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和夏盼秋就像交代後事一般,跟陳鹿思說完自己最後的要求後。
氣氛有些凝滯。
兩人都很清楚這對陳鹿思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在陳鹿思說『我會幫忙』後,兩人都沒有回應,反倒沉默了。
陳鹿思幫夏盼秋包紮好後,微微抬頭看著夜空,也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小時。
很快便過去了一半。
夏盼秋拿著手機,忽然道:「笑笑說會過來,但他必須承擔監護人的責任,帶『女兒』一起來,她說不能拿整個天策府開玩笑所以會很慢。」
「能理解。」
吳優再次點了個根煙,舒了口氣:「這已經是冒險了,我們儘量拖吧,希望這個鬼故事能撐久一點。」
【好玩,好玩,好玩】
他話語剛落。
夢囈一般的低喃便響了起來。
吳優回過頭,看著出現在墳包上,翻著眼白的流浪漢,嘆了口氣:「好吧,這種靠嚇人的鬼故事撐不了多久。」
「我想問一下。」
陳鹿思因為流浪漢的夢囈,也回過神來。
他收回盯著夜空的視線,突然開口問道:「你們有沒有能讓人提高反應能力,讓人看清楚攻擊的術式」
吳優愣了愣,有些奇怪問道:「你指的是?」
「比如我。」
陳鹿思指著自己:「我手臂能變成刀,但我沒有受過任何訓練,別說打架了,連炮灰都算不上你們既然招我這樣的人進來,應該有解決方案吧?比如說存在某些能改變這種狀況的術式?」
「」
夏盼秋和吳優對視一眼,接著輕聲回道:「確實有,但你學不了或者說,目前階段很難駕馭。」
「為什麼?」陳鹿思回頭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聞言抬起沒受傷的左手,慢慢握拳。
月光下。
陳鹿思清楚看到,夏盼秋白皙纖細的胳膊上,皮下的血管漸漸顯露了出來,而影影綽綽的湛藍色微光正隨著血液,緩緩遊動。
「所有基於肉體的術式,都有一定的風險。」
夏盼秋輕聲講解道:「比如我正在用的『部分強化』,這術式很簡單,就是利用靈強化部分軀幹,使自己短暫擁有超越一般人類的身體素質,但這樣的術式滲血和化身兩個階段用出來,效果和後遺症是不同的。滲血階段使用基本沒有後遺症,但化身階段使用這樣的術式有可能會導致肢體的腫脹、疼痛甚至是報廢。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身體異化的程度,直接決定了能使用術式的效果和後果。
你說的術式是有,我們稱之為『眼』,是基礎術式之一,能從感應端增強反射神經,但這個術式最低的使用要求是滲血階段,因為只有到了滲血的階段,靈跟隨血液在體內奔涌,才能做到大幅度改變身體機能而不留下嚴重後遺症。
我不知道你目前到什麼地步了,但肯定不到滲血,這種狀況下你想要使用『眼』,靠體內那些許靈強行改變身體機能,後遺症會非常嚴重。」
「比如?」
陳鹿思猶豫片刻,問道。
「變成瞎子,甚至腦袋炸開都有可能。」
夏盼秋放下手,輕聲道:「直接作用於身體的術式,不是開玩笑的,而且就算你現在學,也來不及了,想要熟練使用一個術式需要大量的練習而我們已經拋棄了用動作和短句強行記住術式的練習方法,短時間內基本不可能學會。」
「這麼可怕嗎?」
陳鹿思有些無奈,想了想:「那你先教教看吧萬一學會了呢,另外,問一句,天策成員戰死有撫恤金嗎?」
夏盼秋看著陳鹿思的眼睛,搖了搖頭:「不用做到這樣地步。」
吳優也插嘴道:「對,小哥,我們可不想你在我面前表演秒變瞎子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說實話,就算你能學會眼,其實也沒辦法改變什麼。」
「其實我有個主意。」
陳鹿思猶豫片刻,撿起地上那位熟女塞給自己,本來用來和李天『對決』的短刀,解釋道:「我的權柄能力是變刃對吧?都是權柄能力,我變出來的刀,哪怕帶刃,盧昊應該也不能控制吧?」
「確實沒有這樣的先例。」吳優帶著疑惑,點了點頭。
「其實我的權柄能力,除了能讓四肢變成刀,還能通過放血來造刀。」
陳鹿思聽到確切的回答,舉起手中的短刀:「那如果我將血覆在這柄短刀上,是不是就擁有了不受盧昊控制的武器?」
吳優藉助月光看著陳鹿思手中的短刀,眼睛一亮。
「沒用,就算擁有武器,你目前也不是盧昊的對手。」
夏盼秋咬了咬下唇,輕聲道:「更別說刺穿他的心臟。」
「這是給你們用的。」
陳鹿思搖了搖頭,將短刀遞給她:「這種情況下,真要打,我手臂變刀更好用。」
夏盼秋猶豫問道:「那你說的主意」
「我是這麼想的要不讓我和盧昊『對決』吧?」
陳鹿思通過冥想開啟感應靈的能力,睜開眼後,一邊解釋,一邊舉起手,再次故技重施,牽動周圍所有漂浮的光點,讓他們聚集在自己手心。
「對決」
「陳鹿思,臥槽!你幹了什麼!?」
夏盼秋還在疑惑。
吳憂坐不住了,因為他親眼看到,隨著陳鹿思舉起手,鯨吞般吸收周圍的靈,那個在墳頭上翻著白眼的流浪漢,仿佛被什麼東西撕扯一般,身體逐漸變得淡薄。
他猛地跳了起來,震驚道:「快停手,異境要崩潰了!」
「」
陳鹿思將手心中的超大『靈珠』一口吞下,然後捂住嘴,壓制住反胃感,含糊不清道:「那趕緊教我『眼』,我真有個主意。」
吳優:「」
夏盼秋:「」
「甚至兩個小時都撐不了。」
石拱橋之上。
盧昊看著身體逐漸變得稀薄的流浪漢,輕輕一笑。
「盧昊,剛剛收到消息,笑笑帶著『女兒』正往這邊來。」
半張臉紋著牡丹花的熟女放下手機,突然開口。
盧昊隨口問道:「什麼時候出發的?」
「大概半個小時前。」
盧昊看著已經不再踱步,身體變得越發稀薄的流浪漢,嗤笑一聲:「從鵬城出發,至少需要四個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旁邊。
李天捂著勉強止住血的右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
「害怕嗎?」
盧昊注意到他,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語道:「別害怕,我剛剛說了,你的權柄能力我很喜歡,你只要殺了你的舊同伴,你就是我的同伴了反正他們也拋棄你了,對不對。」
「」
李天顫抖著,不敢說話。
盧昊看著恐懼的李天,露出滿是惡意的笑容,問道:「你要做什麼?」
李天被注視著,戰戰兢兢地說道:「殺了同伴。」
盧昊盯著他:「什麼?」
李天低聲道:「殺了陳鹿思。」
盧昊還是沒放過他:「還是沒聽到。」
李天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回道:「殺-了-陳-鹿-思。」
「哈哈哈。」
盧昊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對。
就是這樣。
這種支配弱者的感覺。
那位臉上紋著牡丹花的熟女看著李天逐漸變化的神色,也被逗笑了,跟著笑了出來。
兩人笑容交相輝映。
純粹的惡意夾在其中。
李天慢慢低下頭,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
他現在很後悔,真的很後悔。
早知道就不加入什麼天策了。
沒人說,會遇到這種事啊
「盧昊。」
這時,神色木訥的壯碩男人突然喊了一聲。
盧昊收起笑容,扭頭看向已經快要徹底消散的流浪漢,似笑非笑。
時間緩緩流逝。
短短一分鐘。
流浪漢就維持不住人形了。
逐漸解體,隨風飄散。
三枚石子落地。
下一瞬。
陳鹿思,吳優,夏盼秋三人直接被驅趕出來,突兀地出現在橋的另一頭,摔了下來。
「我們又見面了。」
盧昊看著地上的三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
陳鹿思爬起來,拍了拍屁股,看著盧昊,深吸口氣,然後直接問道:「盧昊你見過穿白絲的夏盼秋嗎?」
「」
這問題一說出來。
所有人都給沉默了。
夏盼秋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用力咬住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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