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寒風碩碩,塵塵煙土瀟瀟,無聲無息間,黑夜籠罩下的葬魂山,竟突兀的起霧來。
微風吹拂,那霧推著霧,一忽移動,一忽停滯,一忽凝聚,一忽散開,好似質地多麼的粘稠。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霧竟然還是泛著淡淡的胤血色的朦輝,在這深夜的時分,給人一股泛泛的涼意。
焠焠的煙霧中,紅星點點好似異種的螢火蟲,翩然若掇的刮著旋兒,繞著眾人的周身來回畫圈,一圈又一圈,年輪一般都漣漪波盪起伏。
在紅光的浸染之下,就連天上的輪月都顯得詭異起來,原本茭白的月華,漸漸的轉換為紅色的彎月,帶上一股魔性的妖冶。
霧氣翻湧之間,仿佛打翻了一瓶紅色的墨水,粘稠的紅墨在空氣中溢散開去,使得眾人周身似乎都沾滿了墨水。
被煙霧籠罩的幾人,直感到裸露的皮膚有一點黏乎乎的感覺,就連肺里都隱隱覺得裝著些什麼,想呼出去卻又呼不出去,全身不舒服。
大風吹過,霧氣飄散,原本陡峭的葬魂山,在血色輝月的浮沉下,顯得更加的姿態崢嶸。
就是在這等惡劣的環境的映襯之下,使眾人心裡無形的苦悶,感到有些許頹唐闌珊,像陷在爛泥淖中,滿心想掙扎,可是無從著力!
現在的形勢拼的就是毅力,拼的就是耐心和堅持,無論是沈浩陽他們這些需要等候時間從而解脫的煉心者,還是渴望捕食人類鮮血的鬼,皆是如此!
血盆大嘴呈十字瓣型咧開,其中吞吐著細長的舌頭,仰抬著那張充滿幽怨和憎惡的醜惡面孔,本就猙獰的面孔突兀裂開,無數的細小的黑色長蟲如同蝕骨的蛆一般,扭動的從中間鑽了出來。
鬼化作的人形軀體下面,則是白骨凸起,不斷的有肉擠出來,甚至從它的骨腔中還似蛇蠕動般隆起一個個臟器,端是噁心血腥之極。
它在盡己所能的恐嚇著它的「獵物」。
只是在其對面眼睜睜注視著一切的四人,卻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個個都面無表情卻又眼冒寒光,目光中沒有絲毫退縮畏懼的情緒流露。
並不是說沈浩陽他們心裡變態,也不是說他們對鬼的面貌形態完全無所畏懼,而是苦苦支撐的同時,已經快要為之而變得麻木。
這,已經是它的第八次「變臉」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離眾人任務的零點時分愈接近,原本一開始還在為女鬼的「消失」而畏懼不前的鬼,便逐漸的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剛開始,對女鬼的下場還心存畏懼的它,還只是試探的在眾人周圍來回的晃蕩。
在逐漸的試探中,意識到眾人用來對付女鬼的照相機沒有功效之後,它的動作就大了起來。
為了製造眾人的恐慌,它不斷的變幻著面貌,想要用可怖的面孔和氣氛來恐嚇眾人。
只是在夏普鑫不斷的鼓舞,以及對生的希望的刺激下,眾人始終緊繃著神經,愣是沒有絲毫的鬆懈。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經歷了這次的事件經歷後,四個人估計再也不會被鬼給嚇住了,這一次足以將他們半輩子的驚嚇都消耗掉!
而時間,就是在這般壓抑的過程中一分一秒地爬過去。
煎熬無疑是相對的,於人也好,於鬼也罷,一方為了生存,一方為了狩獵,如今對於雙方而言,零點的意義是一樣的重要。
他們的交鋒是無形的,也是處處充滿殺機的,稍有鬆懈,便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不過,好在接下來大部分的時間裡,男鬼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類似女鬼的異常狀況,相互對峙的平靜時間,一直持續了大約一小時以上。
最終,在一個半小時後,於眾人和男鬼之間艱難的面對面對視中,葬魂山捉迷藏事件終於劃上了一個句號,得到了終結。
「鏡界任務:葬魂山捉迷藏事件完成,成功於葬魂山中躲過鬼魂追捕者的追捕,時間抵達零點,任務獎勵已送。」主鏡那熟悉的冰冷不加絲毫情感的機械聲再度於眾人耳畔響起,這一刻,在眾人的心中,顯得是那麼的動聽、悅耳。
(任務已經結束,開始回歸鏡界倒計時:18o、179....)
隨著主鏡提示音的落下,男鬼猙獰的面孔更加瘋狂,癲怒的衝著四人咆哮數聲後,化為煙氣怦然消失,所有人在這一刻懸著的心,也總算是安然落下。
精疲力盡的眾人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此刻輕鬆下來,才感覺得到剛才他們能夠憑藉毅力支撐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互相倚靠攙扶著原地坐下,方才的對峙中,他們可都沒敢有大的動作,好似雕像一樣的傻站一個半小時,使得幾人只感覺胳膊膝蓋酸麻酸麻的。
「md娘西皮,道爺我tmd又一次通過了事件!」彭非挺著個大肚子,仰面懶的癱倒在地上,突然神經一般都大聲宣洩著。
「哈哈,我們tmd通過了!」沈浩陽會心一笑,同樣的放開嗓子大聲喧喝,泄著壓抑已久的情緒。
情緒是會傳染的,二人的泄連帶著一旁的夏普鑫和江白鐵,也開始起「神經」來,四個男人就那麼躺在地上,大笑著嚎叫著。
一直到主鏡的倒計時進入最後一分鐘的時候,幾人才恢復「正常」。
「你……」夏普鑫站起來,拍了拍衣褲上的灰塵,看向沈浩陽,隨後,露出和善的笑容,說道「你小子心態很不錯啊,希望在進階之後,能夠在高階的鏡域裡面再次相會!」
「哈哈,你們也一樣啊!我們...一定會有一天,離開這個鏡界的。」
放鬆之後,眾人便是可以離開葬魂山回歸鏡界當中,心情鬆弛之下,每個人都由衷的感到欣喜,相互勉勵著告別,而且還不僅僅是彭非和夏普鑫。
就連一直酷酷的江白鐵,也同樣流露笑意,揮手和沈浩陽彭非告別。
只不過他本身就很沉默寡言,不善言辭,說了幾句話,最後,只能匯聚成兩個字:「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