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位降將彭玉麟則沒有左季高那樣的煩惱。
他被安排擔任交州行政總長,但是上任之前,他先跟著董良的後面視察。
迎親本來沒有那麼著急。
董良之所以急著出發是因為他將這次定義為南巡。
南下的第一站,董良放在了廈門。
他先是參觀了廈門大學堂,廈門大學堂是華族唯一接收扶桑留學生的地方。
這些扶桑人從薩摩藩輾轉來到華族學習心學。
他們將這裡當做了學習心學的聖地。
尤其是在唐啟華去扶桑遊學三個月之後,大批的粉絲的慕名而來。
不得不說,唐啟華的學問還是研究的非常透徹的,至少在那些扶桑人看來是這樣。
董良跟這些學生談話的時候,一些學生問董良,扶桑什麼時候能夠加入華族?
他們在廈門大學堂學習了一段時間,了解了華族的建國綱領,覺得扶桑應該也算是華族的一部分。
在扶桑內部確實有一部分人被稱為華族,其中大部分都是貴族階層。
而這些留學生則大都出自貴族階層。
董良反問道:「你們為華族做了什麼?」
「你們是學習心學的,那麼你們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有沒有問一下自己的本心,你們希望扶桑加入華族是為了獲取利益,還是想著加入華族之後為華族做貢獻?」
這些扶桑留學生頓時陷入了沉思。
「是啊,華族的人為了創立華族跟洋人戰鬥、跟滿清戰鬥,他們扶桑人做了什麼?一天到晚只知道內鬥。」
有人在心裡想到。
「元首,我們也認同復興會的理念,那麼我們能夠加入復興會嗎?」
又有人問道。
「當然沒問題。
復興會是開放性的,你們也可以參加復興會,甚至在扶桑成立復興會分會,但是要接受復興會總部的領導。
因為我們是一個結構嚴密的組織。
將來復興會是要引導華族走向輝煌的。」
有人不解,董良為什麼要專門接見這些扶桑學生。
不過董良身邊的親信都知道,董良做事情喜歡未雨綢繆,他這麼做定是為將來的某個時候準備。
離開會場之後,彭玉麟問董良道:「元首是想要以這些留學生為種子去影響扶桑?但是您可知道當年的那些遣唐使,一部分人回去之後卻對大唐產生了野心。」
「雪琴真是博聞強記,這些留學生只是我們在思想上影響扶桑的一個手段罷了。
要真正解決扶桑的問題,還是要使用武力。
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那裡就像我們養的一片魚塘,現在能夠正常用網捕到魚,咱們就不要將塘子給抽乾了。
真的到了那一天,這一塘子魚要翻天,咱們就抽乾水,將其一網打盡,然後從新灌水,養咱們的魚。」
彭玉麟在心中感慨,董良的思維就是與常人不同。
這顯然與他書上學來的內容相違背,但是董良這麼做卻又處處為了華族著想。
董良繼續說道:「扶桑這個島國,地狹民貧,他們自己玩是玩不轉的,只能依靠我們大國。
但是有這樣一個三心二意,動不動還造反的小弟在邊上,總讓人心中不安。」
彭玉麟點頭道:「歷史上扶桑人確實給中原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咱們華族以海洋立國,扶桑是咱們海上長城的重要一環,自然要控制在咱們手中。」
彭玉麟到了福州才知道,董良利用庫頁島、扶桑諸島、琉球、東番島、呂宋、婆羅洲打造了一條海上長城。
不過華族的這條海上長城,不是將自己給關起來,而是為華族海軍走出去提供一個跳板。
董良在廈門大學堂,要求廣大的師生要發揚聖人王陽明格物致知的精神,積極投身到科學研究中去。
廈門大學堂雖然教授心學,但是其設置最多的竟然是理工類的學科。
但是心學是他們的必修課。
王陽明的心學,不是苦思冥想,而是思考加實踐,然後再思考。
這種方法用在科學研究中就非常好。
「雪琴,到了交州之後,你也要注意辦教育,咱們華族的擴張,不僅僅需要士兵的槍桿子,也需要繁榮的文化。
當我們的文化碾壓周圍勢力的文化之時,我們的文化就會自然而然的外溢。」
彭玉麟連連點頭道:「元首,我明白,這就跟水往低處流一般。
我們只要強大了,就會自然而然地吸引周圍的人向我們靠攏。」
「嗯,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對很多周圍的小族來說,他們無法判斷我們的強大,這個時候就需要給他們亮一下拳頭,抽上幾鞭子,先讓他們頭腦清醒一些,他們才會去思考。」
「嗯,屬下明白,哪怕是在強漢之側,也會有夜郎自大。
現在夜郎早就是我們的一部分了,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琅勃拉邦那裡還有很多那樣的部族。
元首放心,屬下會讓這些自大的夜郎消失。
一個強大的華族只能有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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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非常滿意地點頭。
這一路上他帶著彭玉麟,實際上也是有意栽培這個手下。
他非常看好彭玉麟,他的能力非常全面。
又不像左季高那樣有性格缺點。
以後可以作為宰輔使用。
華族不可能一直讓周藤虎做宰輔。
董良不準備讓其坐滿八年,四年之後,他就準備換相。
不是他對周藤虎不滿意,而是擔心華族出現兩個核心。
是人都有私心,董良也有。
他的私心就是華族只能由他來掌舵。
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
離開開廈門港,船隊向廣州開去。
教導總隊已經先一步到交州等候。
董良在自己的本土,並不需要那麼多人來保護。
船上的生活是單調的,董良一有空閒的時候就會跟彭玉麟討論一些時政大事。
此時船行在東南沿海,第三艦隊這個時候已經在兩側護航。
新服役的「龍威級」
鐵甲艦呈「品」
字型將「復興號」
巡航艦保護在中間。
此時艦隊以整體17節的速度向前移動。
這個時候,很少有哪一支艦隊能夠以這樣的速度編隊航行。
董良屹立在船頭,身邊站著彭玉麟。
海上吹的是東北風,船隻順風而行,倒不擔心風直接打到臉上,但是依然有些寒風刺骨的感覺。
在他的後方,秘書處的幾個少女站在那裡隨時聽候差遣。
「你們先回船艙去吧,外面太冷。」
董良對伍媚娘等女孩說道。
現在這裡只剩下他和彭玉麟。
「元首,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們現在從交州向西邊擴張,逐漸控制琅勃拉邦,瀾滄江上游地區。
再向西是清邁王國,南面也是暹羅人的勢力。
到時候說不定會與暹羅人產生矛盾。
不知到時候該如何處理。」
彭玉麟既然想到了這個問題,而現在又跟董良在一起,他就想著將問題給解決了。
省得以後再打報告請示。
「不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哪怕我們現在與暹羅聯姻,但是我可沒有承諾過給他們讓渡利益。
暹羅現在中南半島羈縻了太多地方,原本的寮國地區,有一半被他們直接占領,還有一半是他們的附庸,這些地方法理上都應該是我們的藩屬。
你看我們現在從廣西向琅勃拉邦武裝移民,他們不是沒有聲音嗎?」
「這些小邦包括暹羅都應該是我們的附庸。
附庸帶著土地歸附華族,誰也不能阻止。」
「不過以後,事情還是要做得漂亮一點。
不能簡單粗暴,比如先讓當地的頭人上交降表,或者舉辦一個納土儀式。
你是讀書人,辦這些事情應該很容易。」
彭玉麟笑道:「確實如此。」
彭玉麟年至中年,身上帶著一股成熟男人的氣質。
他的目光深邃,眉毛濃密細長,鼻樑挺翹,嘴唇非常有立體感,配上他修剪整齊的鬍鬚,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少婦。
此時太陽西斜,從外面上看去非常壯觀,天邊全都是火燒雲,各種形狀的都有,非常容易勾起了人們想像力。
不過元首在甲板上,大家卻不敢上來看風景。
董良與彭玉麟在甲板上走了幾圈。
所過之處,執勤的水兵無不立正敬禮。
董良不想影響到這些人的戰備執勤,於是跟彭玉麟回到船艙。
現在是冬日裡,船艙中開著供暖設備。
只要將鍋爐中的熱水引一些上來即可。
傅善祥正坐在辦公桌上整理材料。
見到董良走了進來,她連忙過來幫董良將身上披著的天藍色軍大衣給脫了下來。
然後取來一個熱毛巾給董良捂臉。
董良仰著頭,將毛巾放在臉上捂了一會兒才取下來,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剛剛被凍的僵硬麻木的臉部皮膚瞬間充滿了活力。
「善祥,你似乎已經幾天沒有上甲板了,總是呆在船艙中不會悶得慌嗎?」
董良將手中的毛巾又交給傅善祥道。
今天傅善祥穿著一身橘色的長裙,紫色的交領,與以往大不相同。
「甲板上太冷了,我是實在受不了,等船過了廣州,聽說那裡暖和,到時候我再出來。」
「好吧,隨便你,你這身裙子不錯呢,是明制的交領裙嗎?」
華族的百姓有著裝的自由,不像滿清時期一般給百姓規定服飾,關鍵是清制的女裝不僅僅臃腫,毫無美感,還浪費布料。
唐宋時期的女裝已經非常發達,到了清朝各種樣式都沒有了。
現在又都冒了出來,無論什麼時候,婦人人都是愛美的。
「元首,這是宋制的,夫人之前帶我去福州的陳李記成衣鋪子找人做的。
穿著倒是舒服。
這次去暹羅,周大人讓大家登岸的時候要穿的雍容華貴一些,以彰顯我華族天朝的氣度。」
董良知道這事兒,他原本對穿著不大在意,平時就穿著普通的軍裝,或者是普通文官的青衫。
但是為了這次暹羅之行,這些文官特意為董良設計了一套禮服。
這是一件明黃色的團領龍袍。
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元首代表了華族至高無上的權力,理應在藩屬國面前彰顯華族的氣度。
周藤虎還搬出典故,說華族的華便是因為有服章之美。
這倒是沒錯,董良都沒辦法反駁。
他總不能穿著花襯衫、沙灘褲,那樣的話,藩屬國的百姓們怎麼看?
這些藩屬國的百姓估計早就在腦子裡腦補了無數遍天朝元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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