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澄清誤會,江流年無所不用其極。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辛辛苦苦將做好的飯菜端過去;好心好意為問無恙暖被窩;邊彈古琴邊唱歌討歡心;托人送情書和道歉信
最終的結果就是,飯菜進屋人被轟走;被窩暖好人被丟出去;古琴沒收人被丫鬟趕走;情書留下,道歉信被原封不動還回來連續兩天了,問無恙就是雷打不動,鐵定心不和她說話。
太陽下的涼亭里,有一人頹廢坐在石墩上。彎著身子,耷拉著手臂,那嘆息聲就沒停過,江流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挫敗過。
「唉」又一聲長嘆,此時的江流年很像一朵干焉的花,無精打采地趴伏在楠木桌上,絞盡腦汁想對策,完全沒注意身後悄悄來的人,緊接著雙眼就被蒙上。
暖暖又柔柔的小手,猜都不用猜,江流年就吐出一個名字,「小師妹,別鬧了,我知道是你。」
身後人晃現,露出一張甜美的面孔,挨著江流年坐下,「五師姐在煩惱什麼呢你和二師姐還沒和好呀。」
「難道我這樣子表達的還不夠明顯嗎」江流年抬起垂頭喪氣的表情,戳了戳自己的臉頰,「你二師姐的脾氣太壞了,我實在沒轍了。」
「二師姐脾氣壞」木歡托著下巴細細尋思,好像不太贊同她的說法,「哪有,二師姐就是人不愛笑,話少了點,其實她的脾氣很好,從未發火動怒過。」
「從未發火動怒過你確定」江流年抽著嘴角看她,一臉質疑,「嗬,我和她從認識到現在,也有小半年時間了,據不完全統計,你二師姐平均一天動一次怒」
「二師姐可沒有你說的這麼壞」木歡繼續反駁,「她對我們這些師弟師妹都很溫和,除五師姐之外,那也是五師姐主動招惹二師姐的,所以你是不是也做了什麼對不起二師姐的事情」
那雙大眼睛忽然升起凜厲,透出與她年紀不符的氣場,掛在稚嫩的小臉上,可愛到讓人想笑。
「你呀,人小鬼大,敢質疑姐姐」江流年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臉,用力揉呀揉,「那你告訴姐姐,平常你五師姐都是如何哄你二師姐的」
「哄」那揉成一團的小臉停止短暫掙扎,然後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笑起來,「五師姐從來不哄二師姐,她只有想盡一切辦法讓二師姐更加生氣,二師姐越生氣她就越開心,但二師姐從來不真正生氣過。」
「是嗎」在她說完,江流年的神情完全黯淡下去,也鬆開了揉木歡臉蛋的手,端坐在石墩上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某處怔神。
木歡見她神色不對,扯她手臂,輕聲問道,「流年姐姐,我可是說錯什麼話了」
見她還不語,木歡有些急了,「二師姐並非真的生氣,其實她很喜歡你的。你看,自從認識姐姐後,二師姐多了許多笑容,就連你親她她也默許了不是」
「嗯」江流年呆呆地移過來腦袋看她,見木歡漲紅的臉頰,忽而笑了,「小師妹沒說錯話,剛才我在想呀,如何讓問無恙更生氣」
出了府,江流年就在街上瞎逛,這幾日總會看到士兵押囚車經過,想來是奉旨捉拿的剎羅界餘孽,就是不知找沒找到會製作火硝石的人,想到這些破事,又一陣煩躁。
「小妹」背後傳來一聲不確定,打亂江流年的愁緒,這人站在原地僵硬回頭。
趙弘年坐在馬鞍之上,居高臨下地打量眼前姑娘,確定是自家小妹無疑,方從馬上下來,將韁繩遞給一旁的侍衛,示意他們先走。
「五五哥」江流年心虛地打招呼,在趙弘年走過來時,還有要逃的趨勢,但被人先一步拽住手臂,「你不是回趙府了嗎怎麼在這」
「我沒有回去」江流年垂著腦袋弱弱開口,但一想到自己沒做虧心事,幹嘛要怕他,又硬氣起來,「我在這裡還有要事做,所以就沒回去。」
「要事」趙弘年縮了縮眸子,腦海里閃過某些畫面,五指抑制不住地收緊江流年手臂,「什麼要事是有關無恙師姐的」
「誒你怎麼知道」江流年這一反應,讓趙弘年更加驚愕,隨後他的表情變得嚴肅無比,容不得一絲商量。
「不行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好抹殺掉,現在,立刻,馬上回趙府」
「為什麼呀」見趙弘年態度如此強硬,不顧旁人異樣目光,也要拖拽著她離開,於是兩人便在街上大打出手。
江流年不願與他做交纏,於是飛身躍上屋頂,趙弘年緊追其後,巡衛看到後以為是不明刺客,也提兵器追上去。
趙弘年見勢,只好朝那跳脫的身影大喊,「小妹別跑了五哥不逼你便是」
江流年停步,站在屋檐一角,對著站在另一頭的人問道,「五哥為何逼我回趙府若你不說明原因,我怎心甘情願聽你的話呢你也不想每每因為這個事情而讓我們吵架吧。」
趙弘年無奈,難道這丫頭心裡不清楚嗎於是他朝下示意,兩人雙雙從屋頂飛下,巡衛一看是趙家公子和江姑娘,於是行禮退了。
趙弘年拉起江流年,閃身到一個無人小巷子,在開口之前還特地掃視四周,這才放心。
江流年還想問什麼要緊事讓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接下來這人說的話便讓她心頭一突,「小妹,你和無恙師姐的事情我已知曉,五哥勸你趁早斷了此念頭。」
話音一落,巷子裡的氣氛全變了。兩人對歭站著,眸子裡倒影著彼此,相似的面孔呈現出相似的神情,平靜又莊重。
過了好多會兒,還是江流年率先打破這氛圍,「既然五哥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我很喜歡阿恙,我要與她成親,即使所有人反對,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小妹,這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如若你們其中一人是男兒身,我們當然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你們都是女子,難道你要冒天下大不韙,去做破壞人理綱常之事」
江流年側過身不願看他,滿腹不滿,「我們在一起關天下何事又關綱常何事五哥,我就問你一句,你支不支持我」
「這不是我支不支持你的問題」趙弘年無奈嘆息,同樣側了側身子,「你可知道你和無恙師姐在一起後,將來會面對什麼是世人唾棄和謾罵,你真的要拉她墜入這無底苦獄」
玉妃煙的故事又在江流年腦海浮現,也許這些古代人真會這樣越是想起以後,她越是害怕,害怕她們不會被世人善待。
江流年抖了抖嘴唇,片片憂傷化為水光,「五哥,這是我和阿恙的命,我們別無選擇。世人怎麼想我不管,我要父母接受」
「父帥和阿娘」趙弘年一臉震驚,雙手按住她的肩頭,板正她的身子,看向江流年的眼神顯然比剛才多了許多波動,「小妹,此事我知曉也就作罷,萬不能讓父帥阿娘知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江流年抬起頭,看向趙弘年的眼神異常堅定,冥冥中還有股狼性倔強,若是激怒她,肯定上前反撲,將你咬的體無完膚。
面對這樣一個眼神,趙弘年居然心中一悸,無法反駁。小妹這雙眼睛,好陌生。
「天下好男兒多的是,小妹何故執著於一個女子」趙弘年鬆了鬆手,依舊不屈不撓勸慰,只是在江流年這雙眼睛注視下,語氣弱了不少。
「五哥說這話,是沒喜歡過一個人吧。我不喜歡任何人,只喜歡阿恙,而她也剛好喜歡我。今生我們同為女子,若在一起為所有人不容,我情願與她同墜無底苦獄。」
「你」趙弘年瞪大眼睛,他萬萬沒想到,自小隻知調皮闖禍的小妹會因為一個人這麼勇敢有擔當,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常掛在嘴邊最討厭的人。
江流年垂下眸,斂去一身囂張戾氣,「我知道五哥為我好,可是讓我離開阿恙,不與她在一起,我會更傷心。我不奢望得到你支持,只是希望你不要用異樣眼光去看待我和阿恙,畢竟親人的言行才是最致命。」
話音剛落,江流年抬起蓄滿淚水的眼睛,楚楚可憐飽滿哀求,無助地想找到一片浮萍,卻不知浮萍連稻草也比不過,即使抓到了也無濟於事。
趙弘年渾身一顫,要命地心疼起來,何時見過小妹這般委屈過這些年舉家去了九疆獨留她一人在翎岳山,她這是遭受了什麼
心疼之際,又聽幽幽聲音入耳,「五哥與我有相似的容貌,應是世上最親最有緣分的人。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此一世你我為兄妹,願五哥今生好好珍愛我這個妹妹。」
當閒坐書房的人勾勒完最後一筆,便將狼毫擱置硯台,舉起畫布細細打量畫中人。新月淡彎柳葉眉,爍如繁星桃花目,精緻玲瓏鵝蛋臉,小巧可愛櫻紅唇,身著打扮與放置在書案上另一張畫像上的人如出一轍。
指腹順著畫布臨摹,輕輕掃過那人眉目,好似畫中人真的站在她面前一樣。問無恙看著她笑了,光輝映在眸底,溫柔繾綣,漣漣春水。
窗外處處明媚,如今正是春回大地的季節,不過今日這個時辰怎麼不見那人來問無恙心生疑慮。一想到這兩日她在跟前又蹦又跳又說又笑,不悅的小眼神,氣鼓鼓的臉蛋,問無恙不禁搖頭,啞然笑笑。
已經與她賭氣兩天,是時候去找她了。問無恙收上畫布走出屋子,垂頭看一眼手中東西,又是一笑,她的神韻不知自己畫出幾分。
趕巧的是,人還未到江流年住所,迎面撞上月輕影,兩人皆是一怔,看來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呀。面對月輕影玩味地打量,問無恙顯得清冷多了。
「問姑娘好雅興,怎麼今日想起尋年兒來了」話音剛落,兩人目光同時一凜,迅速出手,兩手臂交叉對歭在半空中。
「蝕骨散」問無恙暼了一眼對方手中東西,睥睨的眼神讓人望而生畏,也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手臂稍稍一用力,就把對方推到一邊,問無恙收手負後而立,「我勸月姑娘在我面前還是收起這點小把戲為好,不然誤傷了自己,也是自個兒受著。」
「問無恙」月輕影站穩,對著背影憤怒,然而那人並沒有停步搭理她的打算,「蠻橫無理的人明明是你,憑什麼你要心安理得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那人回頭,不喜不怒,平靜的表面不著一絲痕跡,開口即是陰冷,「我奉勸月姑娘一句,最好離年兒遠些,要不然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既然誰都說服不了誰,兩兄妹一前一後走在街上,各懷心事,壓抑極了。
「小妹五哥」過了一會兒,兩縷聲音同時脫口,兩人停步互望,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化為涓涓憐惜。
江流年抿了抿唇,將要說的話咽在喉嚨里,趙弘年輕聲一嘆,最終被她的倔強打敗了,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捨不得一句重話。
「小妹別難過,五哥站在你這邊便是」話音剛落,眼前立馬亮起一束光,比太陽還耀,「不出所料,阿娘這兩日就會抵達問天城,她可不會像我這般好說話,要想阿娘同意你和無恙師姐的事,需的磨一番功夫才是。」
「太好啦我就知道五哥最疼我」江流年直接跳上趙弘年背,摟著他不撒手。
趙弘年可是個臉皮薄的人,大庭廣眾下被一個姑娘家騎在背上玩樂,丟死人了,就算是自家妹妹也不行,「小妹別胡鬧,快下來」
「不嘛不嘛,我不下去。」江流年一本正經撒嬌,「五哥背背我嘛,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被哥哥背過呢。」
「沒有被哥哥背過小妹你是在說笑嗎小時候家裡數你最調皮,我們五個呀天天被你當馬騎」話是這麼說,趙弘年還是寵溺地背起這位妹妹,邊走邊與她聊小時候的事。
江流年趴在他肩膀上靜靜聽著,不做任何發言,怕露餡呀,所以偶爾附和發笑。
正當兩人笑得最放肆時,眼前出現身著華白月袍的人,帶著刺眼的光緩緩走來,一點又一點將兩人頂頭的太陽遮蓋。
江流年笑容一滯,呆呆看著對方漸漸清晰的臉,直到腿上被人拍疼,她才回過神,「小妹,快下來。」
看著那張如玉儒雅的臉走近,江流年有些害怕,悄悄躲在趙弘年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趙家五弟與五師妹果然感情深厚,這麼大了還能像小時候那般玩鬧。」
「上官兄別打趣了,還不是這丫頭太調皮」話是這麼說,可語氣卻異常高漲自豪,順便將藏在後面的人揪到跟前。
「呵呵,大師兄」江流年擠出笑容打招呼,看到上官封身後的帶刀侍衛,不禁畏懼。
趙弘年有些驚奇江流年突來的老實,彈了一下她腦袋,隨後問道,「上官兄今日審訊得如何那些匠人中可有會製作火硝石的」
上官封凝重地搖搖頭,隨後看了一眼江流年,她好像也發現他在看她,迅速將頭扭開。
「抓回的匠人一致抵死承認他們只是聽從安排,其他的一概不知。剎羅尊主做事縝密,讓製作火硝石的匠人蒙面做事,所以無人知曉他們長相。」
「還真是可惡讓那賊人逃脫數日,至今也抓尋不到,若不早早抓到這些人,不知道往後又有多少無辜受害」
趙弘年只顧羞惱,完全沒注意江流年與上官封互匯的目光,一個飄忽閃爍,一個審視打量,再加之趙弘年滿腔憤怨,嚇得江流年渾身直抖。
激憤完,趙弘年終於意識到身旁人異樣,於是搖了搖她,「小妹,你怎麼了」
「我我」連嘴唇都在抖,目光在趙弘年與上官封之間交換,而後者也直勾勾盯她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那個,五哥呀,城東有家燒餅鋪,他家賣的燒餅特別好吃,你去幫我買些」
江流年完全不給他說話機會,推推搡搡一段距離,將他弄走,然後才折回上官封跟前,「大師兄有什麼問題就直問吧。」
上官封向後示意一下侍衛,他與江流年在前並排走著,侍衛們不遠不近在後跟隨,這樣莊重的形式,讓江流年更加惶恐不安。
過了一會兒,還是上官封率先打破氛圍,「五師妹,你可否告訴大師兄,火硝石是誰人教你做的」
果然呀,一針見血江流年安撫一下自己心緒,抬眸即是風輕雲淡,「若我告訴大師兄,火硝石是我在書本上學習到的,無人教我學做,你會相信嗎」
「書本上可是翎岳山中的藏書閣但是我問過師父,那裡並無記載關於火硝石的一切。」
「這個嘛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大師兄就當我自學的吧。」很顯然,這句話並沒有說服力,江流年只好轉移話題。
「既然大師兄已經知道我會製作火硝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把我揪出來帶到聖上面前」
聞言,上官封一怔,隨後笑了,「若是我把五師妹會製作火硝石的事情抖到聖上面前,你會害怕嗎」
「不怕。」江流年面無表情搖頭,心底對這個師兄失望透了,「我只想告訴師兄,火硝石是一樣極其危險的東西,它落在壞人手中便是殺掠武器,它落在好人手中便是開路劈石的利器。
若是聖上知曉,定會特設火硝庫,將來用於戰事,到時候死傷又無數。我說這些,並不是反對旨意,而是覺得有些不該出現的東西提前出現了,對這個時代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聖上為了邊疆,為了百姓,為了整個大瑞國,有此想法也是應當的。不過以戰而戰,並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反而勞民傷財,讓更多人深陷痛苦。既是如此,為何不用和睦的法子」
江流年完全不知,她說這席話的時候,上官封看向她的眼神,閃著驚奇又震撼的火苗,就像困惑他多年的結,猛然打開了,眼前浮現宏圖之景。
上官封來了興趣,便問,「噢五師妹說說看,你有何良策能讓蒼漠國與我們和平相處」
兩人一道兒走著講著,上官封聽得入神,眼中流露的讚賞與佩服更是不吝嗇,沒想到五師妹她這麼有遠識見地,她說的對外貿易,鼓勵人經商,這種想法簡直更大膽。
江流年說的激情,上官封聽得更是有味,只不過話說到一半,便被侍衛稟告打斷了,似乎是京州來了消息,聽得江流年心驚膽戰。
上官封離去之前對江流年施以歉意,「五師妹,我先去處理公事,閒時我們再聊。」
「嗯嗯。」江流年點了點頭,又見那襲月袍回身,對她含笑道,「五師妹放心,我決不會將你抖出來,畢竟我害怕二師妹來尋仇。」
江流年眼睛一睜,還想問什麼,上官封已離去。剛才大師兄提到問無恙來尋仇,什麼意思
懷著疑慮的人回到問府,然後便看到最欣慰的一幕,上官安平在風輕沙的陪伴下曬太陽,小郡主終於捨得出來透氣了。
江流年揚手打招呼,「三師姐小郡主」兩人回頭,便見那襲青衫便衣飄逸而來。
「五師妹。」風輕沙含笑道,順便拉了拉身邊人的手,好久才聽那人悶出一句,「流年姐姐。」
「誒小郡主喊我姐姐,我沒聽錯吧。」江流年故意歪著脖子湊近,打趣道。
上官安平一個勁兒往後偏離,右臉遮在面具下,看不清此時神情,露在外的半張臉,削黃枯瘦,陰沉得嚇人,讓江流年不敢造次。
「小郡主瘦了許多,要不要流年姐姐為你做好多好吃的補補」
上官安平先是看了一眼風輕沙,然後垂下眸,對著江流年客氣又簡潔說道,「不用了。」
江流年依舊不屈不撓,熱情不減,「小郡主既然喊我一聲姐姐,那就不要和姐這麼客氣,以後我會多做一份飯菜的。」
許是被笑容感染,上官安平看起來沒剛才那般凜厲,見她這樣,風輕沙也甚欣慰,任誰見到這樣的笑臉都沒有不喜歡的吧。
「要不五師妹再多做一份吧,我也許久沒吃到五師妹做的飯菜了。」
看到兩人這般親切,上官安平的臉又沉下幾分,比剛才還要沉,可是她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大呼小叫,頤指氣使,只是抓緊風輕沙的手,充滿敵意地看著江流年,這宣告主權的架勢明顯又霸氣,一個眼神就將對方嚇退。
江流年訕訕笑著擺手,「我我先撤,你們繼續」眼神在她們之間轉了轉,看得風輕沙好生彆扭。
待江流年一走,風輕沙動了動手臂,將自己的手從上官安平掌心抽出,餘溫還在,留在手背上的五指印還未消退,加之有束犀利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前所未有的緊張感一一湧來。
若在從前,風輕沙肯定露出一個溫和而無奈的笑,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姑娘和從前大相徑庭,她的親近居然讓自己生出許多不安。
風輕沙勾出淺笑,然後扭頭看向上官安平,而那人正垂眸傷神,面對一顆敏感脆弱的心,風輕沙說起話來也小心翼翼,「安兒,五師妹她沒有惡意,你莫要敵對她。」
這下傷神直接變成皺眉,風輕沙已隱隱感到她的怒氣,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可怕,就像躍勢的小獸,「你喜歡她」
「安兒你在說什麼」風輕沙顯然愣住了,看著上官安平此時的眼神,她仿佛也氣了,「我不喜歡女子,我與五師妹也只是姐妹之情,你別亂想。」
「嗬,你不喜歡女子」眸中冷光又聚幾分,慢慢逼近風輕沙,「你不喜歡女子,可是江流年喜歡,你不應該離她遠些」
「安兒」這下風輕沙真的生氣了,俊秀文雅的臉龐染著怒氣,顯少見她這樣,果然呀上官安平笑得更冷了。
看到她這樣,風輕沙有些心疼,從前的安兒絕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怪異陰冷,終究還是自己要妥協,「我一直拿五師妹當妹妹看待,況且她也有喜歡的人,所以心無芥蒂。」
不知哪個字眼觸到她逆鱗,上官安平突然失控,面具下的疤痕擰成一團,「妹妹你拿誰都當妹妹,你到底有幾個妹妹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妹妹可憐,所以這些天要討好我,照顧我」
「安兒,你」風輕沙氣的有些發抖,將怒氣強壓制下去,不再看她,兩人摻著怒氣相互站著,終於一個聲音打破兩人對歭。
風輕沙一看,原來是去而復還的江流年。本來江流年是離開了,不過看到問無恙朝這裡來,她心急之下,就慌不擇路按原路返回,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這架勢,難道兩人在吵架不會吧,三師姐這麼文靜的性子也會和人吵起來她們因為什麼在爭吵
一大串的問題在江流年腦海縈繞,沒等她理出頭緒,上官安平就大喊,「江流年」
上官安平氣勢洶洶走向江流年,這架勢不禁讓風輕沙擔憂,下意識去拉對方胳膊,卻被對方巧妙避開,「安兒,別亂來」
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人,更是不知所以,直到那張帶面具的臉在眼前漸漸放大,江流年才後知後覺退了幾步,現在的小郡主更不敢惹,「小郡主,你喊我有事」
「有事。」這兩個字被冷冷道出,「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嗯」江流年還想問什麼事,下一瞬間自己的手臂就被扯上,整個身子往前傾,緊接著兩片薄唇覆上,這下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小郡主是不是瘋了居然當著三師姐的面親我直到耳後傳來某東西落地聲,江流年才徹底醒悟,問無恙
推開上官安平,江流年趕緊用手擦擦臉頰,餘光恰好瞄到剛才那個親自己的人,她的神情越發冷了,明明是她占自己便宜好吧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小小郡主和我開玩笑呢」江流年連連大喊,目光在問無恙和風輕沙之間不停閃爍。只是一個木然一個失色,誰也不應話。
只見上官安平挑唇笑,換上一副乖巧模樣,親昵地挽上江流年手臂,硬拉她同自己一起面對風輕沙,「哪有開玩笑,流年姐姐不記得了上次你也親了我。」
原本圓潤的臉蛋褪去嬰兒肥,顯得立體多了,也比從前成熟多了,而這一笑,更添韻味。
江流年徹底方寸大亂,她這不是明擺把她當槍使嘛,「上官安平你別胡說,我哪有親你」
「流年姐姐怎麼不承認了你好女色,親我一個姑娘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莫非」上官安平突然變了音,陰陽怪氣十足,「流年姐姐是覺得我現在毀了容貌,配不上你」
聞言便是一震,江流年只覺得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起,倒不是因為有問無恙在場,而是她覺得眼前這個小郡主,陌生可怕。
沒等江流年開口,不咸不淡的嗓音響起,風輕沙留一個冷漠背影離去,「你讓我很失望。」
江流年倒抽口涼氣,終於明白過來了,小郡主在利用她刺激三師姐呀。
「沒想到五師妹這麼招女子喜歡,還真是來者不拒,好,很好」隨之步伐離開,最後兩個字重重落下,徒留兩個人傻傻站在原地。
江流年無一絲情緒地撥開手臂上掛著的手,然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上官安平,「她們都得罪了,現在你心情舒坦了」
上官安平抹了抹眼睛,抬頭即是強裝的笑臉,「是呀,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心情舒暢。」
江流年語重心長地嘆口氣,「你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看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說的話。」
腦海里閃現江流年那番慷慨激詞,上官安平一下又怒了,朝著離去的背影喊道,「江流年,你算什麼東西你又懂什麼敢教訓我」
那人未理她,而是拾起問無恙剛才落的東西,輕輕抻開,那副熟悉面容一下入了眼底。江流年看著畫中人,忽然笑了,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打開畫布舉到面前讓上官安平看。
「小郡主你快看,這才是我本身的長相,你覺得和現在你看到的這張臉有何不同」
即使上官安平再憤怒,再看到畫像中的人時,也有片刻驚訝,緊接著又聽那人在說,「我因問無恙而來,即使她這輩子不屬於我,但我還是想盡我最大努力給予她快樂,只要她需要我。因為愛她,所以想與她做盡所有美好之事。
你說你喜歡風輕沙,但我在你身上只看到占有。在你昏迷那段時間,風輕沙衣不解帶照顧你,沒日沒夜地查醫書配藥料,你對她說過一句謝謝,問過她累嗎若是你覺得她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那你贏了。
所有人都未曾放棄你,你卻在這自暴自棄,你對得起那些關愛你的人嗎風輕沙對你這麼好,無論出於哪種感情對你好,你都不應該傷害她。」
江流年離開了,帶著畫布離開,卻沒有勇氣去找問無恙,一個誤會沒解開,現在又多出一個誤會,恐怕她生氣急了。
問無恙躲進房間,任誰也不准進來打擾,呆呆地看著書案上的畫像,坐到太陽下山,神情頹廢極了,終於想起看一眼窗外,卻見夜色已至。於是她起身走到衣櫃旁,挑中一件衣服換上。
金碧輝煌的船舫停泊涼河,四通八達,巨龍造勢上下三層。在外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在內歌舞昇平弦音裊裊,觥籌交錯剪影繚亂,形成夜色中最閃亮熱鬧的繁華地,也是風流雅人的歡樂之地。
今夜這賢雅閣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墨發凌飛青衫半掛,步伐搖曳行事乖張,一口又一口地灌著酒,這人顯然醉了。
這人的到來打破高談闊論的儒生,老闆一看是鬧事者,立馬叫上打手,卻被人三兩下打倒。正當老闆畏懼,這人卻掏出一沓銀票,灑向上空,猶如漫天雨花,「今夜我把這包了,不想死的趕緊走」
眾人一聽,紛紛抱頭鼠竄,剩下老闆和閣中小廝,見他們也要逃,這人開口,「慢著,稍後若有個姑娘來,讓她去三樓找我。」
江流年一收到莫名來信,就獨自騎上馬趕往賢雅閣,那是距離問天城最近的小鎮,不到半刻鐘便抵達目的地。
鬧事者剛上樓沒多久,江流年便出現了,急匆匆下馬朝閣里走。一見姑娘來,老闆大氣也不敢出,默默指了指樓上,江流年三步並一步地往上爬。
拉開雅房的門,就看到一個人背對她,墊著蒲子坐在地上,一手搭在矮几上,一手拿著酒壺往嘴裡倒。門被猛然拉開,刮來一陣風,讓這人的墨發更加凌亂。
「你是誰阿恙呢」高聲質問讓這人拿酒壺的手一頓,隨後她慢悠悠扭過頭。
飛散的頭髮掩蓋她的面,江流年未看清她是誰,只是看到一雙含醉迷離的眼睛。髮絲一點點落下,也一點點揭開這人真容,卻讓江流年無比吃驚,「阿恙」
此時問無恙薄衣散發,醉意正濃,半闔著眼睛看她,內含數不盡的輕佻妖妖,就連衣襟也松松敞開,隱隱透出鮮紅的裡衣,「怎麼年兒看到是我很吃驚亦或很失望」
江流年鼻尖一酸,心像被捂著那樣難受,紅著眼眶走近問無恙,奪去她手中酒罈放置一邊,「阿恙乖,聽話,我們回家。」
問無恙乖了,整個人都倚在江流年肩上,見她要背起自己,突然眼睛恢復片刻明亮,用力推開這人,歇斯里底吼道,「別碰我」
江流年被她推倒在地,而問無恙已從地上爬起,腳步虛浮,身體搖晃,指著地上的人,「既然你對所有的女子都來者不拒,那我就殺了你」
江流年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問無恙的劍會指向她,這一刻她感受不到任何害怕,因為心痛委屈已漫過所有,她顫著心尖承受上方那雙蓄起騰騰殺意的眼睛。
「如果阿恙一定要殺了我才解氣,那你就殺吧,這樣我們都解脫了。」
江流年這種無所畏懼的態度,徹底激怒問無恙,體內那頭狂躁的野獸再也控不住,怒火把她的眼珠燒出一條條血絲,拿劍的手也在顫抖,止不住地朝地面上的人刺去。
「唔」江流年來不及感受冰涼的鐵器入骨肉的疼痛,那劍就被抽出,然後被人甩在背後的門櫞上。左右彈動,發出嘶鳴,在這空蕩的房間迴響。
江流年看了看剛才刺中的地方,衣服上已沾少許血,緊接著下巴一痛,被人高抬鉗起,那雙冷漠至極的眸子猛然逼近。
問無恙噙著冷笑,一字一句對她說道,「我倒忘了,這是我五師妹的身子,殺你即是殺她,任我多想殺你,也不能傷了五師妹。」說完,她笑了,江流年卻覺得,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
帶著香氣的發梢撫過她的臉頰,那酥癢的感覺,溫柔得有些刻意。
過了一會兒,江流年也笑了,笑得淒涼放肆,「原來你和你五師妹的感情這麼篤厚,即使,你也肯與她成親。
聽姐一句忠告,要想與她過一輩子,最好收斂起你那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要認為所有人都應承受你冷血無情的性子」
下巴上的力度越收越緊,江流年咬緊牙關,不發出一絲悶哼,「高高在上嗬,你和月姑娘的說詞還真是一模一樣呢,怪不得」
問無恙眸中怒火忽然沉下去,那光亮也瞬間黯淡,整個人陰森極了,「一個被廢了武功半殘不殘,一個只知道藉由別人的一切逞英雄,當真般配極了。」
「問無恙」江流年低吼,開始掙脫她的鉗制,使出來的招式都被人一一拆解,終於江流年放棄掙扎,眼底飄著淚花,「我以為你在我面前只是耍耍小性子,沒想到你這麼固執己見,完全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解釋嗬,我坐在房間等了一下午,似乎沒見到你來吧。還有,江流年你憑什麼以為我在你面前是耍小性子你是我什麼人喜歡的人嗎起初若不是你借著五師妹身份靠近我,我又怎會上你的當算起來你應是欺騙我感情在先吧。」
「好,就算當初我瞞著你,是我不對,可是後來我說明我身份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你對我所說的話,你都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呀。」
「呵呵,是呀」下巴上的力度漸漸小了,問無恙笑得有些頹敗,眼角迅速划過一滴淚,然後隱於鬢髮,可江流年還是看到了,她想擁住她,幫她擦拭那滴淚。
「別碰我」問無恙突然警覺起來,用力打開江流年要伸過來的手,繼續剜心口,「我一想到自己失身的人是你,我就感到噁心」
恐怕先前所有的話也抵不過這句話痛苦,江流年的嘴唇已顫到發白,哆哆嗦嗦吐出這個讓她想哭的字眼,「噁心」
「是呀,噁心」問無恙感受到報復的爽快,又加重這個詞語,隨後又捏起江流年下巴,不過這次她沒有使勁,只是強迫對方對視她,用輕柔的話語說出惡毒的話,也許她已經知道如何傷人心,
「那夜若不是我神情恍惚將你當做五師妹,我想我寧願自殺,也不會讓你來救,沉靜下來細想,我想我還是最愛五師妹,畢竟你永遠都是替身。請你記得,即使你和五師妹再像,我愛的永遠是她,不會是你。」
耳邊呵氣如蘭,帶著淡淡酒香,問無恙呼出最後一個字,挑著魅笑離開江流年的肩膀,好生有趣地打量,此時的江流年面色如灰,唯有眼珠炫紅,直勾勾地盯她看,不加任何感情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你不會真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只認識幾天的替身吧,江流年。」問無恙繼續用這種笑說話,勾魅的像個妖,江流年麻痹自己她說的是醉話。
問無恙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起身理了理衣服,「你放心,我雖喝了酒,但有內力壓制,說的不是醉話,也許只有酒才能給我勇氣,讓我說出苦悶心裡良久的結。
還有,我找你來此,只是想警告你幾件事,畢竟府中人多眼雜,不適合說。第一,我知道你好女色,安平是我從小看大的妹妹,三師妹小師妹更與我親如姐妹,你與月姑娘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若敢打她們的主意,我絕不輕饒你。
第二,我與你那夜的事情想必只有我爹爹和三師妹知曉,你若向第五個人吐露一個字,我會毫不留情殺了你
第三,你會製作火硝石的事情我已向大師兄說明,你不得以五師妹身份再製作火硝石,不然我會讓你比東方羨失去左手更慘」
問無恙每說一個條件,就往江流年心口上多撒幾把鹽,最後她慢慢站起來,不露一絲怯意,不怕死地笑起來。
「你放心,我對風輕沙她們不感興趣,畢竟我已經嘗過她們二師姐的味道了」聞言,便是某人的羞惱,脖子也漲起粗紅,雙手握的吱吱響。
江流年繼續不怕死地說道,「那夜的事情我肯定守口如瓶,誰能想到平時矜持傲冷的問少城主,會在一個女子指下千嬌百媚,連連喘,吟」
「嘭」話音未落,江流年還沉浸在那日情景描繪里,一股力氣打在肩上,讓她從半空墜落砸到地面上,摔得心肝肺絞疼。
不久,那清冷的聲音就在頭完,趴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人,眼睜睜看到那角青色衣袂離開,她想伸手抓,也沒力氣。。
江流年想叫住要離開的人,可是她喊不出一絲聲音,她也想哭,可是力氣已用盡,就見那人清冷而絕塵的臉,一點點消失在門縫裡,就如初見那般冷漠,使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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