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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幾句話,四兩拔千金的就把潘夫人的火氣給壓制了下去,讓她發作不得。
等見了潘玉良,潘夫人的臉色不說有多好,起碼還算正常了。
見著潘夫人,潘玉良不禁愣了一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沈晏均握了握她的手,笑著跟潘夫人打了聲招呼。
「岳母怎麼過來了?」
潘夫人見著沈晏均還是客氣的,臉上帶著笑,「過來看看良兒。」
潘夫人跟沈晏均誰都沒有提潘如芸的事,好似兩家根本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般。
潘夫人來的時候沈晏均剛扶著潘玉良在外面走了一圈,紅衣把吃的東西擺上了桌,沈晏均旁若無人地幫她拿著小碗盛碗湯,剛準備餵她,潘玉良已經接過筷子。
「我自己來。」
沈晏均知道她大概是有些顧及潘夫人,也沒說什麼,把筷子給遞到她手上。
潘夫人將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腦海里不禁回想起潘如芸的話。
心中不免對沈晏均有些怨憤。
覺得潘如芸說的很對,若不是他冷落潘如芸,不願意跟她同房,潘如芸也不會挺而走險。
沈晏均直覺潘夫人這次過來沒什麼好事,所以便一直在房裡坐著,也不離開。
潘夫人倒也坐的住,一直等著潘玉良吃好喝好,丫鬟們收了桌子,也沒說什么正經事。
潘玉良看潘夫人那架式知道她今日若不是把她想說的話說完是不會走的,「晏均哥哥,你要不去看看晏庭?我陪我娘說會話。」
沈晏均看了紅衣跟阿板一眼,「好吧,有事差人喊我。」
沈晏均一離開,潘夫人便對著紅衣跟阿板道,「我同良兒說會話,你們都下去吧。」
阿板面無表情地沒吱聲,腳下挪都沒挪一下。
倒是紅衣笑著說,「少夫人現在月份大了,身邊離不了人的,潘夫人有什麼話直說就可以了,不用顧及我們,我跟阿板在少夫人身邊侍候了不少時間了,少夫人信任我們,我們也絕對不會辜負少夫人的信任,夫人跟少夫人說的話,奴婢絕對不會泄露半句。」
潘夫人聞言臉立即拉了下來,斥責道。
「這司令府的丫鬟架子這麼大嗎?叫不動了不成?」
紅衣也沒被她嚇著,她是司令府的丫鬟,潘夫人再怎麼樣也管不到她頭上來。
她仍舊是滿臉堆笑地道,「唉呀,潘夫人就莫要為難我們做丫鬟的了,我們司令跟夫人可是給少夫人身邊侍候的人都敲過警鐘的,我們兩人身為貼身丫鬟,是不可離了少夫人身邊,否則的話我們可就慘了。」
潘玉良心裡本來有些戚戚的,聽了紅衣的話也道。
「母親莫要為難丫鬟了,有什麼事便說吧,無妨的。」
潘夫人有氣撒不出,也看出來這兩個丫鬟不是省油的燈了。
她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不再在她們身上糾纏。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如此,真教為娘的傷心。」
潘玉良遲疑了一下,「娘,您這話從何說起?可是我們姐妹哪裡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
潘夫人看著潘玉良,知道自己這是牽怒,但一想到潘如芸,她也只能狠下心來。
「你二姐如此,你也如此,你大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見你們姐妹去府里看看她,陪她說說話,開解開解她。你大姐終日在府里以淚洗臉,你們做姐妹的眼不見為淨,不心疼,我這做娘的心疼……」
潘夫人說這話便是誅心了。
紅衣怕潘玉良吃虧,本來想幫她說兩句,但潘玉良用眼神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阿板也拉了拉她,紅衣只得做罷。
她畢竟只是個丫鬟,潘夫人給面子便罷,不給面子就是司令府失禮。
潘玉良掩下心中的傷心難過,「娘,我這快生了,現在連院子都不大敢出的,再說,大姐這事,畢竟跟司令府有關,我這不是怕去了,大姐見著我更加難受嗎?」
潘夫人說的那話,跟針扎似的扎在潘玉良的心上。
她料到了潘如芸會因此怨她,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潘夫人居然也會這樣看。
潘夫人仍是嘆氣,「我從小就教育你們姐妹三人,你們都姓潘,是親姐妹,有什麼事要互相幫助才是,良兒,你仔細想想,你大姐從前待你可差了?便是你惹了陳家那事,最後幫你還不是你大姐?」
潘玉良勉強一笑,「大姐待我極好,娘說的對,若非大姐,也無我今日。」
潘夫人又道,「那你現在為何這麼冷淡你大姐?」
潘玉良低下頭,「娘,您這是教我為難,大姐的事,您心裡應該也明白,我又如何能幫得了她?」
潘夫人道,「娘知道,娘不生你這個的氣,娘只是氣你們姐妹在你大姐出事之後,竟然誰都不理會她。」
潘主良皺起眉,有種有嘴說不清的感覺,「娘,我同二姐都沒這個意思,是您多想了。」
看著潘玉良都快被潘夫人的話給說哭了,紅衣再也忍不住地嘆。
「潘夫人,恕奴婢多句嘴,這事真不能怪我們少夫人了,少夫人臨盆在即,便是在院子裡走一走,我們夫人跟大少爺也緊張得不行,必須要親自陪著才是,更別說出府了。少夫人也是心疼的潘大小姐的,只是礙於身子跟身份去不得,潘夫人,這少……」
紅衣說著自行改了口,「這大小姐是您親女兒,我們少夫人也是啊,眼下我們少夫人也是身不由己,您也得多多體諒才是。梁醫生前幾日才來給少夫人診過脈,讓少夫人可得放寬心思,您說的這番話,教我們少夫人如何放寬心思。」
紅衣想著,既然已經開了口,那便把話通通說了,若是潘夫人要怪罪,也不枉她領頓罰了。
所以不待潘夫人說話,紅衣嘴巴跟倒豆子似的繼續說。
「這潘大小姐跟我們大少爺的事,我們少夫人本就不知情,送休書那日,我們少夫人不舒服著,連休書什麼時候送出去的都不知道。奴婢知道您心裡有氣,但您若是有氣,也應當找我們大少爺撒去,少夫人脾氣軟,為了大小姐的事情都哭過好幾回了。
奴婢知道說這些也是越了矩,但奴婢懇請潘夫人設身處地為我們少夫人想一想,她夾在潘大小姐跟大少爺還有夫人之間本就為難,您還來說這些話,這不是存心讓少夫人傷心難過嗎?」
紅衣一通指責,潘夫人氣得握在發袖子裡的手都抖了起來。
「你這是在指責我不成?」
紅衣連忙道,「奴婢不敢。」
她嘴裡說著不敢,臉上表情卻分明說著,奴婢就是這個意思。
潘夫人氣得要拍桌,阿板眼疾手快地連忙拉住她。
「潘夫人,紅衣不大會說話,但這裡司令府,您要是生氣,讓少夫人罰她便是。」
潘玉良咽下口中苦澀。
「娘……」
潘夫人狠狠瞪了眼紅衣。
潘玉良也不敢上前,只能扶著肚子又喊了一聲。
「娘,您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你就別跟個丫鬟計較了,回頭我定好好管教管教她。」
潘夫人指著紅衣道,「你讓這丫鬟下去,我看到她就生氣。」
潘玉良看看潘夫人,又看看紅衣,「紅衣,你且退下去吧,有阿板在這陪著我。」
紅衣哪裡肯。
還是阿板對著紅衣道,「大少爺一會該回來了,若是知道你惹潘夫人生氣了,肯定要罰你,你快下去吧。」
紅衣立刻意會過來。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潘夫人過來說了一通誅心的話,又拿著紅衣撒了一通氣,肯定是有什麼事,而且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潘玉良跟兩個丫鬟都看出來了。
紅衣一退出房間便立即去書房尋了沈晏均。
潘夫人來者不善,不管她是來做什麼的,都不能讓她單獨跟潘玉良呆在一塊。
阿板那意思紅衣也清楚,潘夫人是客,又是少夫人的娘,她們兩個做丫鬟的奈她不何,阿板乾脆讓她出來找沈晏均。
紅衣也不耽誤,去了書房,直接將潘夫人說的那番話有板有眼的學了一遍。
「大少爺,您還是去陪著少夫人吧,潘夫人實在難纏。」
立在一邊的趙副官看了沈晏均一眼,心想潘夫人這時候過來,肯定沒什麼好事。
沈晏均點點頭,也立即起了身。
「走吧。」
沈晏均腿長步子邁得也大,趙副官倒是勉強跟得上,紅衣在他身後一路小跑才跟上他。
等回了院子入了屋子,潘夫人跟潘玉良一左一右地坐著,兩個人都沒說話,臉色也沒太大的異常。
沈晏均上前,也不理會潘夫人,徑直走到潘玉良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問,「紅衣惹你生氣了?」
紅衣笑笑說,「奴婢主動去大少爺那領了罰,少夫人,您現在身子重要,可別生奴婢的氣。」
潘玉良想沖沈晏均笑笑,一扯嘴角卻差點哭出來。
潘夫人見沈晏均回來,她該說的方才也都說了,便也不多留,站起身,「良兒,為娘就先回去了,方才同你說的事情,你好好想清楚。」
潘玉良忽然扶著沈晏均的胳膊站起身,情緒有些激動地說。
「您別想,不可能,我死也不會答應。」
沈晏均皺起眉,也顧不上質問潘夫人說了什麼,只能安撫住潘玉良。
「良兒,沒事沒事,有我在呢,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沒人能管得了你,有我呢,我來處理,你別激動,深呼吸……」
潘玉良抓著沈晏均的手,也不知有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她還是看著潘夫人,一臉的倔強,「你跟我大姐死了那份心思,我不可能會答應你們。」
潘夫人似也因為潘玉良的態度來了氣,不顧沈晏均在場,指著她道,「你就這般心狠,要看著你大姐去死,要看著大家一塊去死才甘心是不是?」
「趙副官!」
方才一路跟著沈晏均入了院子,這會正站在門口的趙副官立即應了聲是。
沈晏均道,「送潘夫人出去,傳令下去,日後不許潘府的任何人入府。」
趙副官應了聲是,對著潘夫人道,「潘夫人,您請。」
讓他動手了可就難看了。
潘夫人指著潘玉良道,「你瞧瞧你瞧瞧,你就是這般對你娘的。」
阿板可沒趙副官那麼客氣,在沈晏均說第二次之前,已經把她潘夫人拉了出去。
潘玉良看著潘夫人被拉出去,肚子那裡傳來一陣絞似的疼痛,她連忙扶著肚子,整張臉皺成了一團,身子也有些發軟,整個人要往下跌。
沈晏均連忙一把將人揮進懷裡,半抱半扶著她問,「良兒,怎麼了?」
潘玉良大口地喘了兩口氣,「肚子疼。」
紅衣立即跳了起來,「奴婢這就給梁醫生搖電話。」
沈晏均立即將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潘玉良捂著肚子,疼痛難忍的樣子。
片刻的功夫她的汗便如雨下般,「好疼……」
潘玉良疼得腦袋發暈,眼睛看東西都是花花的一片,她一隻手揪著沈晏均的手腕,另一隻手揪著床上的被子。
「晏均哥哥,好疼啊……」
沈晏均握著她的手,「梁醫生一會便過來了,一會就過來了,你……」
沈晏均想讓她忍忍,但這話又說不出口,看她都成那樣了,他便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恨不得替她疼著。
阿板看著潘玉良在床上疼痛難忍的樣子。
「奴婢去請夫人過來。」
這一屋子裡的人可沒生過孩子,她疼成那樣,在梁醫生來之前也得做點什麼才行。
沈夫人一聽說潘玉良肚子疼,立即讓柳衣扶著她趕了過來,三人在院子門口撞上給梁醫生搖完電話的紅衣。
沈夫人道,「你們都不在房裡,誰在跟前侍候?」
紅衣連忙道,「奴婢方才去給梁醫生搖電話了,讓他趕緊來府里一趟。」
沈夫人邊走邊急著道,「怎麼回事?不是離生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忽然肚子疼了。」
潘夫人過來的時候,直接去了潘玉良的院子,根本沒有人去沈夫人那裡通報,她自然不知道。
紅衣道,「潘夫人來了一趟,可能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沈夫人立即揚聲道,「可能?」
柳衣扶著沈夫人看了紅衣跟阿板一眼,「夫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先去看看少夫人要緊。」
沈夫人這才沒有再追究下去,讓柳衣扶著她進了潘玉良的房間。
沈晏均平日裡冷靜自製,殺伐果斷,紅衣跟阿板出去的這一會功夫,他在房裡看著潘玉良疼的直冒汗卻什麼都做不了,第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一見到沈晏均,他便立即站起身,「娘,您快幫忙看看良兒。」
說話聲音不自覺的有幾分哽咽之意。
沈夫人看著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
潘玉良的意識還是有幾分清醒,聽見沈夫人的聲音,開口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娘。
沈夫人安慰她,「沒事,別害怕,晏均在,娘也在,你別怕。」
沈夫人說著伸手往被子裡一探,果然探到一片濕意。
沈夫人連忙吩咐紅衣跟阿板,「良兒這是要提前生了,阿板手腳快,去把穩婆接過來,紅衣去命廚房燒水,柳衣去準備其他的東西。」
沈晏均一聽,更慌了,「娘……」
沈夫人看著他,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別怕,這個時候你不能亂。」
潘玉良所有生產要準備的東西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就連穩婆也是早早地就接進了府里,就在偏院裡住著。
沈夫人防的就是這種萬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潘玉良的院子裡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沈晏庭都跑了過來,同錢珠兒一塊站在院子裡,梁醫生也很快趕了過來,他在電話里一聽紅衣的描述就猜測著大概是要提前生了,該帶的東西也都帶著了,另外還帶了一個專門管接生的女醫生。
趙副官一直在府門口等著,待梁醫生一到,直接就將兩人提進了潘玉良的院子,往屋子裡推。
幾個丫鬟還有沈夫人守在潘玉良身邊,梁醫生來之前就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待他一來,沈夫人便跟他把情況說了一遍。
梁醫生還沒說話,跟他一塊來的那個女醫生已經道,「拿水給我淨手,穩婆跟丫鬟留下,其他人出去。」
不待沈夫人說什麼,梁醫生連忙解釋。
「這是我們醫生最好的婦產醫生,丘醫生,醫術不比我差。」
梁醫生醫術再高,也是男的,他來之前就考慮到了忌諱問題,這才把丘醫生一塊給抓過來了。
沈夫人連聲說好,「還是梁醫生考慮的周道。」
紅衣端了水給丘醫生淨了手,沈夫人把位置讓出來給了丘醫生,穩婆跟柳衣她們站在一邊等著丘大夫的差遣。
梁醫生自覺地退出了房間,沒一會沈夫人扯著沈晏均出來了。
「你在裡面反倒給了醫生壓力,我們一起在外面等著,別擔心,良兒的身子一直很好,會沒事的。」
潘玉良這是早產,孩子從白天生晚上,屋子裡時不時傳來潘玉良的壓抑的喊聲,丫鬟們進進出出的換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來。
沈晏均急得都要砸門衝進去了,還是沈司令回來後令趙副官跟沈元一左一右的把人給拉住了。
就在沈晏均終於瀕臨崩潰之時,屋子裡終於傳來孩子細弱的哭聲。
站院子裡的眾人心裡都鬆了口氣,如一塊大石落了地般。
沈夫人抹著眼淚道,「生了生了。」
沈晏均點點頭,「娘,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沈夫人拉住他,「再等一等。」
梁醫生也道,「可以進去了丘醫生會讓丫鬟把門打開的。」
果然如沈夫人跟梁醫生所說的一樣,沒一會,柳衣便出來把門打開,一臉喜洋洋地道,「恭喜大少爺,恭喜司令恭喜夫人,少夫人生了個孫少爺。」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沈司令也不禁笑了笑。
沈夫人雙掌合十拜了拜,「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沈晏均什麼都沒說直接進屋子。
沈晏庭嘴裡嘟囔著,「柳衣這丫頭,怎麼都恭喜了一遍,就是不恭喜我呢。」
錢珠兒發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了笑,「恭喜你當小叔了。」
沈晏庭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也想往房裡沖,錢珠兒連忙拉住他。
「現在可進不得。」
沈晏庭皺起眉,「娘跟大哥都進去了,我為何進不得?」
錢珠兒還真有點難解釋,沈司令提了沈晏庭的領子,「你可以進我的書房,好好解釋解釋,你都幾日沒有去學堂了。」
錢珠兒目送沈晏庭被沈司令抓著走了,笑了笑,又回頭看了眼潘玉良的屋子,對身邊的丫鬟道。
「我們也回去吧。」
丫鬟好奇地問,「少夫人不進去看看?」
錢珠兒搖搖頭,「這會屋子裡人多,估計還亂著,我們就別進去還添亂了,等明日再來看吧。」
丫鬟點點頭,扶著錢珠兒出了潘玉良的院子。
潘玉良因是早產,身子還虛弱得緊,生完孩子便昏睡了過去,丘醫生在她沒力氣的時候往她嘴裡塞塊參片讓她咬著。
丫鬟們還在收拾著屋子裡狼藉。
孩子裹著包衣放在潘玉良的身邊,哭了一會也睡著了,沈夫人搓搓手,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像是深怕碰壞了般。
沈夫人都如此,沈晏均更是不敢動。
母子二人就蹲在潘玉良的床邊細細地看著,沈晏均一會看潘玉良一會看孩子,輕聲問蹲在他身邊的沈夫人,「娘,長的像良兒嗎?」
沈夫人道,「像,也像你。」
沈晏均一笑,眉眼齊開。
他看著沈夫人,沈夫人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話來,誰知他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並無別的話。
兩人顧著潘玉良跟孩子,倒把醫生忘在了一邊。
柳衣跟紅衣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柳衣只好去問丘醫生,「醫生,我家少夫人跟孫少爺可有不妥之外?」
沈夫人聽見柳衣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紅衣連忙去將她扶起,沈夫人走到丘醫生身邊。
「丘醫生?」
丘醫生沖沈夫人點點頭,然後道,「除了身子有些虛之外,倒也沒什麼大事,月子裡補一補就沒事了,孩子是早產,比一般的孩子也要弱一些,要格外注意些,切記穿衣蓋被萬萬不可時冷時熱……」
丘醫生又囑咐了一些別的話,沈夫人一一記下。
丘醫生又道,「我明日讓人送本食譜過來,讓少夫人每日按著食譜吃喝,進補也不可盲目。」
沈夫人連連點頭,「丘醫生費心了,真是太感謝了。」
送走了梁醫生跟丘醫生,柳衣又提醒沈夫人,「夫人,奶娘還沒進府。」
娘奶也是一早就找好了的,只是離開潘玉良生產的日子還有些時日,便沒有像穩婆那般先入府。
沈夫人一拍手,「那快讓人去請,讓她晚上便過來。」
潘玉良這孩子生的突然,再足的準備也不免手忙腳亂。
沈晏均那邊沈夫人也是指望不上他做什麼了,她對著柳衣道,「你得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沒做的,我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
柳衣笑笑,「夫人這是得了孫少爺,高興的呢。」
說著又道,「潘府那邊是不是要派人送信過去?」
沈夫人遲疑了一下,想著紅衣跟阿板的話,笑容便有些淡了下來,「這事不急,等等看。」
沈夫人說完走到裡間踢了踢還蹲在潘玉良床邊的沈晏均一腳。
沈晏均抬頭,臉上仍是一臉笑意。
沈夫人無奈地嘆,「娘知道你高興,先去吃點東西。」
沈晏均搖搖頭,「娘,您去吧,我不餓。」
沈夫人道,「不餓也要吃點,娘還有事問你。」
沈晏均沉吟片刻,又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潘玉良還有她身邊的小人,點點頭。
沈晏均站起身,許是蹲得久了,起身的時候,沈晏均身子一歪,阿板下意識地要去扶,沈晏均已經自己站直了身子,將手背在身後,咳了一聲。
沈夫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又對著屋裡的幾個丫鬟道,「柳衣跟夏雨在屋子裡先侍候著,紅衣跟阿板跟我出來。」
紅衣跟阿板相視一眼,沉默地跟沈夫人身後。
幾人去了前廳,沈夫人又讓下人去書房請了沈司令。
沈晏庭正在書房裡挨訓,意外被解救,屁顛屁顛地跟在沈司令身後。
他進了前廳,煞有介事地沖沈晏均拱了拱手,又彎了彎腰,「小弟在這裡恭喜大哥,喜得麟兒。」
這詞他還是在別人那裡學來的。
沈晏均嗯了一聲,卻發現沈晏庭仍掉站在他面前不走,「怎麼?」
沈晏庭眨眨眼,「大哥還沒恭喜我啊。」
「恭喜你什麼?」
「自然是恭喜我做小叔了。」
沈晏均挑挑眉,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沈晏庭也不是之前的沈晏庭了,他迅速跳開,沈晏均的腳只挨到他的褲腿。
沈夫人看著沈晏庭鬧騰了一會,「晏庭,你先回房,晚飯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沈晏庭看看廳里的幾人,「你們是要商議什麼事不成?」
沈夫人剛要說什麼,沈晏庭一屁股已經坐到了椅子上,「那我更要聽了,大哥前幾日還說我長大了,都該自己拿主意了,你們如果商議的是府里的事,我自然也有權聽。」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我們商議的是你大哥的事情,與你無關,跟你是大人是小孩更無關。」
沈晏庭還欲再說什麼,沈司令已經命沈元過來拉人了。
沈晏庭擺擺手,「好了好了,我走便是。」
等沈晏庭一走,沈夫人才開口。
「紅衣、阿板,你們跪下。」
紅衣跟阿板也想到了沈夫人所為何事,什麼也沒說的便跪了下來。
沈夫人問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來?良兒為何突然早產,你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雖然現在良兒跟孩子都沒有事,但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是誰都不行!」
沈夫人對潘如芸的氣還沒消,今日潘夫人一來,潘玉良便出了事,沈夫人對潘府的氣更甚幾分。
紅衣先開口,把上午潘夫人來府里,跟潘玉良的說的話一一細說了一遍。
她說的沈晏均都憶經知曉了,她從房裡出來的時候,潘玉良還好好的,事情就發現在紅衣走後。
等紅衣說完,沈晏均道,「阿板,當初我把你放在少夫人身邊的目的就是讓你保護她,如今少夫人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麼說?」
阿板低著頭,「任憑大少爺責罰,阿板無話可說。只是……潘夫人並未對少夫人動手,只是說了幾句話,奴婢也不好出手。」
沈夫人立即問,「潘夫人說了什麼?」
阿板吸了口氣道,「潘夫人說潘家大小姐虧了身子,這輩子不能有孩子了,還說潘家要絕後了,所以……」
沈晏均盯著她,「所以什麼?!」
阿板抬起頭,對著沈夫人道,「所以潘夫人就讓少夫人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送去給潘家大小姐養,隨潘家姓,潘夫人還說,潘家大小姐能有今時今日與少夫人脫不了干係,當初若不是少夫人惹了禍事,嫁進了司令府嫁給了大少爺,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潘家大小姐也不會變成這樣……」
莫說潘玉良了,就是沈晏均跟沈夫人聽了這番話也是氣得手抖。
「好他個潘家!真當我司令府無人是不是?我司令府的長孫她也肖想,她還真是敢想。」
沈司令也皺起眉,「姓潘的也跟著一塊瘋了不成?」
沈夫人又問,「這主意是潘夫人的還是潘家大小姐的?」
阿板想了想,搖搖頭,潘夫人未提這個,她不如紅衣聰明,也不會套話,自然不知。
阿板又道,「少夫人不肯答應,潘夫人便罵她忘恩負義,白眼狼,少夫人氣得身子直發抖。」
沈晏均深吸了口氣,手都在抖著,他眼睛紅了紅,克制著自己,對著沈司令府跟潘夫人道。
「爹,娘,我先回房去看看良兒。」
沈夫人點點頭,「你去吧。」
沈晏均一走,沈夫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的走著。
「潘家簡直欺人太甚,我之前念著他們到底是良兒的娘家人,給他們留幾分面子。良兒懷著身子,我們護著她疼著她,深怕嗑著碰著了,她潘夫人倒好,直接入府來誅心,良兒那性子,哪裡受得了她這種話。」
沈司令也直嘆氣,他雖然沒有插手過潘玉良的事,但也知道沈夫人跟沈晏均一直把潘玉良保護得很好,也不光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對潘玉良也是極其看中。
潘夫人此舉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沈夫人道,「既然潘夫人不心疼良兒是她女兒,那以後良兒就由我來疼,我司令府的少夫人還缺她這個娘不成?」
沈司令道,「話雖如此,那到底是她親娘。」
沈夫人仍是怒意難消,「我看她根本沒把良兒當成親女兒。」
沈夫人想了想,「不成,這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沈晏均之前一直沒有對潘家做什麼過份的事,念著的就是潘玉良他們之間的親情。
依著沈夫人的脾氣,潘如芸那事一出,她不讓潘家掉層皮也要讓潘如芸掉層皮,她之所以就那麼算了,還不是為了潘玉良著想。
結果他們這邊當婆家的百般為了她著想,娘家人倒上門來添堵。
這怎麼能讓沈夫人不生氣。
沈司令道,「好在良兒跟孩子沒事,其他的事日後再說,免得良兒知道了,心裡更難受。」
沈夫人沒吭聲,想了會對紅衣跟阿板說。
「這件事雖是潘夫人的錯,但你們也逃不了責任,現在不罰你們,你們要細心地照顧好少夫人,若是再有什麼差錯,我就要新賬舊賬跟你們一塊算了。」
紅衣跟阿板連忙道,「謝謝夫人。」
沈夫人擺擺手,「你們去廚房吃點東西,吃完去換柳衣跟夏雨。」
兩人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沈夫人低著頭,似乎還在想潘家的來。
沈司令勸著她道,「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你先顧好良兒跟孩子。」
沈夫人點點頭,「你說的也對,我再去看看良兒跟孩子。」
沈司令這個時候是不好去的,不禁有點羨慕起沈夫人,他問,「明日孩子是不是可以抱出來也給我看看了?」
若是足月的孩子倒是沒什麼,但丘醫生已經囑咐過要格外小心。
沈夫人道,「你且再等等吧。」
說著便走了。
沈司令嘆了口氣,想起方才還沒訓完沈晏庭的事,便抬腿往沈晏庭的院子裡走去,準備把之前沒訓完的話訓完再說。
沈夫人回到潘玉良的屋子的時候,沈晏均正小心翼翼地伸著手去碰床上的小人兒的手。
沈夫人欣慰地笑了笑,盼了這麼多年終於是盼到了這一天。
她走近,「孩子可起了名字?」
沈晏均面色有些發窘,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偏偏這名字忘了取。
他道,「良兒這麼辛苦,孩子的名字還是等良兒來取吧。」
沈夫人一看他那樣,便知道他是忘了,瞪了他一眼,「哪裡有你這麼當爹的,連孩子的名字都忘了。」
沈晏均小聲地道,「娘,你莫這樣說,他聽到了要生氣的。」
沈夫人失笑,這么小的孩子哪裡聽得懂,況且還睡著呢。
「你走開些,我抱抱。」
沈晏均不依,「娘,他睡著呢,你抱什麼。」
沈夫人都要打他了。
正說著,床上的小人兒嚶嚀一聲,似要哭,沈夫人連忙道,「你瞧,要醒了,我來抱抱。」
沈晏均只好讓開,沈夫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來,貼在自己的懷裡。
或許是感受到人的體溫,小傢伙嚶嚀了兩聲後動動唇又睡了過去。
沈晏均之前一直不敢抱,這會見沈夫人抱著,不禁也饞起來。
「娘,您給我抱抱。」
沈夫人有些嫌棄他,「你毛手毛腳的,哪裡抱得好。」
沈晏均第一次被人嫌棄毛手毛腳,他道,「您教教我就會了。」
沈夫人想起今日她來房裡,他看著自己無助地叫她的那聲娘,不由得心一軟,笑笑道。
「那你可得好好學。」
沈晏均嗯了一聲,沈夫人邊把孩子往他身上放邊教他,「手要托著腦袋跟屁股,千萬要托穩了。」
穩這件事在沈晏均這裡自然不成什麼問題。
沈夫人看著他抱孩子的樣子,雖然是第一次,卻也有模有樣。
「那隻手抬高一點點。」
「對,就是這樣,他舒服著呢,你看,都沒醒。」
沈晏均一直沒說話,沈夫人覺得奇怪,往他臉上一看,卻發現他嘴角掛著笑,眼睛卻是紅紅的,下巴微抖。
沈夫人當作沒看到的別開眼,「我看哪,你還是趕緊給孩子起個名才是正經,不然我就讓你父親取了。」
沈晏均深吸了口氣,「不用,我自己來。」
沈夫人笑笑,「你要自己來就上點心。」
沈晏均嗯了一聲,沈夫人又道,「我讓廚房做點吃的送過來,一會良兒醒了也要吃的。」
沈晏均說了聲好,眼睛一直盯著懷裡的孩子。
沈夫輕輕撫了撫孩子的頭髮,「晚上讓紅衣跟阿板在這侍候著,我讓柳衣晚一點也過來,你去別的院子睡。」
沈晏均抬頭,「外間有榻,我在那睡就可以了。」
沈夫人本來還想勸勸,想了想還是算了,「那好吧,那我讓柳衣再拿幾床新的被子過來。等良兒能動了,床上的被子也要換一換。」
「好,這些事都聽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