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相報何時了 第13章入谷求醫

    翌日，大家簡單的收拾好行囊便由葉素月領著前往忘憂谷。

    因為入谷不易，要翻過雲山，不便車馬通行，只能徒步。走走停停直到晌午一行人才堪堪到得雲山南面，還是葉素月帶著走了近路。

    「走了許久了，在這歇歇吧，補充好體力。約摸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我們便到了入谷處。」葉素月選了個樹蔭濃郁的地方坐了下來。

    安玖玖等人也挨著坐下，阿遠拿出水和乾糧分給大家。

    葉素月喝口水潤了潤喉，「谷口有瘴氣聚集，介時我會給你們藥丸，吞服後便不會中瘴氣之毒，但是也要緊跟著我，在那裡尋常人極易迷失方向，停留得久了即便有藥丸防身也沒用。」

    沈若白倚在樹幹處好奇道，「小葉子，入谷處便有瘴氣阻撓，那後面還有什麼障礙呢？」

    「對呀，對呀，葉姐姐，忘憂谷是不是到處都是瘴氣，蠍子，毒蛇，所以才那麼神秘，沒人能進去？」安玖玖隨聲附和，兩眼泛光，寫滿了好奇和躍躍欲試。

    葉素月笑笑，「只入谷處有瘴氣，後面的道路則有蛇蟲出沒，路上許多奇異花草，都不能碰觸，越是嬌艷，越是危險。」

    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若是聞到異香，則須屏住呼吸。總之一路上緊跟著我，不要隨意接觸谷中事物。」葉素月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安玖玖。

    「一切都依葉姑娘所言。」安謹言語氣平淡，而後又眼神凌厲的看向安玖玖。

    「玖玖，這路上你若是有什麼意外，以後便不用出門了。」

    「憑什麼就不讓我出門了。」安玖玖不假思索的就反駁。

    「那就自己老實點，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知道的。」

    明明是關心的話，卻偏要冷著張臉，語氣嚴肅的說出來。葉素月看一眼安謹言，又回過頭，安撫安玖玖道。

    「玖玖，安公子也是為你好。」

    忘憂谷，何以忘憂？無閒事掛心，不為世俗所擾。師父本就是隨性之人，不勝世人求醫之擾，故而隱居於此，且在這谷口種了許多毒花毒草。隱匿於山林之中，自然會有蛇蟲，然而常出沒於毒花毒草之中卻無事，自然也劇毒無比。

    休息夠了，便又再次前行。越來越接近谷口處，大家都有些緊張起來，葉素月給眾人服用了避瘴氣的藥丸。

    漸漸的有濃霧聚集，眾人手牽著手都看不見彼此。因為葉素月之前解釋過，雖然心慌，但是大家都默契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只是手心不住的冒著冷汗。

    兜兜轉轉約摸一盞茶時間，濃霧逐漸散去，眾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但難免還是心有餘悸，倘若沒有葉素月，他們大概會喪命於此吧！

    走至完全沒有霧氣的一處，葉素月停下腳步，隨手從樹枝上摘下一片葉子便吹奏了起來。聲音輕靈悅耳，婉轉動聽。

    若是平時，安玖玖定然早就衝上來纏著葉素月問東問西，讓她教自己了。今日，卻只是拽著安謹言不鬆手，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葉素月，出奇的乖巧聽話。也不知是被方才突如其來的濃霧嚇著了，還是因為安謹言先前的警告有所顧慮。

    顧惜之則一臉期待，之前葉素月說過要讓只漂亮的鳥兒為他們引路，這便是在召喚那隻鳥兒了麼？

    果然，不多時，便有一隻通體藍色叫聲婉轉的漂亮鳥兒飛了過來。

    葉素月停止吹奏，伸出右手，手掌向上平攤，鳥兒便在她手心停駐了下來，片刻又飛起，在前面盤旋，給他們帶路。

    安謹言音律天賦極高，擅各種樂器，葉素月以樹葉吹奏出曲子，於他而言其實沒什麼稀奇的。然而，葉素月竟然召喚出了這奇異的鳥兒來，致使他不禁側目。

    「葉姑娘竟還會召喚鳥獸？」

    「這鳥兒是我們養的，叫小藍。」葉素月搖搖頭，解釋道。

    安謹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多問。

    眾人小心的跟著葉素月，一路上也並沒出現什麼意外，又走了約摸一個時辰終於隱約看到幾所竹舍。

    偌大的忘憂谷一共就三所竹舍，忘憂老人和他兩個徒兒一人一間。三所竹舍相鄰，中間的是忘憂老人的，左邊屋檐下掛著風鈴的是葉素月的，右邊一所則是葉素月的師兄的。另外還有一間屋子用作廚房，平日裡做飯煮藥都是在那裡。

    「這便到了，等下我給你們引見師父。」葉素月看著竹舍淡淡道。

    也不知師父會不會答應出谷醫治，若是不答應，她又該如何勸說？她……想幫安謹言達成所願。

    「如此，多謝葉姑娘了。」安謹言客氣道。

    俊眉微擰，越是靠近忘憂谷，越是心裡沒底。覺得忘憂老人十有八九不會答應，但是結果終究是要試過才知道的。

    走到離竹舍約摸百步遠處，安謹言停下腳步，「葉姑娘，我們便在這等你吧。」

    葉素月輕輕應了一聲，便朝著其中一間竹舍走去。

    方進得竹舍便見一鶴髮童顏的老者捋了捋鬍子，現在窗前含笑道，「小藍一直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我就知道是我的小葉子回來了。」

    方才那隻藍鳥此刻正老老實實的停在老者的肩膀上。

    「小葉子此次在外多逗留了兩日，師父擔心了。」葉素月抱著老者的胳膊，扶著他坐下。

    「回來了就好，雖說雲山也談不上危險，但是世事險惡。」老者嘆口氣。

    「師父……」葉素月看著老者，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帶了外人進谷的事，苦惱的很。

    「嗯？小葉子還有什麼事？」老者疑惑的問道。

    往日裡採藥歸來，葉素月都是立刻抱著藥簍子回自己屋子，搗騰好久才會出來，今日這般實在有些反常。

    「師父，我……有件事情想要你答應我。」葉素月踟躕再三，吞吞吐吐的說著。

    「小葉子先說來聽聽。」老者來了興致，上次小葉子這個模樣是什麼時候？好像是想要養小藍，擔心他不讓。

    「師父要先答應我才行。」葉素月難得的撒起了嬌，邊說邊偷偷瞧老者。

    以為葉素月是又想養個什么小鳥小貓，老者失笑道：「小葉子還會耍賴了，師父答應你便是。」

    見老者答應了，葉素月很是開心，語氣都變得輕快了。

    「師父，我此次採藥認識了幾個朋友，有一個跟我一般大的姑娘，她孤苦伶仃，我想留她跟我一起住在谷里，可以麼。」葉素月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老者，亮晶晶的，透著狡黠。

    「不是都給師父下了套子，讓師父答應了，現在還問師父的意見做什麼。」老者佯裝生氣的說道。

    這許多年，葉素月在谷中確實孤單了些，難得有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她想留下陪她，他又怎麼會不答應呢。

    「不是這樣的，師父……師父是不想答應麼。」葉素月有些無措，咬著下嘴唇看著腳下。

    老者在葉素月頭上敲了一記，「師父逗你的呢，小葉子還當真了，既然小葉子喜歡，那便留下吧，等下帶來給我見見。」

    「嗯，她叫惜之，是個溫婉善良的姑娘，師父一定也會喜歡的。」葉素月笑著說道。

    「小葉子喜歡就好。」老者和藹的摸了摸葉素月的發頂。

    「還有什麼事？也一併說了吧。」看葉素月原本還眉開眼笑的，突然似又想起來什麼，皺著張小臉，欲言又止的。老者索性先挑起話頭。

    葉素月垂著頭，喏喏的說道，「就是……除了惜之，我還認識了幾個朋友，他們想要求您出谷治病。師父你可以……」

    老者笑著打斷葉素月，「他們也來了谷里？不如引師父見見？」

    「他們就在門外。」老者這般不說答應可也並未表現出反感的樣子，令葉素月摸不透他到底如何打算的。

    「小葉子幫我沏壺茶吧，幾天沒喝你沏的茶了。」說著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葉素月覺得求醫之事還是應該由安謹言親自說比較好，若是師父不答應，她在從旁相勸。索性也不急著出去。

    走出竹舍，老者一眼便看見了百步遠處的安謹言等人。

    逐個掃視眾人，暗自琢磨著看起來倒都像是品行端正的樣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有沒有藏著什麼花花腸子。

    「你們幾個是來求醫的？」老者聲音淳厚，試探的問道。

    「晚輩長寧安謹言，想請先生出谷醫治晚輩的表妹。」安謹言走上前，恭敬的回道。

    老者捋了捋鬍子，審視的看著安謹言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藍鳥歡快的啼叫聲時時傳來。

    安玖玖有些沉不住氣，從安謹言身後探出頭來，「你是忘憂老人麼，你答不答應出谷的事呀！幹嘛不說話了。」

    「玖玖！」安謹言制止住還要繼續發問的楚清悠，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

    又對老者說道，「舍妹無禮，還望先生見諒。」

    「小丫頭心直口快，我自是不會跟她計較的。」老者並不放在心上，依舊盯著安謹言。

    「不知出谷醫治之事，先生意下如何？」不動聲色的觀察老者，可他並不喜怒形於色，安謹言只好再次問道。

    「閣下可知我忘憂谷治病的規矩。」老者捋了捋鬍子，笑得高深莫測。

    「略有耳聞。」他知曉忘憂谷只救有緣人，他們或許算不得有緣人，可是既然來了，總不能徒勞而返。

    果然，只聽老者笑著說道，「忘憂谷只醫有緣人，你們恐怕並不是有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