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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廣源從前雖然算是周紹雍的心腹,但是到底還做不來他的謀臣幕僚,何況傅念君也並不覺得周紹雍會用什麼謀臣幕僚。
怪力亂神之語說出口實在要好好思量,傅念君自己的經歷,當今世上,也只吐露給周毓白一個人知道罷了。
何況幕後之人向來自負,定然全盤都是自己拿主意的。
傅念君道:「好,我且不問你家主子,那時候你們蹤跡暴露,推出來的擋箭牌周雲詹,你可曾為他效力過?」
胡廣源說著:「是,馮翊郡公與郎君關係很好,郎君對他很放心,當時出了事,我以為憑他的心性,定然不會留下馮翊郡公的命,誰知到底還是保下了……」
傅念君在心底冷笑,倒是也有兄弟情深的戲碼。
胡廣源說了一些周雲詹的事,基本和傅念君所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門外董長寧已經在叩門了,傅念君站起身,對胡廣源說:「今日便先說到這裡吧,胡老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現在什麼選擇對你最有利,我會和董先生說,你先好好留在這裡養傷,如果還想著安排去亡命天涯,那麼什麼船隊、南洋,也就是一場夢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畢竟你對我的價值,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傅念君推門出去,董長寧正有點焦躁地在門口來回走動。
「王妃女娃,那老小子還聽話嗎?」
董長寧的語氣,聽起來感覺很像是想進去把胡廣源再揍一頓。
傅念君笑道:「都挺好的,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她請董長寧對胡廣源稍微好一些。
董長寧不可思議:
「你這是把他收服了?這老小子可竟這麼被你說動了?」
他看傅念君年紀輕輕,怕她被胡廣源騙了。
傅念君只說:「先生放心,我自有主意,他也不會想跑的。」
董長寧看出點門道來了,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傅念君,終於說道:「其實,他對你來說,也沒那麼重要吧……」
傅念君笑了笑,很多事猜透了以後,胡廣源的作用確實沒有之前那麼重要了。
「怎麼會?先生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她依舊誠懇道。
送傅念君出門的依舊是陳靈舒。
她比從前更沉默了,臉色蠟黃蠟黃的,整個人看起來不甚康健。
傅念君看不下去,還是說:「你如果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到淮王府里來,夏侯姑娘醫術了得,又是女人,沒什麼大礙的……」
陳靈舒笑了笑,對她道:「多謝王妃關心,我沒事。」
心事重重的樣子,想來是心病。
「倒是還沒來得及恭喜王妃,難為王妃還想到我,分些府里的喜蛋喜果給我沾沾喜氣。」
傅念君見她倒真是喜歡那些,想來陳靈舒雖年紀不大,但是嫁做人婦後便也想著生孩子了,便道:「你若喜歡,我再叫人送些來就是。」
「那就太謝謝您了。」
陳靈舒的目光總算有了點光彩,可是那種神情,總讓傅念君覺得古怪。
回到淮王府,周紹懿也剛巧回來沒多久,但是這孩子的神情有點落寞,傅念君帶他回到正房,聽他期期艾艾地說著:
「我、我娘說,我爹爹的病最近似乎更嚴重了……」
傅念君挑眉,猜測這是滕王妃的哀兵之計,還是滕王真的情況有變。
畢竟她不能阻止人家父子之間想親近的天性。
傅念君把住周紹懿的肩膀,嚴肅道:「懿兒,你可以去看你父親,但是七嬸還是那句話,你出門一定要帶著陳進,半步都不能讓他離開你身邊,包括在你自己家裡……」
她嘆了口氣:
「只是這段時間,不會讓你難受太久的。」
周紹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剛剛被帶下去寫大字,前院的江埕便匆匆趕來求見了。
張九承一把老骨頭,這次卻還是不肯服輸,跟著周毓白西行了,王府里的書房就由江埕管著,平素沒什麼事情,傅念君見他的機會也不多。
江埕來見她,肯定是有朝堂上的事情要稟告。
「快請進來。」
傅念君忙道。
江埕此來說的事情,是關於今天一早發生的一件事。
肅王進宮的事。
原來肅王在府里憋了那麼多天的氣,終於忍不住,在耶律弼離京之際匆匆就到皇帝面前去告了他一狀,因由當然是張淑妃和耶律弼過從甚密,圖謀非法之事。
誰知他這一狀沒告像,倒是把自己盜掘皇陵的事給抖了出來。
「是齊王殿下的意思?」
傅念君問。
江埕道:「這事怕是齊王殿下也早有懷疑,但是卻不是他說的,是張淑妃耐不住脾性,還沒查到實證就先在官家面前抖落了出來。」
傅念君深知,周毓琛雖然沒有周毓白那麼聰明,但是做事絕對還算有分寸,肅王莫名其妙來咬他一口,難道他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咬回去?
他沒有那麼蠢。
是張淑妃心底有鬼,怕皇帝聽了肅王的話對自己不利,這才咬住了肅王盜掘皇陵一事不肯鬆口。
「倒是古怪了……」
傅念君低聲說了一句。
江埕有點不明白其中之意。
傅念君只是兀自低頭思量。
張淑妃那件事是周毓白給她做的把柄,而肅王那件事則是幕後之人給他做的把柄,所以肅王為什麼會這般沉不住氣自己先去做這個出頭鳥?何況張淑妃和耶律弼現在還沒有完全締結成同盟。
她突然想到了周紹雍離京去了洛陽。
難道是在他一時不察之下,讓肅王給鑽了空子?
「那現在呢?官家是什麼態度?」
傅念君忙追問江埕。
江埕道:
「官家有點生氣,覺得肅王殿下是沒事找事,現在派了人去查他私掘皇陵之事,但是調查結果還未可知……」
傅念君對他道:「看來這事鬧不大。」
肅王盜掘皇陵的證據到了現在大概都已經被清理地七七八八了,淮王府先前搜集了一些,但是傅念君當然不可能這時候拿出來,而另一邊張淑妃和耶律弼的生意才剛剛開始有苗頭,更談不上什麼罪證不罪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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