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微的聲音,猶如水滴落地時一般清脆,如果不是趙客正好站在下風口,甚至聽不到這樣的響動聲。
「喂,你不會聽錯了吧!」
背上吳亞側耳仔細聽,卻連個屁都沒聽出來,向趙客投去懷疑的眼神。
他有吸血鬼子爵的血統,五感雖然達不到電影裡那樣超人一般恐怖。
但在聽覺和嗅覺上,有著絕對的優勢。
他都沒聽到什麼聲音,趙客又怎麼會聽到?
「別說話!仔細聽!」
趙客微微閉上雙眼,同時讓蕾姆開始提升自己的聽覺,隨著聽覺不斷被提高,耳邊聲音越來越清晰,腳步聲?不,不似是腳步聲,更像是流水的聲音,嘩啦啦的作響。
「我……」
吳亞似乎也聽到了聲音,只是他還沒來及張嘴,就被趙客一把捂住。
「咔!」
一聲重重的腳步聲,便見黑暗盡頭,一個黑影逐漸走出來,濃烈的惡臭味,即便相隔十餘米之外,趙客也能夠嗅到。
「屍體!」
這種腐爛的臭味,趙客再熟悉不過,目光陰鷙下去,只是一具屍體了話,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威脅。
從郵冊里拿出雪姬子出來,趙客硬著這具行屍的方向走過去。
「嘔!太臭了,哥們,咱放過他吧。」吳亞在趙客背上一陣乾嘔,濃烈的腐臭,簡直比殺了他更難受。
雖然以鮮血為血食,可作為一名高傲的吸血鬼,對於這種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儼然視作垃圾桶里發臭的食物,別說食慾,就算是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但趙客則不以為然,不過是腐臭而已,他已經讓屏住了呼吸,一刀足以解決掉。
似乎是察覺到了眼前走來的趙客,行屍立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咆哮,然而一張嘴,就見嘴巴深處,一團黑乎乎的蠕蟲,順著他的流出來。
「嘩啦啦啦……」
密密麻麻的黑色蠕蟲,似是流水一樣,夾帶著墨綠色的液體,瞬間覆蓋了行屍腳下的地面。
「上帝啊!」
看到這一幕,吳亞的臉都綠了。
這要是換做吳亞,即便自己在全盛時期,看到這一幕,也是果斷轉身就跑。
不是惹不起,而是實在受不了那股味道。
一想到自己一巴掌拍下去,黏糊糊的液體沾染在自己手上的情景,吳亞就全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然而令吳亞尖叫的是,趙客見狀,非但不跑,反而快步迎上去,手中雪姬子收起,雙手展開,施展出攝源手。
大手一抓,兩隻青色手掌,迅速從地面上抓起一把黑色蟲子,拉進上前,趙客仔細一瞧。
黑色的蟲子,大概指甲蓋大小,有點像是甲蟲,令攝源手捏爆一隻,趙客看了下構造。
「不錯,肉質很豐厚!」
待確定,眼前蟲子的構造,有些有些像是知了後,趙客的雙眼直冒精光,比看到一張稀有郵票還要興奮。
最近趙客一直為屠夫之盒的飽餐而發愁。
這貨的嘴現在變得刁鑽起來,僅憑包子,不是長久之計。
想要堵住這貨的嘴,趙客已經發愁的,只能四下開始集是屍體,即便是之前那具沒有腦袋的屍體,趙客都要收集起來。
換作以往,趙客可都是只取其精華的。
搞得趙客嚴重懷疑,自己現在的品味都有些下降了。
但眼下突然蹦出來這麼多蟲子,無疑是解了趙客的燃眉之急。
「喂,你做什麼?這是蟲子??」
似乎看出來趙客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吳亞在趙客的背上尖叫起來,想要提醒他,這是屍體裡面鑽出來的蟲子。
「我知道!」
趙客點點頭,轉身就跑,但一邊跑的同時又在翻找自己的郵冊。
「你有油麼??」
「什麼??」
聽到趙客的詢問,吳亞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
「沒有,你知道的,作為一名高貴的吸血鬼,我的食物,永遠是處子新鮮的血液。
最好是16歲的女孩,因為她們的血液,最甜美,帶著一種處子的幽香,這種香味,是你體會不到的。」
似乎只有提及最享受的一刻,吳亞才能讓自己腹部那陣噁心感得到一絲的恢復,當然順帶的鄙視一下,趙客這樣還在食用五穀雜糧的凡夫俗子。
只聽吳亞把頭靠在趙客的肩膀上,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就見吳亞一臉痴迷向趙客解釋著那種常人難以體會的滋味。
「我圈養了幾個小蘿莉,每天曬著月光浴,新鮮的血液,澆落在我的皮膚上,那種感覺簡直……」
說道情深處,吳亞仿佛又嗅到了那種特別的甜香,不由微微張嘴,吐露出鮮紅的舌頭對著空氣刺溜一舔。
就覺得舌尖一股很油膩的味道。
不禁睜開眼一瞧,吳亞雙眼頓時瞪圓起來,尖叫道:「上帝,你瘋了麼??」
只見趙客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進一間房間裡。
惡鬼足具被趙客喚出來,兩隻手掌展開,一隻手抓著一口大鐵鍋。
淡黃色的油,將鐵鍋灌滿。
將鍋下面被趙客砸碎掉的家具點燃起來,黑煙滾滾,只見攝源手一抓,將這股黑煙全部攝成一團黑球,隨手被趙客扔進郵冊。
伴隨著大火升騰,便見兩口大鍋里的油也開始沸騰起來。
「做什麼!當然是做菜了!」
便見趙客手一展,白裙在半空一卷,整潔的廚裙被趙客穿戴在身上,左手拿出一個漏勺,右手邊拿出一個鋼筋盆。
還好,當時在千苗寨,自己為了修習攝源手,特地購買了一大堆的鍋碗瓢盆,勉強湊合著也夠用了。
「不??做菜?你你你你……」
一向自詡為一名優雅的紳士,吳亞還覺得自己的脾氣還不錯,可看到趙客,吳亞真的有些要抓狂了。
他不怕死,可絕對無法忍受,自己變成那些蟲子的美食,這是對他血族的最大侮辱。
「還有,你不是沒有油麼??」
吳亞看到鍋里已經開始冒小氣泡的油,不禁開口詢問道。
「作為一名稱職的廚子,榨油是基本功。」
趙客說這話,從郵冊里扔出兩具屍體,只不過屍體已經變得干煸起來,感覺就像是經過壓榨過的豆渣一樣,被趙客隨手扔在一旁牆角。
只見趙客說這話的功夫,房門外一聲悶沉的響動聲,就見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從門縫裡鑽進來。
「來了!」
看到這些蟲子,趙客的雙眼直冒精光,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伸手一抓。
一大把的黑蟲被趙客抓取過來,直接投入油鍋。
「滋滋滋……」
只見油鍋滾滾,那些黑蟲進去轉眼就被趙客撈出放在另一鍋里二次復炸。
復炸的同時,趙客再次催動攝源手,開始捕捉新一輪的蟲子進鍋。
片刻間等二次復炸後的蟲子,撈出來的時候,就見這些蟲子外殼被炸成了金黃色。
撒上調料,趙客輕輕一抖,就見蟲子翻滾之間,一股特別的香味已經開始隨著翻滾逐漸瀰漫上來。
「哼!馬馬虎虎!」
趴在趙客背上的吳亞,一撇嘴,雖然還是無法接受,可至少此時的賣相上,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讓他噁心。
一鍋鍋蟲子出鍋,被趙客裹上一層麵糊。
讓惡鬼足具抬起一隻腳,把一個小鍋掛在腳尖上,開始進行爆炒。
抓蟲、油炸、復炸、醃製、爆炒。
眼花繚亂的操作,令吳亞在趙客身後,看的都有些眼睛不夠用了。
「嗚~你的廚藝我還算認可,就是這材料……」
吳亞看著趙客的操作,隨著爆炒開始散發出來的香味,不由得吞了口塗抹出來,再一瞧,爆炒之中的黃金蟲子,越發越香。
外表裹上的那一層麵糊,開始蓬鬆起來,令蟲子的外表看起來不再是那麼面目猙獰,反而有些呆呆萌萌的模樣。
「再好吃,我也不會有所動搖……恩,或許吧!」吳亞儘量讓自己不去看。
只是那一陣陣香味,總是讓吳亞忍不住的側過頭去。
白色的餐盤,一撮零碎的迷失香灑在盤底。
粉紅色的果泥,被趙客放在餐盤,用勺背一抹,似是一道流星狀的粉色軌跡下,三隻黃金燦燦的甲蟲,被放在餐盤上。
憨厚可愛的模樣,搭配上趙客特別設計的擺盤,令人耳目一新。
「恩!看起來……還……還不錯吧。」
吳亞無時無刻不在內心提醒著自己,作為一個高傲的吸血鬼,他應該矜持,應該拒絕這種凡俗的誘惑。
只是嘴上說著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口腔里的口水,吳亞都不知道咽下去了多少口。
看著輕輕抹去餐盤邊緣的油漬,一道堪稱完美的料理,不禁深深觸動了,吳亞的心靈。
相比那些法式的菜餚,這道菜簡直是堪稱經典中的經典,翠色的迷失香以及粉色的果泥,完美了襯託了黃金甲蟲的憨厚可愛。
吳亞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在巴黎那些所謂三星米其林吃到的飯餐,簡直就是垃圾。
只見趙客端起手上的餐盤,微微彎下身子,道:「你今天的料理,三蟬聞翠,清品嘗。」
趙客突然如此謙卑的態度,頓時讓吳亞心情頓時愉快許多,點點頭,突然覺得趙客雖然人很可惡,逼著自己簽下了不公平條約。
但其實有時候,還是不錯的。
況且看著盤中散發著陣陣香味的金蟬,吳亞確實很有食慾,心道:「恩,偶爾挑戰一下自己也不錯。」
然而就在吳亞已經準備放下身段,免為其難的一嘗其味的時候。
就見一口白銀色的箱子從地上跳著立了起來,箱子張開,露出血盆大口,一張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