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由綠變黃再到凋零飄落,曾經絢爛的花兒也早已凋落,b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
除夕將至,三個月平靜如水的生活,恩愛的人仍然恩愛,沒追到的人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當然,只是暫時的。
趙續回了長沙,楊延去了美國,除夕前一天,朔希文和朱碧婷去商場採購年貨,回去的路上,朱碧婷突然想起來什麼,有些興奮地說道:「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才剛剛認識哎,轉眼間一年都過去了。」
恰好遇到紅燈,朔希文停好車,轉頭看她,卻辨不清語氣,「去年今天,在這裡,差點撞到你。」
說完向窗外看了看,還是熟悉的街景,仍然車潮如涌,路兩旁的店面依然張燈結彩,喜氣一片。
去年,在這個街口,他差點撞到失魂落魄的她,當時,她應該在為公司和婚事發愁吧?
「啊?撞到我?」朱碧婷看了看周圍的街景,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有些驚訝地開口:「開那車的人是你啊?」
「嗯。還有,那輛車,就是你現在正坐的車。」朔希文看著她吃驚的樣子好笑。
綠燈已經亮了,他轉過身坐正發動車子向前駛去。
朱碧婷轉頭幽幽地看著看車的人,「如實招來,你當時是不是想故意把我撞死,然後就不用和我結婚了?」
「哈!」朔希文輕笑著戳了她的頭一下,「你這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你當時要和我結婚肯定也不是出於你本意吧?那你把我撞了,就不用和我結婚了啊!這個說法,合情又合理。」朱碧婷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錯!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什麼?」她不解。
「你想啊,我要把你直接撞死了,我肯定要去坐牢;那我如果只是把你撞殘了,不管是出於報恩還是責任,更要把你娶回家。這兩種情況都對我不利,我為什麼還要白費心機去撞你啊?」
「……」朱碧婷心裡腹誹,這人心思太縝密了,一點漏洞都找不出來,不過還是強詞奪理:「那你也就是承認你有過撞我的想法了?」
朔希文無語,果然,不要企圖和女人講道理。
「沒有。婷,你老公在你心裡是那種恩將仇報,狼心狗肺的禽獸小人嗎?」他略有委屈地說道。
「嘿嘿,沒有啦,我老公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
朔希文看著她討巧的樣子,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例外,朔希文曾說她是他的例外,可對朱碧婷來說,他又何嘗不是她生命里的例外。在遇見他之前,她只信奉自由戀愛,媒妁之言在她看來就是亂點鴛鴦譜。
可她和朔希文,從一開始被捆綁在一起,就沒有一絲的感情,但誰都沒想到,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她突然就意識到朔希文是她這輩子想去擁有的男人。
她也曾經天真地以為,她對閆寒的喜歡可以直到海枯石爛,後來才知道,那種喜歡,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喜歡而已,或許也就是僅僅出於學妹對學長的敬仰,崇拜。但從始至終,她對閆寒,並沒有心與心之間劇烈的碰撞。
可是朔希文不同,他的一句話可以讓她的心波瀾起伏,他一個動作就會讓她驚慌失措,他心甘情願的對她關心照顧,卻也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深深淪陷,他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她每一次的化險為夷,都是因為有他在。
朔希文會走在她的前面,保護她,這一路走來,他一直把她護在身後,他曾經說過,會拼盡全力守護她,而他,也真的做到了。這個男人,對朱碧婷來說,是毒.藥,愛上他,已無藥可解。
除夕早上,朱碧婷梳洗打扮好對一旁的朔希文說想去看看爸爸媽媽。
「好。吃完飯就帶你去。」他欣然應允。
吃過早飯兩人去花店買了花束就直接去了墓地。
下車後朔希文牽著她的手向前走著,可朱碧婷卻覺得他是走錯了方向的。
「哎,是不是走錯了方向啊?」她拽著他的手問。
「沒有,婷,跟我走就對了。」朔希文牢牢地扣著她的手徑直向前走,弄得朱碧婷滿頭霧水。
直到她看到前方緊緊挨著的爸爸媽媽的墓碑,她才明白。
「老公。」朱碧婷環住他的胳膊,抬頭看向他,一臉的動容,甚至有些熱淚盈眶,「謝謝。」
朔希文捏了捏她的臉,「傻丫頭,和我還說謝,走吧,去和爸爸媽媽說說話。」
「嗯。」
朔希文把她的手稍稍拿下了些,與她十指相扣,兩個人慢慢走到朱廣華夫婦的墓碑前,把捧著的花束恭敬地放下。
……
朱廣華的墓地本來和朱夫人的是分開的,畢竟朱夫人是十幾年前就去了,隔了十幾年,當初那片墓地早已沒了地方,朱廣華的墓地在最近幾年新開闢的墓園。
朱碧婷本想自己解決這件事的,可沒想到他早已悄悄幫她解決好了,而且還是家族墓地,這下不僅自己的父母能安葬在一起,還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一個「家」。
祭奠完朱家夫婦,朔希文帶著朱碧婷去了旁邊另一個家族墓地——朔家的墓地。
他帶她見了他的父母,他的奶奶。
在他看來,他和她現在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那就應該帶她見一下父母,不管當年的事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不可否認的是,是她的愛給了他勇氣,讓他開始對過去釋懷,讓他敢於接受愛情,讓他擁有了現在的幸福。
照片雖是二十年多前的,但也掩蓋不了他爸爸的英俊瀟灑,他媽媽的柔情俊美,只是朱碧婷沒想到,照片上看起來那樣柔弱的一個女子,竟會如此剛烈。為了愛情自毀家庭,她的心,其實挺狠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不顧。
朱碧婷轉頭看向身旁的人,並看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情緒,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從他的側臉只能看出稜角分明的輪廓此時更是容易勾勒。
朱碧婷默默地轉回頭,對著朔父朔母的墓碑笑著開口:「爸媽,你們好,我是朱碧婷,說來有些愧疚,和希文結婚一年才過來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才好。我一直都相信有其父母必有其兒女,希文現在能這樣出色,除了爺爺的教導有方,希文自己的努力,剩下的,肯定是遺傳了你們的優良基因和傳統。爸媽,你們看到希文這樣優秀,肯定也會為他高興對不對?你們放心,以後,我會和希文好好地生活,你們在那邊也要好好的,安息。」
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朔希文看著她這樣真誠又鄭重地說出一番話,本來心裡那團厭氣竟漸漸消散了去,他曾對她說過會對過去釋懷,不再怨恨誰,但是今天看到他們的墓碑,心裡還是有些堵。
那年到底是誰的錯?在他看來,都有錯,爸爸不該背叛婚姻,媽媽不該不顧一切狠心毀滅一切;現在想來,也都情有可原,爸爸是給媽媽道了歉的,也決心悔改了,媽媽也只是愛到深處情不能已,只能用極端的方式留住老爸而已。
這一刻,看著他最愛的女人在他旁邊用和他的爸爸媽媽說話的方式,從側面告訴他要對過去釋然,方式雖然有些笨拙,卻是真的讓他本還有些不甘的心忽然就舒暢起來。
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懂為什么爸媽的愛情就是毀滅性的,但他知道,他對她,絕對的忠誠,忠誠到底。
二十四歲之前,他沒遇到她,他的眼裡從沒容下過任何一個女人,二十四歲那年,他和她在機場偶遇,自此,朱碧婷這三個字從他的心裡扎了根,他的眼裡和心裡,只有一個叫朱碧婷的女人。
他懂,他的愛情,愛了就是愛了,愛了就再也沒有別人能插足。
過年是要去朔家老宅陪朔天成一起的,兩個人驅車去了朔家,吃過午飯後,兩個人便忙忙碌碌地開始準備貼春聯和福字。
每個屋門上都要貼上福字,朔希文從後面擁著朱碧婷手抓著她的,兩個人一起把福字貼到門上。
一開始朔大少本想直直地貼上去ok了,可朱碧婷中途叫了停,「大少爺,福字要倒著貼。」
「為什麼?」朔希文疑惑,好好的福字幹嘛要倒著貼。
「福到福到嘛!」朱碧婷說完回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原來還有大少爺不懂的啊?」
朔希文眯眼,「你說什麼?」
朱碧婷在他懷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沒事沒事,我理解,你在美國長大,不知道這些也情有可原。」
朔希文不等她回身擒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洶湧的吻突然撲面而來,朱碧婷還沒來得及抽回的手順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舌在她的嘴裡肆意遊蕩,還略有懲罰性地咬了她一下,整個過程極其肉.欲,讓朱碧婷羞紅了臉,這是朔家啊,不止他們兩個人在的啊!
自此直到貼完福字,全程朱碧婷的臉都是帶著紅暈的,可惡的某人還故意調戲她。比如,突然偷吻她一下,再比如,趁她不注意偷偷摸她一下,或者,直接門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