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棗離開的那個晚上,江一言沒有去送她。筆神閣 m.bishenge。com
倒是雪梨在機場哭成了淚人,她問她:「你為什麼要走,你不喜歡我哥嗎?」
孟不悔雲淡風輕地笑,「喜歡呀,我喜歡他。」
雪梨猛地抬頭,「那你還走?你走了不是在給傅靖笙趁虛而入的機會嗎?」
「因為我看不懂銀耳了。」孟不悔道,「也許他自己也看不懂他自己,三個人總不能一直僵持下去,所以我給他五年的時間想清楚。感情需要沉澱,以後你就懂了。」
倘若傅靖笙真能趁虛而入,那只能說明,她和銀耳的感情原本就有裂縫。
青梅竹馬是最難分辨的感情。
彼此在對方心裡占有極重的位置,有時候會分不清到底是占有欲,還是親情,還是愛情,亦或是,他從小就承諾過的,讓她變成真真正正的江家人。
銀耳在偏執什麼,紅棗不懂。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以她對他的了解,她能感覺到,他的有些地方,在變。
而且那些改變……都無一例外的和一個叫傅靖笙的女孩有關。
她心疼,她的確心疼。
她也捨不得離開他。
可若是不讓他自己跨過傅靖笙這個坎,孟不悔有預感,她和銀耳的感情終將出現問題。
「萬一哥哥真的和傅靖笙在一起了怎麼辦?」
孟不悔輕笑,「你看,你也覺得這樣的萬一有可能發生。」
雪梨愣了愣,差點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姐,你別這麼說,我,我只是……」
「嗯,我知道。」孟不悔揉了揉她的頭髮,失笑,「他們真在一起了有什麼不好,不是正好給了你和商勵北機會?」
雪梨一下子怔在那裡不知所措。
商勵北喜歡傅靖笙,這是全郁城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如果傅靖笙和她哥在一起了,那她和商勵北……是不是也有機會了?
雪梨在掙扎中揪了揪衣角,艱難開口:「姐,你和我哥才是一對,不用考慮我。千萬別為了讓我得到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而放棄了一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這不值得,這不值得……」
「哦。」孟不悔輕描淡寫地問,「你想成全我和你哥、傅靖笙和商勵北。那麼讓你主動退出,你捨得嗎?」
雪梨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臉,心臟猶如被人猛地一砸,剎那間疼得錯位,「我……」
捨得嗎?
「傻丫頭。」孟不悔展顏笑了,「愛情是自己的事,別天天想著成全別人。你學學傅靖笙,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果斷堅定,勇往直前。如果你哥哥真有一天會愛上傅靖笙,那不正說明商勵北也有可能會被你撼動嗎?」
雪梨茫然望著機場巨大的落地窗外飄落的滿地白雪,「他會被我撼動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孟不悔道,「也許商勵北就喜歡傅靖笙那種張揚跋扈的性格,我們江家出來的女兒,難道比傅家還不如?」
雪梨點了下頭,「那……那我試試……」
不遠處的天邊響起陣陣轟鳴,巨大的飛機滑翔落地。
機身上刻著黃紅藍三色的古老徽章,這裡是郁城的私人機場,見到各大世家的專機並不奇怪。
可是全郁城有錢有勢的企業雪梨基本都能認清,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像是家徽一樣的裝飾。
孟不悔卻無意識地皺了下眉,那三種顏色組成的紋樣撞進了她眼底,隱約喚起了她某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我們該上飛機了,大小姐。」身邊隨行的保鏢對她道。
孟不悔點點頭,對雪梨告別,在她的目送下走進了通道。
另一半,飛機上的白人管家拉開了機艙的門,用恭敬流利的義大利語對機艙里的年輕男人道:「公爵大人,我們到了,是直接回酒店嗎?」
男人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剛走出機艙,就看到另一側的跑道上有一架專機沖入了夜空。
他望著那個方向看了很久,總覺得心裡有些莫名滋生的奇異感。
半分鐘後,路易才回神,淡淡道:「先回酒店吧,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把東西都準備好,明天先去會會她父親。」
江小姐的父親……
當年一手將自己堂妹推上聖座的、Willebrand家那位傳奇一樣的Lennard先生麼。
「是,公爵。」
路易低低地笑,「你知道嗎,恩佐?我等這一天等了十七年,十七年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
江家的一兒一女,一言一諾。
「江一諾,我一定會得到你。」
……
傅靖笙收到朋友的微信趕到Day.off的時候,江一言已經明顯能看出來喝高了。
別人喝多了會哭會笑,會大聲高喊、撒酒瘋,他卻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緊閉雙眼,仰著頭。
傅靖笙是跑著上樓的,推開門,看到這樣的他,腳步忽然就生生剎住了。
有一剎那她握緊了門把手,腦子裡空蕩蕩地想,到底是因為她太喜歡江一言、太了解他,所以才能只憑一眼就看出他的面無表情之下藏著怎樣的煩悶,還是因為……孟不悔走了,他的悲傷就真濃烈到藏都藏不住的地步了?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江一言。
別說是江一言對她刻意防備,從來不在她面前坦露情緒,就連江一言身邊的兄弟,都沒見過他如此頹然的模樣。
她用了整整半分鐘才消化眼前的一切,視線在江一言身邊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掠過給她發微信「通風報信」的傢伙時,目光深了深,而後很快又移開,落在江一言右手邊第一個男人身上,對方也正皺眉望著她。
「阿笙。」商勵北起身,走到她面前,眉頭皺得更高,「你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
傅靖笙沒搭言,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看了過來。
傅靖笙一下猶如被人扼住喉嚨,她太了解那種視線,那種藏著厭惡的視線。
「誰讓你來的?」男人扯動唇角,懶懶的,全是冷漠和嘲諷,「傅靖笙,你在我身邊安排了多少人,出來喝個酒也不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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