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是個高危職業
話一出口,許慕就後悔了。
哪有直接問人這個的?
要是馮沅生氣的話,會不會直接把他拍扁掛在牆上做幅年畫什麼的?
馮沅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腳下沒有停頓的朝百語堂走去,直到七八步後發現許慕沒跟上來,才停下來轉頭看他,「發什麼呆?」
沒聽見?
&許慕半是慶幸半是遺憾的點點頭,趕忙推著小三輪跟上馮沅。迷你後車斗在石板路上顛簸著,歡快的發出喀啦啦的聲響。
百語堂的冷氣依舊開得非常充足,許慕站在門口就被撲面而來的寒氣沖得打了個哆嗦。
&生,有您的快遞。」許慕的目光對上那位人到中年的老闆,連忙用下巴乖乖點著懷裡抱著的紙箱,又點點馮沅拎著的三瓶酒,「還有上次那位大爺要的三瓶黃酒。」
&還真給他買啊。」中年店主看到馮沅拎的酒,不禁替自己的老友感到臉紅,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占小輩的便宜。
&公,這套頭面能幫我試試麼?」裡面有客人幾處的呼喚店主。
&上來。」接過紙箱和酒放在櫃檯上,店主飛快的幫許慕簽好單子,順手自櫃檯里抓出樣銀色的長命鎖樣的物件和回執單一起不由分說的塞在許慕手裡,「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東西就當是我代他送你的回禮。」
&沒給許慕反應的時間,店主已經轉身晃進店裡去招呼剛才要看頭面的客人。
許慕看看手裡的那樣東西,又看看馮沅,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著吧。」馮沅垂眸掃掃那件銀飾,揉揉許慕的腦袋,也是橫公魚的一片心意。
回家的路上,馮沅做司機,許慕便坐在副駕上興致勃勃的擺弄剛才拿到的那件東西。
那東西的材質應該是銀,顏色細膩溫潤,擦不到的紋痕深處都帶著黑色,上面有根短短的銀鏈,掛著個小巧的多棱球,多棱球兩側綴著鈴鐺,正中是條短鏈,綴著塊半個拳頭大小的銀片,雙面工鏤空雕成如意結的模樣,估計是取「吉祥如意」的意思。
銀片底下叮里噹啷的綴著五條細小的將近十公分長的墜子,每根墜子雖然不大,卻工藝精細,分別做成不同的模樣,刀、槍、劍、戟,甚至還有根挖耳勺,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許慕愛不釋手拎著那玩意研究了半天,最上面的鏈子那麼短,肯定不是長命鎖,長度也不像掛在頭髮上的,難道是拴在腰上的?跟玉佩差不多?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熱情,就是放不下那串東西。
快遞小哥拿著那件銀飾往自己腰上比劃的時候,馮沅的車已經把車停在自家樓下。看到身旁那人的樣子不禁勾起唇角,笑意漸濃,「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許慕手上頓住,一頭霧水的抬頭看看馮沅,「我當然是男的啊。」
&麼?」馮沅挑挑眉毛,握住許慕的手將那件東西移到許慕的肩膀處,「這東西叫做壓襟兒,是以前的女性專門放在衣襟上的裝飾品。」
許慕:………………
媽蛋,以前的姑娘小姐們是怎麼想的?把刀槍劍戟掛在肩膀上是幾個意思?
快遞小哥癟癟嘴,正想把那件壓襟兒塞回背包,馮沅壓在他手上的那隻手卻不但沒有移開,反而加重了力道。
馮沅認真的隔著t恤看了看某人一馬平川的胸膛,又探究似的看著許慕的牛仔褲,彷佛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它扒開。
&你想幹嘛?」感覺到空氣中某種蠢蠢欲動的危險氣氛,許慕連忙把快掉到地上的背包拽回來,護住自己的「重/點/部位」。壓襟兒上的鈴鐺跟著他的動作發出幾聲微弱的響動。
可惜背包仍舊擋不住某人的狼爪。
馮沅還是大大方方的把手伸到背包底下,隔著牛仔褲重重的抓了某人的重/點/部位一把。
許慕表情扭曲的打掉他的手,滿天黑線的瞪著馮沅,哥,你怎麼突然耍流氓!
&剛才我確認過了,我喜歡的是男人。」馮沅促狹的說,意猶未盡的挑挑眉毛,那表情彷佛在補充,沒錯,哥就是個流氓!
許慕猝不及防的眨眨眼睛,看著馮沅那張英俊得讓人不敢直視的臉。
確認過了是幾個意思?你六歲時不就知道我是個男的了嘛!
不對,喜歡男人?
馮沅喜歡男人!!!
他剛才聽到那個問題了?
連著前面的狀況,不就是喜歡…>
許慕張口結舌,小心翼翼指指自己的鼻尖兒,>
馮沅無奈的嘆口氣,揉揉自己的額角,「我一定是昨天沒睡好,現在才這麼想揍人。」
哪有才表白就揍人的!
可惜,身後就是座椅靠背,根本沒地方可退。許慕左右看看,委屈的抓住車門上方的扶手朝身後的椅背縮了縮身體。
他手上的壓襟兒不小心隨著動作甩在臉上,其中一顆鈴鐺正好碰在他的嘴唇上,一抹紅色的流光飛快的竄進許慕的嘴裡。
許慕皺眉抹抹嘴,這東西怎麼這麼涼?
&慕!」馮沅神色微變,欺身過去,捏住他的下巴。
低沉的聲線敲擊在快遞小哥的耳膜上,許慕只覺得自己困在馮沅的手臂和椅背之間,而馮沅那張英俊的臉如同慢動作般的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
下一秒,馮沅柔軟的嘴唇便輕輕覆在他的嘴唇上。
唇間溫熱的觸感讓許慕耳頰之間一片燥熱,心臟如同擂鼓般的跳動起來。他的睫毛撲落落的抖動著,像只驚慌失措的蝴蝶,馮沅在吻他?
馮沅用力含住許慕緋色的唇瓣,在剛才鈴鐺碰到地方輾轉廝磨了幾下,確定沒有問題後,便強勢的抵開他的唇齒,正大光明的探入舌尖,肆無忌憚的開始尋找剛才的東西。
許慕的舌頭慌亂的躲閃著,卻被追得無處可逃。馮沅的舌尖彷佛帶著高壓電流,碰到任何一處都能讓許慕的身體深處湧出酥麻的顫慄感,蔓延到脊椎上噼里啪啦的炸開,那種陌生的快/感,讓他頭暈目眩,腦子裡一片空白。
&啦啦,」壓襟兒從他手裡滑落,跌落在車座上。
許慕青澀的反應讓原本想淺嘗輒止的馮沅幾乎忘記初衷,忍不住熱烈的糾纏下去,變成貨真價實的吻,並一再加深,直到許慕喘不過氣,才不得不放開他。
&在知道我喜歡誰了麼?」馮沅戀戀不捨的咬了許慕的下巴一口,拉著許慕的手暗示性的覆在自己已經精神抖擻的某個部位上,用自己最天然的反應表白。
那層薄薄的布料根本抵擋不住裡面蓄勢待發的賁張感覺,許慕挨燙似的縮回手。
這種事情說清楚就好,至於身體力行麼?
那可是人家的初吻!
快遞小哥哀怨的用眼神攻擊馮沅,可惜對方根本刀槍不入。
&麼,想再來一次?」馮沅故意曲解許慕的意思,目光自許慕的唇間曖昧的掃過。
&用了。」快遞小哥飛快的解下安全帶,推開車門落荒而逃。以前怎麼就沒發現男神有流氓屬性?
許慕的身影一沒入樓道,馮沅立刻就變了臉色,低頭將吐出一顆黃豆大的水珠,那顆珠子迎風見長,變為兵乓球大小,正中間一抹紅光正無頭蒼蠅樣的竄來竄去,卻根本沖不出水珠的範圍。
馮沅隔空捏住那顆珠子,面無表情的看著珠子中間的那抹努力突撞的紅色,聲音冷得像萬年寒冰,「好大的膽子,居然想奪人的肉身?」
許慕方才抓著那件壓襟兒不放手的研究,估計也有「它」的功勞。
聽到馮沅的聲音,那抹紅光僵滯了下,隨後便在水珠里裝聾作啞的靜止不動。
&數三聲,不現出原形的話就讓你直接魂飛魄散。」馮沅三指微屈,指間溢出殺氣。
那抹紅色抖了兩抖,猶豫了幾秒,隨後慢慢抽長,逐漸幻化成一個不足成人半指高的小人,就像個q版的三頭身娃娃,穿著身紅色的官服,內著白紗單衣,腳上白襪黑履,腰間束著革帶和佩綬,頭頂還戴著梁冠,胸前的補子上居然是條雙角的虬龍。
那小人抻著衣擺伏在水珠中間,動作標準的朝著馮沅拜了幾拜,居然口吐人言,「在下並未想奪人肉身,只是他身上氣息濃厚,想藉機躲些時日避避風頭而已。否則在下鑽進他的腦子裡豈不更為方便?」
它長得白白嫩嫩,眉目精緻,只是雙眼也和身上的鬥牛服一樣,泛出幽幽紅光。
&已經入魔?」看到它標誌性的紅色雙眼,馮沅立刻皺起眉頭,魔跟其它幾類妖怪不同,它們成魔後便會極度厭惡人間的煙火氣,因此鮮少會踏足人界。
&錯,在下三天前剛從魔界來到人界,暫借那件銀飾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