。
今日是琳琅留守。
夏靈在樹下的石桌上,仔細的謄寫著一卷書冊。
霓凰除了長得美,也就一手好字能拿得出手。
她謄寫的書冊,字跡娟秀有力,看著便讓人心思沉靜下來,仔細鑽研學問。
所以,她抄寫過的書,在縣城的書鋪里,都非常好賣。
「琳琅,這墨沒了,幫我再研一些吧。」
揉揉微酸的手腕,夏靈放下筆,向身旁說道。
沒有伺候筆墨的丫環,琳琅這個從來舞刀弄槍的女將,也練就了一手好的研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