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和王思言一步步走上台階,向著那崩塌的巨大拱門靠近。筆硯閣 m.biyange.com
拱門之後是參天的巨木,然而如今巨木已經枯萎,沒有一絲生機,在一處巨岩之下,他們看到了一具特殊的屍體,那屍體未曾與其他屍體一樣化作骸骨化石,仍舊殘留著血肉。
屍體披著殘破的甲冑,甲冑的裙甲部分酷似荷花花瓣的形狀。
死者的左半側身子已經消失,似乎是被切掉的,一根燒得通紅的長槍釘入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被烤得焦黑。
在他僅剩的一隻手中,握著半個黃金圓環,圓環上纏繞著一根被撕裂的七尺紅綾,而他的右腳附躺著兩個像車輪一樣的軲轆狀事物,只不過比尋常車軲轆要小很多,與電動車大小相近。
「這裡不是阿斯加德嗎」王思言緩緩靠近屍體細瞧,指著那殘破甲冑說,「但這盔甲的風格明顯不是西方古代的樣式,反而很像華國古代的甲冑,這傢伙是最近來這裡的咒術師這玩意是他的咒具嗎」
王思言伸手去拿屍體手中的黃金圓環,結果剛剛拿起,那黃金圓環就像假金被氧化般迅速變灰,開裂,碎成齏粉,而纏繞在圓環上的七尺紅綾也隨之變作破碎的布渣。
王思言有些後悔地把手縮了回來,看了看屍體腳邊的小車軲轆,不敢再碰。
周銘緩緩俯身,神情凝重地盯著屍體,沉聲道:「這是哪吒,三太子。」
關於這個神話傳說的知識,來自於平星月向他灌輸的記憶,對方手中拿著的是乾坤圈和混天綾,而腳邊的是風火輪,至於插在他胸口的……則是火尖槍。
開什麼玩笑,哪吒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為什麼死在了這裡!
周銘的大腦很混亂,他不理解一個東方神話傳說中的神明,為何會出現在阿斯加德,這種怪談根本不可能成立,就像關公戰秦瓊這類故事永遠不可能被廣為傳播,哪吒也不可能大鬧奧丁的英靈殿。
但眼前這具屍體,實在是太像哪吒了!
對了,星月姐的筆記!
星月姐的筆記中一定記錄了什麼!
周銘立刻打開平星月的筆記:
【終於到了!我真的很想罵人,或者說我在現實里已經罵過了,但用文字記錄下的東西,還是文雅一點的好,首先我不確定這地方是不是阿斯加德的盡頭,我覺得應該不是。
而且這裡有些地方很奇怪,我在這裡看到了哪吒的屍體。
哪吒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和奧丁是兩個體系的神明,如果說詭異復甦後,奧丁理所當然地住在阿斯加德里,那哪吒就應該住在天庭遺蹟中。
不管怎麼看,他都不屬於這個遺蹟,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死了。
哪吒輸給誰了是奧丁嗎但這裡看起來不像有人的樣子,東方的神明打不過西方的真讓人不爽啊,這傢伙不會是一個裝扮成哪吒模樣的咒術師吧】
看來星月姐這時候也沒什麼頭緒,周銘心想。
「總之,我們繼續往前吧。」
「嗯。」
兩人繼續前行,跨過數人高的巨木藤蔓,在碎石堆里尋找可行走的道路,雖然周銘和王思言都可以用咒術更快的趕路,但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徒步攀行,一種冥冥中說不清的感覺,讓他們極其焦慮,不安。
就像誤入虎穴的兩個兔子不敢奔跑,他們也不敢打草驚蛇。
在翻過數根藤蔓,他們在一處十分顯眼的地上看到了半截屍體,這半截屍體比哪吒保存得更加完好,甚至就像剛死不久,如若不是靠近瞧後,發現屍體的皮膚有些脫水,他們甚至會覺得對方是剛死在這的咒術師。
屍體的皮膚呈青靛色,頭髮卻像硃砂般通紅,睜大的雙眼睛暴凸,嘴巴像鳥喙般吐出,口中獠牙橫生,直接覆出唇外,而且背上居然還生著一對鳥的翅膀骨架。
他的表情猙獰憤怒,但畢竟死去多時,那渾濁的眼球和布滿褶皺的皮膚,讓他臨死前的情緒淡去許多。
周銘默默翻開筆記,上面顯露的字跡是:
【看來不是咒術師裝扮成哪吒了,應該不會有咒術師有閒情雅致打扮成封神演義中的人物,來阿斯加德探險,如果說哪吒還能通過裝備和衣著模仿,那雷震子的模仿難度,卻要高出太多。
看來死掉的這兩個真的是哪吒和雷震子,但真相依舊存疑,疑點依舊繁多。
其一:有沒有可能是咒術師被怪談異化成了哪吒與雷震子的模樣,而他們並不是最初的原型
其二:東方神明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湧現的遺蹟中,因為遺蹟是某個怪談傳播過廣,咒力密度過大導致的異空間現象。
目前為止所有的遺蹟,都有著統一的風格,因為他們最根本的原型,依舊是傳聞故事,東西神明大戰這種踩一捧一的爛故事,絕不可能廣為傳頌。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哪吒與雷震子本不屬於阿斯加德本身,而是外來者,因為某種原因,死在了這裡。】
「殺死他們的會是奧丁嗎」周銘思索著所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或者說這地方其實根本不是阿斯加德,而是東方神話為原型所化的遺蹟。」
「但為什麼是在冰島」王思言歪頭,疑惑地看向周銘。
周銘搖了搖頭,回答不出,這種事不管怎麼看都是漏洞百出啊。
當然,讓周銘困惑的還有另一件事。
既然他現在拿著這本筆記,就代表星月姐不但來過這裡,看到了一切,還成功離開了此地。
但她卻沒有將阿斯加德盡頭的情報告知有關部門,遺蹟明明是少有的不會再被外界人類情緒所影響、強化的異空間,她為什麼不願意將情報共享呢是覺得有關不可信任嗎
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周銘將視線從雷震子的屍體上收回,看向更高處,這不經意的一望,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傾斜矗立的,尖銳的宮殿屋頂,在那最高處,一個身影拄著精緻的手杖,優雅地站立著,
熟悉的獵鹿帽、復古的手杖與風衣,她依舊拿著不適合女性的菸斗。
那冷如冰湖的眼神擊中了周銘的靈魂,他看著對方溫暖卻平靜的微笑,血液都仿佛凍僵在血管里。
「星月姐」周銘張大嘴巴,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