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庭帶著裴小胖在花園裡玩到潘如意出來尋他們,沈晏庭問她。
「二姐,良兒心情可好了些?」
潘如意搖搖頭,笑了笑,「你一個小孩子就跟著瞎操心了,沒事的,事情都會過去的。」
沈晏庭皺皺眉,不喜歡別人總拿他當孩子。
潘玉良跟潘如芸的事,他知其二不知其一,知道潘玉良心情不好,便領著裴小胖去潘玉良面前扮傻賣蠢了一番。
潘玉良給了面子的扯了扯嘴角,實在是笑不出來。
她扶著肚子,一副難受的樣子。
沈晏庭臉色塌了塌,他這是沒把人逗樂,反倒逗壞了?
等到潘如意下午一離開,沈晏均就讓梁醫生入了府。
這哪裡了得,沈夫人急得團團轉,問著身邊的柳衣,「莫不是被如芸的事氣的吧?她們姐妹平日裡關係不是很親近?」
柳衣道,「要不要奴婢讓紅衣過來,夫人您問問?」
沈夫人點點頭,「你讓她過來。」
這會沈晏均跟錢珠兒都在潘玉良的院子裡,紅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只有阿板看了她一眼,其他人倒也沒發現。
沈夫人一聽到說梁醫生入了府,急得都上了火,但眼下也不敢貿然去看她。
「少夫人怎麼樣?」
紅衣道,「有些不舒服,梁醫生還在給少夫人把脈。」
沈夫人想了想又問,「是因為少奶奶的事?」
紅衣想了想說,「奴婢瞧著不大像,興許只是湊巧不舒服了而已。」
沈夫人的心往回落了落,「上午潘府二小姐過來,跟你們少夫人都說什麼了?」
紅衣道,「二小姐來的時候大少爺讓奴婢跟阿板都出來了,房裡沒有留丫鬟侍候,奴婢不清楚。」
沈夫人皺皺眉,好半天沒說話。
紅衣看看沈夫人又看看柳衣,她知道沈夫人想問什麼,但她也確實不清楚。
「夫人,您看要不奴婢先回去?梁醫生過來,我怕阿板一個人忙不過來,大少校要是發現奴婢來了您這邊,是不是不大好?」
沈夫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只好點點頭,「你去吧。」
紅衣臨走時看了柳衣一眼,柳衣立即心領會神,「我送你出去。」
等二人走到門口,紅衣才道,「柳衣,奴婢是少夫人跟前侍候的,自打夫人把奴婢給了少夫人之後,大少爺就只有兩夜沒有在少夫人的房中歇過,一次是除夕夜,另一次……也已經有半年了。」
紅衣心裡一跳,雙眼圓瞪,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驚呼出聲。
「你的意思是?」
紅衣道,「我沒什麼意思,我先走了,一會少夫人真該找我了。」
紅衣說完便直,留下一臉震驚的柳衣。
關於潘如芸的那些流言蜚語,司令府的人都到過,沈夫人之所以堅持要把潘如芸接回府里也是這個原因,不過,沈夫人對這些流言顯然是不信的。
只是如今紅衣這樣一說,柳衣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她跟紅衣一起跟在沈夫人身邊侍候了這麼多年,還是知道她的,她雖然平日裡膽子大,但主子的事情她還是不敢亂說的。
柳衣站在門口想了想,扭頭進了屋子。
紅衣回到潘玉良的院子時,梁醫生還在,她悄無聲息地離開,又悄無聲息地進來,誰都沒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站在床邊的梁醫生才起了身。
「少夫人已經八個月了,要注意著些,除了平日裡別嗑著碰著,還要保持身心愉悅才行。少夫人有些鬱結之氣,這可不是好事。」
沈晏均下巴動了動,咽了一口氣,「可要吃藥?」
梁醫生沉吟了片刻,「我開點中藥吧。」
梁醫生說著去了外間,沈晏均往床上看了一眼,跟著梁醫生一塊出了裡間。
梁醫生快束地寫了張方子,又小聲地說,「這方子上的藥沒什麼成效,少夫人現在寬心才是最重要的,這張方子只是寬慰作用。」
沈晏均點點頭,他雖然嘴裡嫌棄梁醫生,對梁醫生的醫術還是信的過的。
這邊沈晏均剛送梁醫生離開,沈夫人就差了柳衣過來讓他過去一趟。
紅衣眉毛狠狠一跳,一抬眼正好看見阿板盯著她,她勉強笑了笑。
錢珠兒道,「堂哥你去吧,我在良兒嫂嫂這裡看著。」
沈晏均點點頭,走到床邊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親了親,「我去去就回。」
潘玉良點點頭,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潘如意從司令府離開後,先把裴小胖送回了裴府,順便餵了一回裴朝煦,正打算再去潘府的時候,又被突然回來了的裴思遠給堵回了房裡。
「不得了不得了了。」
裴朝煦被奶娘抱去了裴夫人那裡,裴小胖被裴思遠扔到了他那幾個堂哥那邊去。
他直接拉著潘如意就進了房,關上門,臉上一臉出了大事的樣子。
潘如意道,「你別道,我現在有事要回趟潘府,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裴思遠拉住她,「你別急,出事的就是你潘府。」
潘如意心裡一緊,猶豫了一下,問他,「出什麼事了?」
裴思遠道,「你知道你爹現在在幹什麼嗎?北邊都打起來了,你爹居然在偷偷走私藥品,還有糧油,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
潘如意遲疑了一下,皺皺眉,這方面她也不懂,這藥品先不說,「我爹不是一直做的糧油生意嗎?」
裴思遠道,「把糧油賣給老百姓叫做生意,但是賣給那些要打咱們的外國人來說,可就不是做生意了。」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別誆我。」
裴思遠立即道,「我怎麼會拿這種事來好誆你。」
潘如意拉了他就走,「我們一塊去潘府。」
路上的時候潘如意便把潘如芸肚子裡的孩子的事,還有現在沈晏均讓她去潘府的目的同他說了一遍,現在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裴思遠聽了之後直撓腦袋,「你大姐是瘋了嗎?」又道,「這沈晏均可真能夠忍的。」
潘如芸也是直嘆氣,誰說不是呢。
等到兩人到了潘府,司令府的人卻先他們一步進了潘府。
趙副官他們兩人還是認得的,裴思遠跟潘如意就在趙副官身後看著他入了府,兩人相視一眼,然後裴思遠拉起潘如意的手就快步往裡面走。
「怕不是出事了。」
兩人一路跟著趙副官入了前廳,潘老爺跟潘夫人都在,裴思遠跟潘如意剛站穩,兩人還來不及跟潘老爺打聲招呼,趙副官便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件。
潘如意一看那信上的兩個字,眉毛狠狠地跳了跳,那兩個字裴思遠也看到了,同樣的一臉凝重。
趙副官也沒看他們二人,直接把信封遞到了潘老爺面前,「潘老爺,這是少校來讓拿過來的,還請潘老爺代為轉交。」
潘老爺不明所以地拿過信封一看,險些沒站穩,潘如意趕緊衝過去扶了他一把。
潘老爺抖著手裡的信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趙副官不卑不亢地抬著頭看著潘老爺道,「司令府要休妻。」
潘老爺咬著牙問,「休的誰?」
趙副官道,「潘家大小姐。」
潘夫人一聽,直接暈了過去,潘如意又連忙放開潘老爺,跟丫鬟一起把潘夫人扶到椅子上,給她掐了好一會人中才把人掐醒。
「娘……」
潘夫人醒來提了一口氣,張口就哭了出來。
「這是為何,這是為何啊?」
潘如意跟裴思遠對視了一眼,心想,沈晏均明明答應過她要給她時間讓她來做這個中間人了,肯定又出了什麼事他才會出爾反爾。但他這樣一休妻,擺明了是要把潘如芸同別人苟且的事公諸於眾了,他……
趙副官對沈夫人的悲切的哭聲無動於衷,只說了句,「休書已經送到,潘老爺麻煩讓潘大小姐簽個字,卑職好回去復命。」
潘老爺眉頭緊鎖,「你們少校突然休妻,總要給我一個理由,我潘某雖然是一介草民,但也不這麼好欺負的,而且我們芸兒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
潘如意立即喊了一聲,「爹……」
趙副官看了潘如意一眼,然後道,「我們少校說了,休妻的理由潘大小姐比任何人心裡都清楚,至於孩子,卑職不便多說,還是讓潘大小姐讓來同潘老爺解釋吧。」
裴思遠吸了口氣,連忙上前去拉住趙副官,「你看這個事,有點突然,趙副官一路趕過來也辛苦,去偏廳休息休息?喝杯茶嘛。」
對裴思遠趙副官倒沒來硬的,點了點頭,「那卑職去偏廳等著。」
裴思遠連忙讓丫鬟帶趙副官去了偏廳。
等他走後,潘老爺才咬著牙對潘如意道,「去把你大姐叫出來。」
潘如意道,「父親把休書給我吧,我拿去給大姐簽。」
潘夫人拉住她,「如意你……不能簽啊,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休妻?如芸這麼辛辛苦苦的懷個孩子,他突然要休妻是什麼意思?」
潘如意道,「大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