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被帶回顧家的事,第一時間傳到了邵玉城耳朵里。愛字閣 m.aizige.com
他當然怒不可遏,跑到顧家去要人。
千秋扒著窗戶看著樓下的邵玉城,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做給顧千鈞看的,但他眼裡的憤怒和心疼卻不是假的。
有一剎那,千秋見到男人額間暴起的青筋,總覺得下一秒邵玉城就敢把槍掏出來抵在樓下保安的頭上。
顯然商伯暘等人也在擔心這件事,畢竟在邵玉城心裡,沒什麼比他媳婦更重要了。
所以他們很快趕到,生生把邵玉城給架走了。
邵玉城臨走前望著二樓那扇窗,眸光狠戾,恨意滔天。
顧千鈞站在千秋的臥室里看著樓下劍拔弩張的氣氛,冷笑諷刺道:「這小子以前喜歡你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現在膽子倒是大得很。」
千秋聞言看向他,愕然,「你早就知道?」
顧千鈞泰然反問:「不然你以為我會放心把你交給這種貨色?如果不是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比他強的人多了去了。」
千秋心裡一堵,幾絲複雜湧上心頭,許多話就這麼卡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原來大家都知道,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被蒙在鼓裡。
「少爺。」門外有人敲響了房門,顧千鈞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人立馬低下頭,「老爺和夫人聽說小姐回家了,剛從公司趕回來。」
千秋臉上一閃而過的冷漠和煩躁被顧千鈞收入眼底,他揮揮手,淡淡道:「出去吧,告訴爸媽事情我會處理好,讓他們別來煩千秋。」
見下人面有豫色,男人冷聲問:「我說話不管用了?」
「是。」
千秋沒想到他會幫自己,一時怔在那裡,顧千鈞卻沒太當回事,對她道:「來陪我下盤棋吧。」
千秋坐回床上,動也不動,像沒聽見似的。
「顧千秋。」他提高了聲音叫她。
女人眼瞼微微掀了掀,沉靜從容的目光自他臉上掠過,聲音似窗外的秋風,夾著幾分涼意,「沒興趣。」
「那我們聊聊天。」他忍著不悅,道,「許久沒見了。」
千秋臉色不改,紅唇畫得美艷,吐出的字卻不帶半分色彩,「我們沒什麼可說的。」
顧千鈞俊臉緊繃,眼神極深極隱忍地一字字道:「你別太過分,識時務才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這話讓千秋頓時笑了出來,「就像我之前的二十年?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這話像是點燃了顧千鈞胸中積壓的怒火,他一步跨上前,攥著她的胳膊輕而易舉把她拎起來,「你哪裡過得不好了嗎?你是顧家的二小姐,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命!家裡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除了爺爺和媽媽對你狠一點,爸爸視而不見之外,其他人……」
「爺爺,媽媽,爸爸。」千秋低低重複著他提到的人,然後眼角一彎,笑容明媚,「你把他們都除掉,這家裡還有幾個人?」
「我呢?」顧千鈞已經快貼在她身上了,可他眼中透不進光的霧瘴卻讓千秋有種他還在一步步逼近的窒息感,「千秋,你把我當什麼,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
千秋的表情淡了些,「我沒說你對我不好,但是……」
「但是你心裡只有邵玉城。」他補完她後半句話,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裡一片陰鷙,「你只記得他對你的好,你只恨不得對他以身相許!你不想當顧家的二小姐,我難道就希望你是我妹妹嗎?!」
他最後幾個字是吼出來的,把千秋腦子裡所有的東西掃蕩一空。
她愣了愣,褐瞳里光影一時深,一時淺,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顧千鈞張揚著怒意的俊臉在她視野里無限放大,唇很快就要吻住她時,顧千秋猛地醒過悶來,伸手推他,不可思議道:「你瘋了嗎?!你是我哥!」
一句「你是我哥」,更刺激了男人壓抑的神經,他用力將她撲倒在床上,動手去撕她的衣服。
他的動作十分狂野不羈,但挺拔的眉骨下,那雙檀黑如玉的眼眸里卻銜著一片與他的怒火完全相悖的冷靜,冷靜到可怕。
他嗤笑,「我就是瘋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這裡是顧家,你還指望邵玉城來救你嗎?」
顧千秋絕望了。
邵玉城是不可能來救她的。
她要自救。
顧千鈞霸道的吻又落了下來,千秋費力偏過頭,他的唇就落在了她脖頸上,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滾,滾開!」
她在奮力掙扎中大聲喊叫,因此差點錯過了一道輕輕敲打在耳膜上的低沉嗓音。
顧千秋眼神驚變,錯愕回頭,剛好看到他深靄的眸中未來得及消去的眷戀和憐惜。
顧千鈞還在脫她的衣服,千秋下意識護住,動作卻沒那麼激烈了,好像在腦海里消化什麼事情。
男人瞳光一暗,突然吻住她的耳骨,啞聲道:「專心點。」
顧千秋又是一身雞皮疙瘩,再管不了那麼許多,再次掙紮起來。
男人在她耳邊細細密密地吻了好一陣,手也在她身上四處游移,扒了她的外套,很快就要去脫她的褲子了。
顧千秋心中大駭,緊張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他低聲說了一個字,語速快得宛如錯覺,「燈。」
顧千秋一剎被床頭的燈光晃了眼,想也不想就抄起檯燈狠狠砸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的身體瞬間癱軟下來,惡狠狠地罵了句什麼,最終倒在了她身上。
顧千秋坐起身來,披好自己的外套,驚魂未定地打量著床上的男人,眸間有道輕芒,忽明忽暗。
片刻,她主動朝他的褲腰伸出手去……
……
顧千秋從臥室出來時,門外有個傭人一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開始沒有注意,兩三次之後也覺得有些蹊蹺了,她對那人說:「給我倒杯水。」
傭人很快去了,回來時卻一個失手將水打翻在了她身上。
顧千秋板起臉來,傭人嚇得不輕,忙從茶几上抽出幾張面紙,蹲下來為她擦拭衣服上的水漬。
與此同時,千秋聽到她小聲說:「二小姐,我是邵總的人。」
顧千秋掃了眼四周,不少眼睛都在盯著她瞧,瞧得她頭暈目眩,胸口脹痛。
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於是高聲問:「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她將「我憑什麼相信」幾個字咬得很重,那人會意,亮了亮手指上一枚戒指。
顧千秋看到後,心總算是放下了。
那是屬於邵玉城的那枚戒指。
她皺眉道:「好了好了,別擦了,衣服都讓你擦皺了。」邊說邊把外套直接脫下來扔在了那人身上,「直接拿去洗了吧,給我換件新的過來。想你也是平時伺候我爸媽伺候慣了,不把我這個二小姐當回事。反正我就快出嫁了,以後我不在了,不管出什麼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爸媽。」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只有最後一句她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知道嗎?」
傭人垂眸應下,拿著衣服走了。
十幾分鐘後,隔壁邵家。
邵玉城的書房裡,聚了很多人,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閃身進門時,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怎麼樣?」邵玉城最先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身前,疾言厲色地問,「千秋怎麼樣?她有沒有事?」
那女人正是方才在顧家的傭人,她將手裡的戒指和一件衣服一同遞給邵玉城,「邵總,二小姐很好,不負所托。」
邵玉城收回戒指,攥進手中,又摸了摸這件衣服——這是她今天離開時穿的衣服,還有她身上的余香。
他的眼波輕柔溫和,仿佛透過這衣服,回味起她柔軟的身子還嵌在他懷中的感覺。
摸著摸著,手中動作一滯,眼神驟然深了。
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串鑰匙。
一旁陸君昊立刻問:「這是……」
傭人答:「是三個倉庫的鑰匙。」
怪不得傭人說她「不負所托」,邵玉城心裡五味陳雜,顧千秋總是這樣,能把所有別人交給她的事滴水不漏的辦好。
但只有他知道,她原本就不是個天才,每每故作鎮定時,才最讓他心疼。
邵玉城將鑰匙扔給陸君昊,轉頭問她:「二小姐還說什麼了?」
傭人回憶起來,不確定道:「二小姐好像在暗示我……照顧她父母。」
父母?商伯暘蹙眉,想起她是私生女的事,「她說的可是她親生母親?」
「不。」邵玉城不假思索地搖頭,「如果真是她親生母親,她不會提到她父親,她平生最討厭別人把她的生母和生父湊成一對。她說的應該是顧氏夫婦,顧千鈞的父母。」
可是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江臨望著窗外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心中陡然划過什麼念頭,他面色一凝,「顧家會不會被人控制了?」
陸君昊也正在推演這種假說的可能性,聞言點頭附和,「有可能。不然顧二小姐也很難這麼快就拿到鑰匙,應該是顧千鈞故意放水了。」
「他寧可這樣放水也不肯直接自首。」傅言眯起眼睛,「這麼說,那股境外勢力已經在顧家上下安插滿了他們的眼線和監控,完完全全控制了顧家。」
邵玉城一聽這話,臉色驀然變得難看,二話不說便往外走。
「玉城!」江臨使了個眼色,傅言和商伯暘同時攔住他,「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邵玉城揮開他們,低吼道,「是顧家就算了,諒他們不敢把千秋怎麼樣!現在你們告訴我顧家早就被來路不明的境外勢力占據了,千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他一拳狠狠砸在牆上,眼裡的壓迫感能把人的心脈活活震碎,「我饒不了他們!」
陸君昊亦是沒料到情況會變得如此兇險,有些後悔讓顧千秋一介女流去涉險了。
倘若他們破壞了這筆交易,卻沒能將那股境外勢力一舉殲滅,恐怕顧千秋的後半生都要在他們瘋狂的報復中度過了。
「君昊。」商伯暘問,「怎麼辦?」
「我去聯繫我爺爺,讓他立刻派『雷霆』過來支援。」
雷霆,一支神秘的特種部隊,以神出鬼沒、機警果敢著稱,專門執行各種艱難危險的S級任務,這麼多年從未失手。
而雷霆的長官,便是陸老爺子年輕時的戰友,亦是他得力的下屬。
江臨眉峰一壓,最後叮囑道:「加派人手保護好顧氏夫妻和二小姐,今晚,怕是兇險了。」
……
郁城的秋天向來天高氣爽,今夜卻陰雲密布,難得無月。
天地間唯有秋風颯颯,將氣氛吹得凌厲詭譎起來。
邵玉城找人又打造了兩把相同的鑰匙,幾人兵分三路同時去往三個不同的地方。
江臨獨自帶人去了一號倉庫,仔細勘察過後,告訴他們,是空的。
傅言和商伯暘帶人去了二號倉庫,也是空的。
接到這兩個消息,邵玉城和陸君昊同時看向面前的三號倉庫,看來,槍械應該都存放在這裡了。
陸君昊當機立斷,指揮雷霆部隊把早就準備好的假槍和彈藥統統運進去,將真的換出來。
眾人動作迅速,一個小時後,整座倉庫里的東西就已經被他們偷天換日了。
陸君昊想要順藤摸瓜揪出境外真正的BOSS,就勢必要等到真正交易那天。用假槍替換真槍只是為了雙重保險,就算抓捕失敗、讓他們僥倖交易成功,後果也不會過於不堪設想。
可是當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倉庫門外的燈忽然亮了起來,一秒便將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照得耀如白晝。
門外有人冷笑道:「你們果然來了。」
這聲音——
邵玉城抬頭看去,逆光處,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從小到大視為勁敵的男人,顧千鈞。
邵玉城看到他,心一寸寸沉下去,但還不至慌亂,可當他看到顧千鈞身後的人時,瞳孔一震,全身的肌肉都硬了起來,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顧千鈞!你要對她做什麼,放開她!」
顧千鈞助理手中正是被綁的顧千秋,她的太陽穴被一根黑洞洞的槍管抵著,嘴裡塞著一團棉布,狼狽至極。
邵玉城在某種咬牙切齒撕心裂肺的痛怒中反應過來什麼,沉聲喝道:「你故意將鑰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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