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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有一刻,上京都頭頂的天空如此刻一般絢麗多彩。
那天穹赤紅的如火燒,混沌的如昨日之影,濃墨重彩的如油畫藝術...悄然間被分成了幾個涇渭分明的區域。
簡單來說,
就是打成了一鍋粥。
第二橙色異魔混沌之影。
第四橙色異魔天火聖裁。
以及那個以木村白拓為義骸行走人間的第五橙色異魔,藝術家。
這些橙色異魔們正是在他的感召下赴約而來,此刻卻都成為了那個老人手中那把妖刀村雨丸的劍下亡魔,只剩下了此刻這三個異魔,卻頗有幾分三英戰呂布的意味。
老人格魯.懷斯曼橫刀於天,以一敵三,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這一幕落在下方英靈殿和全世界正在收看這場世界會議直播的人眼中。
天人們亢奮鼓舞與有榮焉,人類卻心有戚戚仿佛看到了黑夜蔓延。
原因無他。
如此強大的第一裁決使...經此一戰後,那個如今被小丑面具人殺蔫了的裁決司恐怕是要涅槃重生。
遍及全世界的所有裁決使和黑袍執行隊的氣焰和權勢更甚於以往無數倍......
然而此時此刻,
英靈殿上空,滯空而立老人格魯.懷斯曼看著眼前的三個橙色滅世級異魔,腦海中又回憶起了剛剛被他斬滅縮回邊界之門後的那五個異魔,臉上卻罕見地浮現出一抹悵然迷惘之色。
「這就是我所等待的嗎...」
老人搖頭嘆息。
這一刻,哪怕是合圍他的三個橙色滅世級異魔都感受到了眼前這個今天不斷帶給祂們震撼和錯愕的人類老人那不加掩飾的失望情緒。
沒錯。
對方在失望。
但這種失望對於祂們而言,
卻無異於羞辱。
祂們是什麼?
祂們是帶給無數世界以淨化和新生的異魔,是天外潮汐的弄潮者,是罪惡審判的執法者...
可現在...
居然被一個原生世界的生靈打的灰頭土臉,甚至折損重創了五個同伴。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那五個奄奄一息的同伴縮回邊界之門後的下場。
恐怕能更加氣得吐出血來。
藝術家左右一雙眸孔中呈現中完全不同的神采,左邊的眼眸中滿是陰沉,右邊的眼眸中卻有些嘲弄。
他開口了,
聲音是陰沉的。
「來這個世界前...你可沒告訴過我...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人類。」
下一刻,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藝術家再次語氣有些譏嘲地說道:
「抱歉...老實說,我也沒有想到說真的有人能夠晉升到這樣的層次...但你們這樣...真的能夠稱為『滅世級』異魔嗎?」
剛說完,藝術家語調又變得有些惱羞成怒,「該死!還不是那個傢伙消失了一千年我們才會變成這樣,否則我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他了。」
「噢...就是那個孕育了你們的第一橙色滅世異魔?異魔的『源祖』?那麼祂為什麼會消失?」
「不知道...呵...天知道。」
「這樣的話...今天你們恐怕都要死在這個老人手中了,唉...當初選擇和你合作...真是個不太明智的選擇啊。」
「你給我閉嘴!」
「......」
隨著戰況愈發激烈。
有人急了!
有人化身純粹的樂子人。
但也就在這時,
第四橙色異魔天火聖裁的身後忽然散發出了無盡赤紅的光和熱。
地下的人們只覺得天空似乎多了一個太陽,刺目的光線抬頭的人下意識抬手擋住了雙眼。
那並不是太陽。
那是橙色異魔的本源之力。
宛如恆星的壽命抵達終點坍塌爆裂,整個天空的雲彩都仿佛被點燃的棉絮一般大片大片的燃燒了起來。
不僅如此,第二橙色異魔混沌之影也展開了他的能力。
只見以他為中心周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化作了讓人心悸的黑白色。
事實上,他周圍的一切、哪怕空氣中的塵埃都在這一瞬間從內到外向著更加混亂無序的狀態自動解構。
至於冷眼旁觀、「自說自話」的藝術家...他沒有施展出任何能力,只是輕輕地揮手仿佛調色一般將那赤紅和灰白的扭曲旋轉。
轉眼間,他所在的那一方天空就變得油畫般色彩斑斕了起來。
也恰恰就在這個時候,
那橙色的第五級別邊界之門忽然微微顫動,盪起了一層水波般的漣漪。
還有異魔?
老人微微抬眸望去。
天穹下很多能力者也察覺到了邊界之門的波動,心中不由微微一緊。
下一刻,一個身形微微一閃出現在了邊界之門外,臉上還帶著讓人熟悉的小丑面具。
不出意外,此刻門外站著的自然去而復返的東野原。
原來他以一種無人能夠想像的速度吸收完了那幾個橙色異魔後,東野原在裡面左等右等,遲遲等不來下一頭重傷的異魔。
看著那道邊界之門一直沒有消失,他想起了七天定律,但還是決定試一試返回。
可不知道是因為橙色異魔的緣故,還是自己實力滿足了某些條件。
這一次,他卻是沒有感受到邊界之門單向時限的阻隔成功穿過了那道門。
想想也是。
如果這道第五級別的橙色邊界之門真的有限制的話,那些異魔也不可能短時間內重傷縮回門內...
雖然最後還是便宜了東野原。
此時此刻,東野原卻沒想到的是剛一過來,就看到三大橙色異魔各展神通對上老人格魯.懷斯曼的場景。
格魯.懷斯曼也注意到了東野原,此時老人的臉色微微一怔後,卻是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的笑意。
「看來那些老傢伙還是栽在了你的手裡,傳說中的橙色滅世級能力啊...你已經越來越讓我感到驚喜了。」
東野原沒想到面對三大異魔的圍攻,對方居然還有閒心在這個時候和自己搭話。
但對方應該更沒想到自己在短短一去一回之間連開六眼三道,如今已經一舉將九眼六道晉階成了「天目」。
他便不輕不重地說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殺之,另外我並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嗎?」
老人格魯.懷斯曼愣了下,搖了搖頭恍然道,「是了,不清楚倒也正常,要不是親眼看到你身上的『奇蹟』,我無法相信原來那樣的傳說是真的,放心,很快你就會明白的。」
「你現在是不是該擔心下自己。」東野原冷眼望著那幾個異魔。
「他們並不是我在等待的...」
老人卻忽然嘆了口氣,忽然饒有性質地說道,「怎麼...你要和他們聯手一起對付我嗎?」
「為什麼不呢?」東野原道。
藝術家...或者說木村白拓聞言朝著東野原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木村白拓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詫異。
這些要帶給這個世界浩劫與毀滅的異魔,毫無疑問和人類天人永遠處在兩個絕對極端的立場。
木村白拓原本以為自己私底下勾結橙色異魔的做法就已經很瘋狂了,沒想到東野原居然在這種世界會議全世界直播的場合,公開表示說要和異魔聯手。
這傢伙做事...
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老人卻笑了,欣慰地說道,「有情有義,無法無天,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人們對你的看法...不過或許要你失望了。」
格魯.懷斯曼嘴裡說著這樣的話。
手中卻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那把從東野原手中得來的妖刀村雨丸。
老人看上去似乎並未學過什麼劍式,也並非裁決司中名動一方的劍豪劍帝。
然而到達他這樣的境界,能夠不拘泥於天賦能力位階隨心所欲。
自然也就更不會拘泥於劍型。
嗖嗖嗖—!
某一瞬間,
第四橙色異魔天火聖裁周圍燃燒的天穹中隱隱有什麼東西在發亮,旋即雲層中陡然暴射出一大片密集無比如流星般的火雨。
每一朵火焰似乎都消耗空了天地間的氧氣,硬生生地在後方拉出了一道道嗤啦作響的白線,仿佛要將這天地間一切都化為熔漿。
哪怕是腳下英靈殿議事廳中正在激鬥的攘夷志士和天人這一刻也都停下了爭鬥,眉發有些焦灼地抬頭怔怔地望著頭頂的這一幕。
望著那火雨和不遠處像是冷空氣般漫天遍野蔓延而來的灰白。
兩大橙色異魔同時出手了!
不...準確的來說是三個。
被藝術家調色的天空也沸騰了起來,像是一鍋五顏六色的胡辣湯般朝著老人傾瀉了下來。
然而,直面這一切的老人,臉上卻看不出絲毫驚慌之色。
只見他平靜地抬起手中的妖刀村雨丸,如同書畫大家般潑墨揮毫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酷似「太極陰陽圖」般的圓。
一種未知的力量被釋放了。
無關領域,不是規則,也不是秩序...那是十階法道的力量。
而老人的法道是...始源。
輕描淡寫間,
那漫天火雨和混沌暗影落入了太極陰陽圖中,便如鳥投林般潰散歸於平靜...
但只有這一瞬!
下一剎,那貌似「太極圖」的圓緩緩流轉,新的力量有如泉眼中的水流般汩汩而出。
朝著第三者...也就是第五橙色異魔藝術家那股調和而來的力量噴薄而去。
轟隆隆—!
這一刻,腳下的人們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天穹中仿佛無數流星天體對撞般呈現出了無比壯烈恢宏的景象。
那是十階與十階的力量碰撞。
等到一切稍微平息之後,
只見那三大異魔居然全部潰退,身上呈現出了千瘡百孔慘不忍睹的潰爛。
十階強者的爭鬥。
尤其是在經歷了前面那麼多異魔的潰敗,彼此間早已經了解了對方的實力,這一擊便是足以分生死定勝負的全力一擊。
很顯然...
三大橙色異魔輸了...
嘶—!
腳下的地面傳來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哪怕是天人九大家的家主們,這一刻腦海中也有些呆滯和缺氧。
橙色滅世異魔...
普通人類或許不知道,
但這樣滅世浩劫般的寓言一直在天人九大家的歷代家主中代代流傳。
傳聞之中,人類在那樣的浩劫面前,不過如同螻蟻般不堪一擊。
所以天人九大家才會幕後操控著世界政府,一次次對人類進行妥協,哪怕本質上依舊是壓迫卻也將其限制了條條框框化作了讓人類能夠接受的剝削。
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在那場寓言中橙色異魔滅世的浩劫真正來臨之際可以團結一切力量對抗。
可天人九大家的家主們卻從未...也不敢想像,一千年前的時間,天人之中居然誕生了這樣一個存在。
枯坐裁決司五十年。
一動!
便以一人之力,擊潰了那足以毀滅世界的橙色滅世級異魔...
忽然之間,天人九大家的家主們,以及那些知曉內情的天人貴族們望著這一幕眸孔中頓時異彩連連。
既然寓言中的橙色滅世級異魔已經不足為慮,那麼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需要對人類有任何「退讓」。
從此以後,
是裁決司的時代...
同樣也是天人,
真正主宰這個世界的時代!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頭頂那漸趨平息的戰場陡然出現了讓人驚詫的畫面——一個如光似電般的身影在三大異魔被格魯.懷斯曼重創瀕死之際忽然飛掠而去。
嗤啦!
快!
難以想像的快!
僅僅是一個照面,
那三個奄奄一息的異魔就被東野原再次疾風掃落葉般的斬滅殆盡。
可這一幕卻看呆了眾人。
等等...
什麼情況?
你不是說要和異魔勾結嗎?
這就是你的勾結?
這傢伙到底是哪一邊的?
東野原微微一笑,此刻三個異魔中唯一還能動彈的只有藝術家...
或者說是木村白拓,但他的兩隻眼眸已經恢復了人類的色彩。
與此同時...
【偵測到高濃度橙色微粒】
【是否確認收集?】
【確認】
【收集完畢】
【恭喜宿主獲得橙色「混沌之影」碎片】
【恭喜宿主獲得橙色「天火聖裁」碎片】
【恭喜宿主獲得橙色「藝術家」碎片】
【確認全部分解】
【當前源力點219點】
東野原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腦海中的意識掃過了【罪惡手冊】,或者說是【地書】的扉頁面板,原本想要確定下這219個源力點用來升級什麼能力。
卻不曾想,當他收集完這三大橙色異魔,集齊了八大異魔的微粒後,腦海中那本原本「未完整」的地書後面的狀態已經變成了「完整」。
地書(完整)
——潮汐之源中孕育而生的審判之書。
砰的一聲!
東野原的腦海中仿佛有什麼炸裂了!
他的耳畔聽見到了潮汐翻湧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了滔天的無形黑海直衝天際的壯烈畫面...
不知道多少千萬年前,東野原前世所在的那個世界,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腦海中重演。
那是一場末日審判...一場對去蕪存菁、洗滌一切罪惡,對於整個世界所有生靈的「大規模無差別」淨化和審判。
然而當審判終止之時...忽然之間,有一個被淨化後的靈魂發出了疑問。
如果審判本身就是一種罪惡...
那這場審判又有什麼意義?
這樣的想法得到了共識,影響了越來越多的只剩下一抹執念的人類。
最終,這些「聲音」化作了實質般在潮汐退去之前進入了源頭深處。
於是,一千年前....
一本通體漆黑無意識的【罪惡手冊】在潮汐之源誕生了,在寂滅荒涼的地獄世界開始了它的流浪...直到當下的這個世界出現邊界之門。
於是,一年前,罪惡手冊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找到了熟悉的靈魂。
那就是穿越而來的東野原。
——既然那些曾經被潮汐淨化洗滌的世界的生靈們並不認可它這樣的沒有人性之物的審判,那麼它就找到一個有人性的「執法者」。
造物主的歸造物主。
人間的歸人間。
以人制人。
這些囤積了千萬年磅礴海量信息在【地書】收集完了八大橙色滅世異魔的微粒後,十分自然而言的灌入了東野原的腦海中。
東野原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一夢千萬年。
夢醒之後,
他的臉上有些茫然。
又有些苦笑。
原來,那本【罪惡手冊】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並非偶然,自己就是天外潮汐選定的「執法者」。
難怪邊界之門出現在這個世界一千年,卻沒有像是前世東野原所在的那個世界一樣轉眼遭受「洗滌淨化一切罪惡」的天外潮汐的降臨。
或者說,浩劫已經降臨了。
東野原的存在...
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形潮汐」。
以人制人!
審判一切罪惡。
......
就在這時,
身前那個原本微笑注視著東野原的老人,再次在擊潰了三個被稱為浩劫的橙色的異魔後,視線飄落在東野原的身上。
他注視著突然偷襲異魔將其斬滅的東野原,剛想微笑著問一句「你們不是要聯手嗎?」
話還沒來得及出手,老人的臉上卻忽然浮現出一絲不安。
——眼前這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明明還站在他的面前,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恍惚間卻像是...
換了一個人...
不!
換了一個物種。
那完全不似人的存在。
漸漸地,老人格魯.懷斯曼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了起來。
幾十年來,
哪怕是今日和眼前這幾大橙色異魔的戰鬥,都沒能讓他的內心產生這樣的不安。
怎麼回事?
究竟怎麼回事?
老人不明白。
但他清楚地知道。
這種不安是從他剛剛那一眼落在東野原的身上,就清晰無誤地傳遍了他的全身。
於是,老人注視著那個悵然佇立在原地,對周圍的一切恍若不覺的東野原...緩緩地抬起了手中的妖刀。
霎時間,妖刀村雨丸周圍的空氣頓時泛起了漣漪,那是一種完全凌駕於任何領域、規則和秩序的層次之上的力量!
十階法道【始源】。
看到這一幕,
腳下地面上英靈殿議事廳的攘夷志士們和朵洛希.阿麗塔頓時心中一緊!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足以割裂他們皮膚的滔天殺意,心中也女不自覺地微微一顫!
「快走!」
危急時刻,
地面上的朵洛希.阿麗塔硬生生頂著著這股十階強者的碾壓用一種平常壓根不會表現出的姿態朝著東野原焦急的大喊了一聲。
然而東野原仿佛也被這股殺意鎖定禁錮了一般,對下方傳來的呼喊聲完全充耳不聞。
也就在這一剎,
老人往前踏出了一步,第一次主動遞出了手中那把妖刀村雨丸,一股撕天裂地般的磅礴之力噴涌而出。
可下一剎...
東野原卻如夢初醒般動了。
他竟看了沒看眼前釋放著滾盪殺意的老人和那把刀。
反而低頭看向了下方英靈殿中的朵洛希.阿麗塔,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意。
不...不能說他完全沒看對方。
也恰其就在這時,
嗤啦——!
毫無預兆地,
東野原臉上的小丑面具從中間裂開,劍眉星目薄唇,露出了一張俊朗秀逸的面龐,面上籠罩一層淡淡的清光。
當然,此時此刻最引人矚目的竟不是他那張藏在面具下的充滿了神秘感的臉龐。
而是他的那隻眼。
那隻...睜開在眉心第三眼。
【天目】
第一序列橙色能力!
那眸孔中仿佛有一股攝天擒地的力量,於是...老人和那把即將出手的妖刀村雨丸都靜止停滯了。
十階法道之力...
被按下了暫停鍵。
也就在這個時候,
東野原才抬起頭,雙眼看向了老人那張充滿了震撼與複雜之色的面龐。
「你看上去很驚訝。」
面對東野原的這句話,老人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像是靜止的時鐘錶盤上的秒針重新開始轉動,老人那語氣複雜的聲音才緩緩發出。
「你的確很讓人驚訝。」
「為什麼?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年輕嗎?」東野原面上籠罩的那層清光可以擋住下方人的視線,卻無法擋住眼前這個十階聖境老人的窺伺。
「有一半吧...」
老人緩緩說道,視線愈發複雜的盯著著東野原眉心那秀氣的『天幕』。
他嘆了口氣道:
「真正讓我無法想像的是,獲得了九眼六道的你...究竟是如何成長到『這一步』...看來你的身上還藏著我無法想像的隱秘。」
「看樣子...你是準備好親手揭開我的秘密了嗎?」
東野原看向了眼前身軀收縮前傾的老人,視線再次落在了腦海中那本地書的任務中。
原先的「???」,此刻已經清晰明了的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地書第045頁】
【姓名:格魯.懷斯曼】
【種族:天龍族】
【能力等階:十階】
【法道:始源】
【罪惡值:10星】
【......】
真是個全部拉滿的帶惡人啊...
東野原心中感慨。
旋即淡淡地說道,「其實我很好奇,你明明擁有凌駕於世界一切之上的實力,為什麼還會對世俗的權力感興趣。」
「世俗的權力嗎?」
老人搖頭,否定道,「不,我對權力本身並沒有興趣,我只是用這些想為這個世界多做一點事情。」
「為了這個世界?」東野原道。
「沒錯。」
老人臉上露出了微笑,俯視著腳下地面上如螻蟻般的人群,輕聲地說道,「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塊良莠不齊的田地,有糧食有雜草有害蟲...還有天災乾旱...我所做的只是除草施肥去害...以及阻止『乾旱』的降臨。」
「真是令人讚嘆的氣魄,剛剛你也已經成功了一次。」東野原卻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話語,有些感慨地說道,「那麼莪猜...您一定覺得天人是需要保護的『稻苗』吧...」
「不...天人是『雜交培育』後比較好的那一類,當然不可否認,天人的確是這個世界的田地中最值得培養的那一類...」老人搖頭。
東野原微笑道,「看來天人九大家先祖的事情,對您而言並非什麼秘密,那麼人類呢?害蟲嗎?」
「普通的人類只是雜草。」
老人沒有點頭,娓娓道來地說道,「在我的眼中...世界政府這些年所做的唯一正確的事情就是廢除了種族隔離,這樣人類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值得培育的糧草...至於害蟲...只是那些自稱''攘夷志士''違反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試圖倒行逆施的蠢貨。」
說到這裡,老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東野原的身上,微笑地說道,「倒是你...說實話...你並不應該存在於我的這片『田地』里,我已經越來越好奇你的秘密了。」
「那麼很抱歉...
有些秘密,知道了...就得死。」
「誰說不是呢,活著的人,才配享有秘密啊。」老人輕輕地呢喃了一聲。
話音落下,天元歷1122年,六月1日上京都市心中的上空...爆開了一道仿佛天塌地裂般的恐怖聲響!
人們愕然抬頭,
滾滾的衝擊波將方圓十幾里的雲層全部衝散,原本陰沉的天空一下子萬里無雲。
天穹之上,
那個佇立在老人身前身影。
似乎有那一瞬間,膨脹如巨人,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收縮如常。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只有那個七階之上的強者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卻都感受到了此刻站在老人面前的那個年輕人身上充滿了一股毀天滅地的暴虐氣息。
【我聽見第四個活物說:「你來!」我就觀看,見有一匹慘綠色馬。騎在馬上的,名字叫做死,陰府也隨著他,有權柄賜給他們,可以用刀劍、饑荒、死亡、野獸,殺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源力點全部砸入!
死亡之道!
【末日天啟者.第四印】
開!
【當前能留滿足晉階要求】
【是否進階?】
【確認】
【終焉觀者】
【品質:橙色滅世】
經歷了紫色肉體系能力三合一開啟第三印,這一次,東野原微微低頭環視著自己在用海量源力點砸開的第四印,以及膨脹後又飛快縮小回原來面貌的身軀。
【末日天啟者→終焉觀者】
這就是這個可晉階的肉體系能力最終的形態嗎...憑空而立衣袂飄蕩的東野原,抬手對著頭頂的曜日虛握拳頭比劃了一下。
此刻,他體內充沛著一股無與倫比的狂暴之力的他,感覺自己仿佛可以一拳轟爆頭頂太陽!
但那是不對的。
於是,東野原將拳頭對準了眼前那個臉色愈發蒼白的老人。
打老人雖然不太道德,但相比起打太陽,似乎也就更讓人容易接受了。
某一瞬間,東野原抬頭,眉心那秀氣的第三眼「天目」睜開了。
一道清冷幽寂的光線,
落在了老人的面龐,護持著老人的十階法道之力瞬間再次出現了一抹瑕疵。
下一剎,
東野原的拳頭已經順著第三眼「天目」的視線,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老人的臉上。
咯吱—!
臉骨的碎裂聲爆響!
老人格魯.懷斯曼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東野原這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力的一拳砸得頭破血流。
腳下的裁決司和九大家眾人頓時瞠目結舌!
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橫壓一世的「人間至強者」在連斬橙色滅世異魔之後...
一切突然驟變!
他居然被那個人類...區區一個人類...捶打得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可是...十階強者啊!
然而老人的眼神中卻沒有痛楚,只有著寒冷,一股讓人心寒的冷漠,如同在尋找著致命一擊的掠食者。
他知道東野原不動刀,只出拳,是想要通過這種肉體毀壞的方式來削弱自己。
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十階強者而言,勝負與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間。
只要東野原不動刀。那麼就意味著,他還有一擊必殺的機會。
只是老人卻錯估了一點。
那就是,
對於此刻的東野原而言。
殺他不一定要動刀。
當東野原梭哈全部源力點開啟【末日天啟者.第四印】進階成為【終焉觀者】這樣的橙色滅世級「肉體能力」後。
僅僅憑藉一雙拳頭,就足以對他這樣的十階聖境強者施加上無法復原的...甚至是一步步邁入死亡深淵的重創!
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老人那雙凹陷的眸孔中愈發明亮,再次被一拳轟的倒飛出去的瞬間,他手中的妖刀村雨丸驀然收於腰間,旋即整個人陡然有如拉滿的大弓般炸裂空氣暴射了回來!
十階法道!
始源.殺之劍!
霎時間,腳下地面上無數人的心臟都不爭氣的劇烈跳動了起來,匯聚了一股無可抑制的強烈聲響。
朵洛希.阿麗塔的視線卻牢牢凝視著東野原所在的那個黑點,雙手牢牢緊握,強忍著那股心臟跳出嗓子眼般的悸動感。
也就在這時,
面對著誅殺一切的恐怖一刀,
東野原手中卻憑空出現了無上大快刀十二工合鑄的【洞爺湖】。
他憑空持刀而立,身體微微前驅,眉心那秀氣的第三眼【天目】再次睜開了。
一道視線落在老人身上,仿佛一道錨點般,明明什麼都沒發生,格魯.懷斯曼的皮膚卻出現了微微的刺痛感。
下一剎,刀氣近,老人這十階法道殺劍一刀撕裂空間般斬開了東野原...的幻影。
不過在這一刻,
東野原的速度完全超脫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心意所致地出現在了老人左側。
他的天目微微再次開合,
又是一道視線落在了老人身上,熟悉的刺痛感從肌膚表面傳來。
格魯.懷斯曼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但心底那股不祥的預兆卻愈發強烈。
可是沒辦法,他被對方的橙色肉體能力逼得不得不先出手,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沒有半途而退的後路。
老人抓著妖刀村雨丸的手再次發力,再次在天穹中拉出了一道開山裂海、遮雲蔽日般的恐怖刀光。
嗤啦!
仿佛將天裁開一條縫。
可東野原的身形微微晃動,卻是再次浮現在了老人身旁幾十米外的高空之中。
緊接著...
第三刀...第四刀...天空中人影飛掠交錯,格魯.懷斯曼足足一口氣斬出了十八刀。
他的刀刃上沾染了血液。
顯然,這十八刀並非全部斬空。
不遠處,東野原抬手抹了眉心那道原本【天目】開啟處幾乎露出骨頭的傷口,嘴角微微扯起了一絲笑意。
顯然,
這個老人的這一連串的斬擊的目標就是斬裂東野原那讓他極為心悸且不舒服的天目。
「你的直覺真的很準。」東野原微微低垂下視線,抓住了手中的那把【洞爺湖】,輕聲地說道,「不過現在...輪到我了。」
輪到我了。
這四個字才剛剛出現口型。
霎時間,先前東野原第三眼【天目】視線所在對方周身落下的錨點處,陡然浮現出了一抹幾乎微不可察的清淡絲線。
連接著老人...
和東野原手中的大快刀。
下一剎,東野原雙手插兜,屹立於天穹之上。
而他手中的【洞爺湖】卻消失了。
刀光爆閃,萬劍歸一!
電光朝露間,數不清的恐怖刀光朝著老人身上被【天目】視線注視過的錨點連接成了一條沒有速度和時間的線!
明明只有一把刀,但那些刀光幾乎從不同角度,同時插入了老人的身軀。
嗤啦!
瑰麗的血光拋灑於高天之上。
最後一刀更是直接插入眉心,在那猝然瞪圓的眸孔中,從老人格魯.懷斯曼的頭蓋骨處直接貫穿!
天目X終焉觀者!
無限制秩序.千界一劍!
下一剎,
漫天刀光倏然消失。
那一把染盡鮮血的無上大快刀卻再次回到東野原的手中。
他身前不遠處...剛剛不可一世、連斬橙色滅世異魔甚至以一敵三登臨巔峰的「人間至強者」格魯.懷斯曼...
此時卻如同一個渾身上下四處「漏水」的乾癟水袋,拋灑著暗紅色的血液,從高空中上流星般黯然墜落。
舉世皆驚!!!
東野原卻低眉持劍凌空。
揮刀血振,血染天穹。
此刻全世界瞪圓雙眼、身軀抑制不住微微有些顫抖的人們,全都滿臉震喊驚愕的仰頭望天。
冥冥之中,
人們仿佛看到了恆星隕落。
於是,
新的王權懸於高天之上。
一陣短暫腦海空白後...
所有通過世界會議直播看都這一幕的人們終於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
從今天起...世間至強者...不再是天人...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於是,天人貴族們心中開始莫名慌張,上議院們議員們坐立難安,哪怕是分布在上京各處莊園的天人九大家都愕然抬頭望天...仿佛看到了日月輪轉。
天地大變!
原來...這世間從沒什麼所謂的永恆...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千年世家,也會因為歷史長河中「一個浪頭」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的是,
全世界三百六十多個同盟國中無數人類開始隱隱興奮、開始喧囂!
攘夷志士和全世界的革命軍們甚至喜極而泣,他們從未有一刻如此真切看到那隻存在於幻想中的「黎明」居然。
高天之上,
脫離了異魔控制只剩下一具逐漸消散的軀殼的木村白拓...
此刻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抬起頭,透過額前垂下的發梢注視著頭頂上的那個背影。
這一刻,木村白拓的腦海想到了自己這些年來苦心孤詣的謀劃。
忽然覺得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
木村白拓低下頭,
注視著腳下地面上的躁動亢奮充滿希望和鬥志的人類,臉上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之色,原來...這就是他當初所說的「道路」嗎?
個人偉力對抗世界意志?
聽起來似乎很可笑...
但是,他贏了。
然而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
那個高天之上、烈日之下的為眾人抱薪傳火者...卻倏然消失了。
遠方的天際,只剩下飛鳥掠過的痕跡,仿佛剛剛那些都是一場幻覺。
呵...他苦笑了一聲。
想起了對方以往的所作所為...這還是真是那個男人的風格啊。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冥冥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一團野火從上京天人根基開始燃燒...
迅速朝著四周蔓延...
直至將來的某一天,燃遍整個世界——那是人類時代的重燃之火!
......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