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布沙爾也沒有辦法,他組織的幾次進攻全都被那些華族人挫敗。
而對方除了放了一支神出鬼沒的騎兵之外,竟然一次都沒有主動出擊,這讓布沙爾無從下口。
除了攻城,他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這周圍只有一座溫尼伯城,也沒有別的華人據點,也就是說他哪怕想要分兵攻擊也沒有任何合適的目標。
城內一棟單層石屋的地下室中,101師師長季兵正在跟參謀長張文龍等人在商討戰事。
這棟石屋在城內毫不起眼,但是上層堅固,可以放炮,是合適的臨時指揮部。
城外的英軍不時會將炮彈打進城內。士兵們也都搬進了地下或者半地下的建築中生活。
好在他們的人不多,只要支上一個火炕,讓室內保持溫暖便可以。他們的條件至少比城外的英國人要好得多。
那麼多英軍生活在城外的戰壕中,只要有一場流行病,可能就要帶走一半的人。
這個時代的大戰動輒死傷數十萬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疾病。比如克里米亞戰爭中,雙方死傷加在一起有八十萬人,其中有六十萬人都是因為疾病,只有不到二十萬人是死在戰場上的。
南北戰爭中,北軍死亡人,其中:戰死人,其他原因(主要是疾病)死亡人,傷人;南軍死亡統計不完全,至少有人戰死,7萬死於其他原因,另有3萬人死於北軍的戰俘營。
所以在這個時代,指揮官都非常擔心自己的軍隊中爆發瘟疫。
在戰爭之前,重要的藥品都會被當做戰略物資儲存起來。
而在這個時代,對付瘟疫最好也是唯一有效的藥物都是華族生產的。
英國人封鎖了東西方的航線,連帶著將華族藥物的進口渠道都給封鎖了起來。
華族也在限制相關藥物的出口,這就導致了西方聯軍這邊的藥物短缺。
「文龍,林司令讓我們不僅僅要守住城池,還要繼續吸引更多的英軍,這個任務很難啊,守城容易,但是怎麼吸引英軍呢?」
奇襲戰術他們也用了,只是現在英國人龜縮在一起,運輸線也有重兵防護,一個騎兵團很難有所作為。
季兵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來。所以他才將眾人給召集起來。
張文龍掏出一張紙片,給自己卷了一支煙。
煙還沒有點燃,他只是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然後說道:「確實很難,我們就這麼多人,又不好主動出擊,這大冬天的,很顯然英國人也不想增兵,他們的後勤壓力必然非常大。」
張文龍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說了等於沒說。
便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參謀建議道:「師長、參謀長,我們可不可以這樣,這些洋人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如果我們能夠激起他們的憤怒,想必他們會加大進攻的力度。」
參謀小聲地說了自己的建議,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是擔心看不見的神明聽到一般。
訓導主任楚廣津聽了之後當即反對道:「這樣怎麼行,我軍的紀律非常明確,不能虐待俘虜。」
楚廣津帶著眼鏡,原本光滑的皮膚已經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上面全都是戰鬥的痕跡。
他本來只是一個讀書人,學的是聖賢書,聽說以前還中過秀才,不過在那場大變動中投身護衛軍,接著又被保送進陸軍政治學堂讀書,成為一名政治軍官。
季兵知道怎麼對付楚廣津。
他打著哈哈道:「楚主任,我們現在是不是在海外作戰?咱們護衛軍的規矩,外線作戰,軍紀打折,我聽下面俘虜營的人說了,最近有一幫子白鬼子偷襲了咱們一名戰士,試圖奪槍逃跑,這些人判死刑不為過吧。」
季兵只要臉皮夠厚,就一定能夠說服楚廣津。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三天的清晨,天蒙蒙亮,空中飄著雪。
一團偵察連的戰士穿著白色偽裝服,在連長趙德柱的帶領下,押送著一批俘虜偷偷地潛伏到了城外去。
出來之前,俘虜營那邊特意給這些俘虜吃飽了肚子,還非常人性地給他們吃了一些辣椒,甚至給他們穿得厚厚實實的,似乎是要送他們回去。
摸到了城外五十米處,趙德柱讓手下迅速將這些人給困在了十字架上。
最麻煩的就是如何將這些十字架給豎起來,地上的土實在是太硬了。
他們只能將十字架的底部做成三角支架。然後讓這些十字架給支棱起來。
英軍
的前沿陣地上,士兵們打著哆嗦從自己睡覺的地穴中走出來。一線的英軍只能睡在戰壕邊緣挖出的地穴中。
每隔兩個小時輪換一班崗,確保華族人無法突圍。
布沙爾這麼做,只是為了向後方表明他們依然包圍著溫尼伯。
而赫德也可以用溫尼伯戰役的理由跟國內索要更多的物資。
英國人自然不會大老遠地從國內運輸物資過來,他們直接通過外交手段,讓自己的盟友聯邦政府出售物資給前線的英軍。
這些物通過五大湖從美利堅北方各州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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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拉罕以及戴維斯等人以此向國會邀功,他們這麼做確實為聯邦各州帶來了不少生意。
畢竟英國人已經全面動員,加拿大省又沒有什麼工業,只能從聯邦各州購買。
「快看,那是什麼?」風雪中一名執勤的英軍士兵眯著眼睛看向前方的風雪之中。
在白茫茫的風雪中,數十個巨大的十字架豎了起來。
一名軍官聽到喊聲之後,舉起望遠鏡向前方看去。
「法克!該死的黃皮猴子,這幫野蠻人。」
只見每一台十字架上都有一名英軍士兵俘虜在掙扎。
他們穿著厚厚的衣服,哪怕是在風雪中也一時半會凍不死。
食物和辣椒更是讓他們現在精神十足,一個個喊得中氣十足。
很快所有的英軍士兵都探出頭看著那些被綁在審判十字架上的英軍。
緊接著天空中飄來一些紙片。這是華族士兵通過熱氣球灑下來的。
「以上帝的名義,判處這些殖民者死刑,阿門!」
這是在赤裸裸地打臉,前線的英軍指揮官當即決定派人上前去援救。
第一支連隊端著槍沖了上去,他們知道自己十死無生。
果然這個連隊還沒有衝到近前,便遭受到了城頭上機槍的壓制。
早已準備好的華族士兵以精準的槍法將救援的英軍擊倒在地。
第一輪進攻,沒有一名英軍士兵摸到那些十字架。
「該死的,這些野蠻人。」布沙爾也在指揮所中破口大罵。
華族人打仗不講武德。
「一定要將人給救回來,這關係到大英帝國的臉面。」
於是一場圍繞著幾十台十字架的戰鬥打響了。
英軍一次次進攻,一次次被護衛軍擊退。
為了幾十個人,數百人喪生。
這值得嗎?當然值得,因為這關係到一支軍隊的士氣。
最後護衛軍見到英軍進攻的人太多了,直接動用迫擊炮,這次那些十字架上的俘虜連同救兵一起被給幹掉了。
經過此事之後,出於報復,英軍不顧天氣寒冷,再次發動了一波攻勢。
他們稱之為復仇戰役。
而布沙爾也因此向赫德請求援兵,他的理由是春季的時候凍土融化,援軍和物資要到達前線將更加的困難,不如現在就讓他們都過來。
反覆的拉鋸,英軍已經意識到如果不拼著傷亡,集中優勢兵力,想要拿下這座城市將非常的困難。
冬季里打仗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對於北邊的馴鹿突擊隊北美分隊來說,現在正是他們戰鬥的最佳時機。
自從拿下來史密斯堡這個後方基地之後,突擊隊沿著大奴河乘坐雪橇南下,再次如法炮製襲擊了懷恩堡、麥克莫里堡,此時後方支援過來的民兵也到了,他們帶著物資接管了這些堡壘。
這個時候卞國臣才發現,他們在這裡主要的敵人其實並非是英國人,也包括圍繞著這些堡壘生活的草原印第安人。
前面已經說過,草原印第安人是臣服於英國人的一支力量。他們通過英國人賣給他們的武器,不斷地入侵森林印第安人,掠奪對方的人口,以至於西邊落基山脈中的印第安部落有很多已經被他們滅絕。
這些遊牧的印第安人已經演變成為以掠奪為生的草原部族。
所以,卞國臣決定打掉這隻英國人的獵犬,讓英國人失去控制北方廣闊草原的條件。
克里湖在中部草原上是相對較小的一個湖泊,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站在湖邊,眼前依然是一望無盡的冰面,冰面上覆蓋著積雪,露出的部分則像是鏡子一般。
湖邊是稀疏的森林,距離湖泊更遠的地方則是被冰雪覆蓋的草原。
在冬季依然能夠看到成群的馴鹿在草原上尋找食物。這種大型食草動物在整個
北方草原上遍地都是,他們用有力的蹄子拋開冰雪,吃到裡面的枯草。
在夏季的時候,它們會成群地遷徙到北方的苔原地帶覓食,到了冬季又會回到南方的濕地草原。
這些草原印第安人就靠著捕獵馴鹿為生,他們食用鹿肉,用馴鹿皮和白樺樹皮建造圓錐形的房子,然後將多餘的鹿皮賣給最近的白人貿易站。
這裡的印第安人已經發展出了奴隸制,他們直接奴役那些生活在森林中的印第安人。
在華族人看來,他們都是印第安人,但是這些人卻不是這麼認為。
他們覺得自己的部族是主人,而生活在森林中的部族只是下等人,只配給他們做奴隸。
湖畔的一處樹林中,卞國臣以及他的突擊隊員們正在休息。
他們在地上挖掘出數個相連的洞,在一端點火,另外幾個洞口作為出煙口,出煙口的外面都用松樹的枝葉覆蓋,這樣從遠處就看不到煙。
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中,戰士們不能缺少熱食。
只是這裡距離草原印第安人的營地已經很近了,卞國臣不得不考慮隱蔽的問題。
:()怒海覆清1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