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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梁滿倉兄弟還是回了家,菊花嬸子家就一間屋子能住人,西屋倒是也有地方,不過年頭久了沒人住,屋子裡也沒燒火,沒法馬上收拾出來。
不過梁田田和球球還是被留下了。
晚飯梁家兄妹也是在菊花嬸子家吃的,為此菊花嬸子還特意出去借了一塊肉,就是想給梁田田補補。
在菊花嬸子家住了一晚上,梁田田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吃早飯呢,梁滿倉就來接她了。
「大哥,家裡是出了啥事兒咋地?」不然大哥這會兒肯定不能過來。
梁滿倉點點頭,「陳爺爺來了,讓我把你們接回去,說有話說。」
梁田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多少猜到了幾分陳爺爺的意思。
回到家裡就看到老三、老四在劈材,看到他們兄妹主動打招呼,「田田和球球回來了,頭還疼不疼了?」
「好多了,謝謝。」梁田田也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桂紅艷在井邊打水,看到這一幕就微微蹙眉。這幾個死孩子,故意忽略自己,是想給她難堪吧。不過他們以為這樣就想趕走她,沒門。
這樣想著,桂紅艷就換了一張笑臉走過去。「田田和球球回來了,還沒吃早飯吧,快進屋,家裡燉了雞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心疼孩子呢。
梁滿囤挑眉,「雞是我們家的雞,雞湯也是我大哥起早燉的,你巴巴的過來做什麼?」說完一臉挑釁的看著她。
「你!」桂紅艷被個小屁孩再次頂撞,氣的柳眉倒豎,如果這是一個成年人,她早一腳踹過去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梁滿囤冷笑一聲,繞過她就走。
「欺負二哥,壞人!」球球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撅著小嘴看著她。
「你們……」桂紅艷剛要說什麼,房間裡傳出動靜,「是田田回來了吧,過來我給你看看傷口。」是韓爺爺的聲音。
「好嘞,韓爺爺,我回來了。」梁田田那清脆的聲音響起,看都沒看一眼桂紅艷,直接無視她了,這比跟她針鋒相對還讓她覺得難受。
這幾個死孩子,絕對是故意的。
老三和老四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搖了搖頭。
老四蹙眉道:「三哥,紅艷繼續待下去,只會給大哥帶來麻煩,我看大哥這幾個孩子,可真是不喜歡她,別到時候真誤會了。」
何止是不喜歡啊,就差直接成仇人了。
老三苦笑,「大哥這幾個孩子也是,這么小就這麼機靈,也不知道隨了誰。」倒是桂紅艷,顯得有些不知進退了。大哥已經不止一次的言明了立場,偏她還這樣,要是沒有順子的事兒不會有人說什麼。偏生現在順子生死未卜,她竟然這樣,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也怪咱們兄弟,當年太寵著這個小妹了。」老三嘆氣。
「這有什麼辦法?」老四蹙眉,「當年桂大叔是跟咱們一起深入草原的,要不是桂大叔受傷不治,也不會留下紅艷孤苦伶仃的。當年大哥答應了要幫桂大叔照顧紅艷的,那會兒她才十五歲,誰曾想竟然有了這樣的心思。」居然喜歡了有婦之夫,這是大傢伙始料未及的。
「也怪大哥,當年把她當親妹子一樣,太寵著了。」這寵著寵著就給寵壞了。
兄弟兩個直嘆氣,冷眼旁觀比誰都看的明白,偏沒有什麼辦法。
「韓老爺子說了,順子這兩天狀況挺好,怕是能緩過來。」老三突然開口,「如果順子好了,我看還是讓紅艷回老家吧。」
回老家?
老四一愣,「可是她老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一個姑娘家家的,就讓她這麼回去……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終究是挺不忍心的。
「怎麼沒人呢。」老三頓了頓,「大哥已經查清楚了,紅艷還有一個嫡親的舅舅在老家,過得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卻也比一般人家富裕,在當地也算是個小地主,聽說家裡還有下人呢。咱們兄弟這些年手頭也有些銀子,大哥的意思拿出二百兩算是給紅艷的嫁妝,讓她回老家找舅舅去吧。」
「那順子?」老四一臉擔憂。順子的心思就差直接說了,誰都很清楚,那小子都二十二歲了,一直等著不成親,不就是看上了紅艷嗎。
「順子那傢伙也該醒醒了。」這都這麼多年了,如果桂紅艷再分長點心,也不會把事情鬧成這樣。
兄弟兩個同時沉默了。
房間裡梁田田兄妹進屋就老老實實在坐在炕邊,陳沖和韓爺爺都坐在炕上,梁守山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梁田田兄妹沖他見禮,卻還是沒有叫「爹」,這讓梁守山心裡愈發的不是滋味兒。
「田田這受傷咋樣了?」陳沖一看梁田田頭上裹著紗布,就擔憂的道:「這女娃娃,留了疤可不好啊。」
「放心吧,有我呢,指定不能留下疤痕。」韓爺爺沖梁田田招手,幫她檢查傷口。「嗯,恢復的挺快,別亂跑亂動,用不了幾天就能癒合了。」韓爺爺沒有藏私,用的都是宮廷秘制的藥方,梁田田這傷口恢復的也快。
「謝謝韓爺爺。」梁田田笑眯眯的,這兩天她覺得好多了,頭也不疼,也不暈了,就是這個傷口好的有點兒慢。
「跟我還客氣啊。」韓爺爺點點她的額頭,並沒有用力。「這裡不方便,要不回頭你和球球去我家住幾天,讓恩舉給你們做藥膳吃,正好也陪陪金寶。」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似無意中掃過梁守山。別以為幾個孩子沒有什麼人管了,他們這可都是孩子的靠山。
想到這個梁守山昨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韓老爺子就樂了。這小花一家人也挺聰明的,知道造勢。
陳沖此時開口了。「去住幾天也好,我看守山這裡亂鬨鬨的,孩子們也休息不好。正好滿倉、滿囤不是在私塾嗎,老哥你那方便的話就讓他們過去住幾天。家裡有客人,別怠慢了。」陳沖不知道梁家的事兒,壓根沒多想,他這麼說還真是出於公心。畢竟這有男有女的,地方也不大,怕耽誤幾個孩子讀書。
梁滿囤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如果爹對他們不好,正好趁機分家出去。給大哥使了個眼色,梁滿囤很是興奮。結果被大哥那警告似的眼神一瞥,他立馬老實了。
估計大哥不能同意,也是,家裡每天還得賣菜呢,可別讓桂紅艷那個女人鳩占鵲巢嘍。
「那敢情好,韓大哥做的藥膳可好吃了。」梁田田眼珠一轉,哪裡看不出老人的意思,笑眯眯的應下了。
球球在一旁拍著小胖手,「我可以和金寶玩嘍。」好久沒見到金寶,他還想他的小夥伴了。
梁守山看著這兩個孩子沒心沒肺的笑,心裡一片悽苦。難道他們就不知道,爹也想跟他們好好「玩」的嗎?
好吧,孩子什麼的對他這個爹還有隔膜,慢慢來吧。
「陳爺爺,您特意叫我回來,是不是因為那綁架的事兒。」梁田田好奇的眨著眼睛,一副天真。
陳沖點點頭,「田田真聰明。」隨即道:「說的就是這事兒,本來我想,村子裡有了蔡包子這種人,應該送到官府去,可昨兒我一夜沒睡,又覺得這麼做對咱們老狼洞沒啥好處,畢竟要是出了這種人,咱們老狼洞的名聲可就毀了。到時候不是他們蔡家一家人的事兒,咱們整個村子都要被連累,以後咱們老狼洞的人出去辦事兒都不方便了。」不說別的,婚喪嫁娶什麼的,人家肯定不願意跟老狼洞結親啊,誰讓你們村里出了名聲不好的人呢。
梁田田再一次見識到了地域觀念和村集體觀念的強大,上一次金寶奶奶被殺了,吳棒槌不但沒被送去官府,竟然私底下被行刑,村民沒有一個因此說什麼的,更沒有出去亂嚼舌頭的。哪怕是二柱子媳婦這種願意嘞嘞的人都沒有出去亂說,可想而知村民對於集體觀念的看重。
說實話,梁田田心裡並不喜歡這樣。可她也沒有辦法,「入鄉隨俗」有時候也是一種無奈。既然大環境如此,她也沒有必要玩什麼特立獨行,那只會在自己沒有實力的時候過早的暴漏,而這,也不符合她一向低調內斂悶聲發大財的心思。
「但憑陳爺爺做主。」梁田田稍微猶豫一下就道:「就是我們被綁架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兄妹雖然沒有出什麼大事兒,卻也是遇到了貴人相助,再有就是當時銅錢在,要不是銅錢咬死了一個人,我們兄妹還不知道怎樣呢。」提到那人,梁田田似乎是嚇到了,往身邊韓爺爺的懷裡鑽了鑽。
韓老爺子忙抱住她,嘆了口氣,「這孩子是被嚇壞了,里正啊,我看這個事兒你們可要嚴肅處理啊,田田他們看著是沒啥事兒,可這都死人了,這可不是小事兒啊。」
陳沖一聽居然都死人了,也是嚇了一跳。忙道:「你們放心,這件事兒我會認真處理的,肯定給你們兄妹一個交代。」竟然已經習慣了跟梁田田兄妹打交道,下意識的把他們當成了一家之主,真正的一家之主梁守山反而被人忽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