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蟹港警署。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天剛亮沒多久,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審訊室便迎來了自己的新客人。
海瑟薇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子前傾靠在審訊桌上。
啪。
破舊的檯燈被點亮,昏黃的光芒直直照著面前人的臉。
「姓名?」
「沒有。」
「年齡?」
「記不清了。」
「性別?」
「很明顯是男的吧。」
嘭!
桌面被重重敲響,海瑟薇一臉嚴肅。
「我不信。」
???
白髮冒險家很無語地比劃兩下,手銬嘩啦作響,制止了他的動作。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向後靠去。
「所以你把我拷在這,是想檢查我的性別?」
很離譜。
懷著「海瑟薇暫時不會調查救命恩人」的想法入睡沒多久,這姑娘就把他帶走了。
「協助調查,僅此而已。」海瑟薇眯起眼睛。
「協助調查需要這樣嗎?」王錦拽了拽手銬,無奈地笑著。
「姓名年齡都沒有,單單把你拷起來已經很寬容了。」女警小姐依舊皺著眉,心思飛快流轉。
莫名其妙出現在那裡,救下了昏迷的自己。
面對失去意識的她毫無反應,甚至很紳士地送回了酒館。
這樣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一名奧涅羅級別威脅身上。
他不應該是個好人,更不應該是個紳士。
疑點太多,沒有任何證據。
要麼是奧涅羅的賜福出了問題,要麼…面前這傢伙是個強到恐怖的罪犯。
「看著我的眼睛!」
海瑟薇抬起頭,跟王錦那雙漆黑的眸子對視。
她開始輕聲祈禱,於是旖旎的光芒在淡灰色的瞳孔中流轉。
奧涅羅之眸。
利用海父的位格進行精神威懾,任何囚犯在這樣的注視下都會精神崩潰,吐露真言。
若是這傢伙中招,他在自己面前將不會再有任何秘密。
如果沒中招…那就危險了。
「啊啊…近視眼看不清…」
王錦眯著眼睛,伸手在空中胡亂揮了兩下。
嘭!
「你這傢伙!」
海瑟薇第二次用力拍動桌子,巨大的力道讓她的手掌都微微發紅。
「整整一早上了,你把我的審訊當消遣嗎?」
奧涅羅之眸帶著恐怖的壓迫感,女警小姐按住警棍,怒視王錦。
「要用私刑了?」王錦嘆了口氣。
沒有懼怕與妥協,反而一臉落寞。
「雖說公私應該分明,可走到這一步還是有點難過。」
「昨天救下的姑娘把我從被窩裡揪出來不是為了感謝,而是為了拷住揍一頓…算了,這種事也是時有發生的。」
「來吧,女警小姐,如果這能讓你安心一點。」
王錦仰起頭,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海瑟薇。
後者眉頭緊皺,卻無論如何都抽不出警棍,只能面色複雜地站在原地。
是自己…太過分了?
他其實是個被冤枉的好人?
不,不對!不能被騙過去!
放任奧涅羅級別的威脅亂跑,冰蟹港口就…
海瑟薇咬了咬牙,再次張嘴想要問話。
「12138號,有人保釋!」
前門處傳來喊聲,海瑟薇的話被堵在嗓子裡。
「啊哈,我的朋友來了。」王錦笑笑,雙手不著痕跡地晃了晃。
啪嗒。
手銬應聲落地,海瑟薇瞬間緊張起來。
「別緊張,你東西掉了。」
王錦抬起手,把拿著的東西給海瑟薇展示。
那是她的警官證。
「下次再見了,女警小姐。」
白髮少年站起身,抬了抬帽子致意。
——
「她很難纏,不然我也不會被乖乖抓走啊。」阿麗莎拿著酒瓶子,晃晃悠悠跟王錦並肩走在街上。
「說實話,冰蟹港口的司法系統還沒爛透,海瑟薇有很大功勞來著。」
「畢竟他們的警署長信仰冷冽者…你懂的。」
「掌權者信仰邪教啊,怪不得。」王錦點點頭。
阿麗莎說的很對。
海瑟薇難纏到不可思議。
依靠著奧涅羅給出的一些提示懷疑自己,這沒什麼,普通人都能做到。
可一次又一次受挫之後,還能堅定信仰,繼續懷疑下去…
海瑟薇是個合格的執法者,她把這座城市的安全看的很重。
值得尊敬的對手。
王錦摸了摸下巴,皺眉思考。
海瑟薇是個不小的阻礙。
用鐵鴉的身份殺掉那些對百姓,對自己有害無益的傢伙,從宏觀上來講確實是件好事。
可那無疑是在破壞這裡的規則。
海瑟薇是警察,她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死。
她是規則的保護者。
雙方都沒錯,卻又因為各自使命嚴重衝突。
要直接殺掉海瑟薇嗎?
王錦做不出來這種事。
先不提對方奧涅羅寵兒的身份,單是殺掉她會對冰蟹港口產生的影響,就足以將無數百姓捲入苦難。
更何況,那不是王錦的風格。
身為破壞者,就站在破壞者的立場上,從守護者的手中逃脫,取得勝利。
這樣才對。
「以後的行動估計會越來越有挑戰性。」
王錦笑笑,伸了個懶腰,開始跟阿麗莎閒聊。
「深藍呢?」
「去補充物資了,順便修修戰艦,跟鐵鴉那一架讓他損失慘重。」阿麗莎仰頭灌了口酒。
「大個子暫時開船離開了幽海,在蟹鉗島搞研究。」
「理察大概是去裁縫鋪了吧…畢竟這種大型港口難得遇到一次。」
倆人慢慢晃悠到了廣場,阿麗莎隨手從兜里掏出半塊麵包,打算掰碎了餵海鳥。
「喏。」分給王錦一半麵包,阿麗莎撓了撓火焰般的頭髮,繼續嘀咕。
「聽說冷冽者的主教死了,一路上都有人在念叨。」
「是啊,哈拉爾乾的。」王錦點點頭。
「殺得好,冷冽者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阿麗莎把麵包揉碎,海鳥吃一半她吃一半,「幽海教會還不錯。」
「每年給信徒發購物券的教派,不可能壞到哪去的。」王錦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是想殺人立名,但殺的人大多數都會是跟冷冽者相關的惡人。
「喏,給你這個。」阿麗莎在口袋裡翻了半天,找出張購物券。
「拿著它去幽海教會,找牧師懺悔,他會告訴你哪些人跟冷冽者有關係。」
「嚯…你比看起來靠譜很多啊。」王錦挑了挑眉毛。
「嘿,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紅髮阿麗莎啊。」船長姑娘豎起大拇指,把最後一口麵包丟進自己嘴裡。
說實話,王錦就沒看見她餵鳥幾塊。
剛才還有隻鳥因為去她手上搶食挨了個大逼斗。
「好了,大副,我要去把那些貨物脫手。」
阿麗莎揮揮胳膊,晃晃悠悠地走向碼頭。
路人避之不及,幾個幽海教會的大鬍子卻像是看到熟人一樣,樂呵呵地跟她問好。
——
「好啦好啦,我就說是你神經太緊張了。」酒保小姐輕輕拍打著海瑟薇的腦袋,一副安慰小朋友的樣子。
「你看他長那麼帥,怎麼可能是壞人呢?對不對。」
「昨天他送你回來的時候一直很紳士,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是這樣嗎…」海瑟薇皺起眉頭。
她在回憶今天的審訊,回憶那男人一臉落寞的樣子。
伸手摸出警官證,海瑟薇愣愣出神。
這東西她一直藏在內兜,還用小繩子拴著,根本不可能掉出去。
那傢伙是在戴著手銬的情況下偷走的,當著她的面。
他一直有能力掙脫束縛傷害自己,卻選擇了默默承受。
難不成真是個好人?
那自己不僅沒有感謝,反而把他拷起來又吼又凶,甚至還想著動手…
海父啊,我都做了什麼!
愧疚感從心底湧起,海瑟薇把頭埋在桌子上,不再出聲。
「看你那傻樣…」
酒保小姐敲了敲海瑟薇的腦袋,給她倒了杯熱牛奶。
認識這麼久,她很清楚海瑟薇的性格如何。
為人不壞,就是倔強執拗,還有顆難以撼動的正義之心。
這樣的性格會讓她受到很多傷害,無數次陷入自我懷疑。
這種時候並不需要站出來說什麼,有人比她更能平復海瑟薇的情緒。
「來吧,小黑妞,喝了這杯牛奶,去找你的奧涅羅好好聊兩句。」
酒保小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笑著說道。
「別忘了還有個高危人物,城市還需要你去保護呢。」
——
嘭!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
警署中,禿頂的中年男人一臉兇相,對著面前的警員們怒吼。
「我昨天晚上跟老婆差點死在劇院裡!兇手就他媽在我隔壁啊!牆都給轟塌了!」
「那是鐵鴉哈拉爾,絕對是哈拉爾沒錯,我還跟他對視了幾秒。」
「關鍵時刻還得是海瑟薇,雖然人家沒追到兇手,但是態度擺在那裡。」
「你們呢?!啊!說話啊!」
「我們…咳,我們在疏散包括您在內的觀眾。」
「用你多嘴!」
局長冷哼一聲,摘下帽子在耳邊扇風。
「把神使來訪的事放到第二位。」
「加大值班密度,我這段時間在警局裡睡。」
「都給我精神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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