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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蕭少主出事了。」花露慌亂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殘雪和皇甫雲輕的交談。
「怎麼回事?」
「不知道,蕭少主忽然胸腔出血,發燒久久未退,柳少將派人來邀請殘雪去給蕭少主看看。」
皇甫雲輕看著依舊沒什麼表情的殘雪:「殘雪,你快去看看。」
「主子你不去嗎?」
皇甫雲輕搖頭:「本殿當然要去,等我喝口茶就去,這屁股還沒有做暖呢。蕭輕塵這病來的也太是時候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這個時候大師兄本就心緒不寧在接不接受他的邊緣徘徊,這事情一出,我覺得接受的可能性倒是大了許多。」
畢竟沒有什麼比生命安全更重要,同門師兄弟,大師兄的心腸還不至於那麼硬。
花露點頭,她原來覺得是蕭少主一廂情願,但是剛才照顧的時候看見柳少將那緊張的模樣,可能這事,還真的有戲。
不過,蕭少主也奇怪,身上這麼重的內傷竟然還能這般的不顧安危前來月落。要是她,肯定乖乖的在屋子裡養傷,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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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雪點頭:「那……屬下先行一步,主子你稍後再來。」
皇甫雲輕點頭,擺了擺手,殘雪會意,轉身大步離去。
幽幽的喝著手中的茶,皇甫雲輕忽然問道:「姑爺到哪裡了?」
「姑爺大概到了東北區域,離上次主子您去的苗族地域很近。」
「那地方地勢危險,若是有人埋伏非常危險,傳信過去,讓當地的人馬集中兵力保護沐皇。」
花露點頭:「主子您放心吧,姑爺一定會平安到達北漠,取到解藥回來的。」
皇甫雲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琉璃眸中深淺變化,希望吧,這幾日她總心緒不寧,也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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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看看蕭師兄。」
一盞茶後,遲來的皇甫雲輕和花露才推開楠木大門,特意整理出來給蕭輕塵療傷的地方,此時陷入了人仰馬翻的境地,精緻奢華的房間此時傳出了藥材的苦澀味。
一個個訓練有素的丫鬟侍衛進進出出,手中拿著熱水和混著血水的木質臉盆,訓練有素的進進出出,愣是沒有發出太大的響動。
「參加主子。」一個個丫鬟侍衛恭敬的低下了額頭。
皇甫雲輕靠得近了,感覺那刺鼻的血腥味,頓時間氣血上涌,五臟六腑說不出的難受。
「花露,扶我一把。」
花露緊張不已:「主子你是不是內傷加重了,我馬上派人來給你看看。」
唇色漸漸變得蒼白,皇甫雲輕感到噁心的感覺從胸腹中湧起,一陣陣的氣流帶著令人厭惡的感覺從血管中流動:「我想吐。」
「想吐?主子你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快到旁邊坐一坐」
對於重傷在床卻是作為賓客的蕭輕塵,皇甫雲輕的手下尚且能謹慎沉著的應對,可是一看見她有事,立馬一個個臉色大變。
無需吩咐,一個個人連忙讓出了充足的空間,軟塌瞬時間便移動了過來。
「主子,你先躺一會兒,屬下拿木盆給您接一接污物,至於蕭少主殘雪會去醫治的您請放心。」
花露一雙美眸此時緊緊的看著皇甫雲輕,一刻也不敢移開,匆匆趕來的允墨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夫人,您怎麼出來了,您身體受傷,應該在房間裡好好修養才是。若是你哪裡不舒服了,屬下怎麼向尊上交代啊。」
「是啊主子,您不僅要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姑爺考慮,姑爺要是知道您這幾日如此虛弱不適,他估計要心疼死了。」
皇甫雲輕搖頭,唇邊勾勒出淡無痕跡的淺笑:「哪裡有那麼嚴重,本殿也會醫,剛才已經給自己把過脈了,並無異常。」
「都什麼時候了,主子您還能笑得出來,人家都快被急死了。」花露眨巴著眼,半膝跪地看著躺在軟塌上的皇甫雲輕,一手拿著水就等著如果皇甫雲輕一不小心吐了出來,給她沖洗嘴巴。
「皇上不急太監急,本殿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花露唇角微微抽搐,不敢置信的將手指向自己:「太,太監?主子你腫麼可以把人家比作太監?」
「噓,別吵,生病的人需要靜修。」
房間以淺紫色的基調為主,因為皇甫雲輕不喜歡光線,所以窗戶都是遮掩性的,纏繞的枝葉優雅而又慵懶,點點枝丫伸進了房間內遮掩了大半的日光。
柳離墨靠在窗邊,視線卻是有意無意的繚繞在床上的蕭輕塵身上,猩紅的血水似乎在她的眼裡折射出淺紅的光,染著令人心碎的涼薄。
「微微,你來了。」
淺淡至極的一句話,卻比之前的聲音更加的暗啞低沉,仿佛被抽去了力氣。
「坐一會兒,別累著。」
如今她是雙生子,哪怕是十多年他都是男子漢一般堅強的體魄,在皇甫雲輕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個需要人憐惜的孕婦。
「不。」柳離墨搖頭:「我剛站起,站在他身邊,我心裡壓抑。」
餘光瞥了一眼病床上的蕭輕塵,他的唇邊沾染著妖嬈嫵媚的血跡,向來冷峻不羈的邪魅臉也變得蒼白文弱起來,不著痕跡的遮住了柳離墨的視線。
「心疼了?」
「嗯。」
皇甫雲輕有些意外:「你難得這麼誠實。」
「微微。」
「嗯?」
「如果,我接受他,你能替我善後嗎?」燁燁生輝的美眸此刻帶著輕薄的笑意,柳離墨看著皇甫雲輕,眼裡帶著認真。
「可以。」
「微微,謝謝。」
「不用。」
簡單至極的幾句問答,已經是兩個將情感看的極其單薄的貴族子弟之間,非常難得的情感變現的淋漓盡致,皇甫雲輕沒有動,靜靜的看著柳離墨向蕭輕塵走去,唇邊染笑。
有什麼,能夠大過愛情?
生死之間,愛恨教纏顯得太過渺小,若是心疼,若是動心,難免會……選擇妥協。
「主子,您先坐一坐。」
花露看見皇甫雲輕的臉色不太好本來就心疼的一塌糊塗,此時看著她站著,連忙搬了一隻可以靠的座椅過來。
「粗活記得讓男人來干。」皇甫雲輕看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的花露,吩咐道。
「不~別的事情或許可以,但是照顧主子你人家甘願。」
「哈,嗯,你喜歡就好。」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沒有看遠方那緊張的處理傷勢的畫面。
「主子,你對蕭少主的傷勢很放心?」花露有些好奇,主子怎麼這麼穩?
「有大師兄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喜歡的人還沒有追到手,蕭輕塵捨得死?我不信。」
花露立刻閉嘴,這關於感情的論斷,她好像是沒有發言的資格。
「怎麼不說話了?」皇甫雲輕餘光掃了一下發呆的花露,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丫頭和她講話,可是難得出神。
「沒有,屬下只是覺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感情很奇妙。」
壓低聲音,皇甫雲輕不緊不慢的說道:「不奇妙,至少……蕭輕塵和大師兄此刻的感情,配不上這個詞,他們吃的苦頭,比你看到的還要多。」
「奧,這樣啊。」花露若有所思:「主子你說男人喜歡會亂發脾氣的女子嗎?」
太過突然的感情問題,讓皇甫雲輕眯起眼:「和月滿樓有關?」
絲——
「主子你腦子太聰明了,人家不好意思了怎麼辦。」
「要是不好意思你就不會問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有些彆扭的花露,皇甫雲輕眸裡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意:「花露,每個人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不可複製的一場糾纏,男人喜不喜歡亂發脾氣的女子本殿不知道。但是……本殿知道有些問題並不需要追求大眾的答案,你該關心該在乎的,只是,你愛得你在乎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喜歡亂發脾氣的女人。」
「其實,一切都沒有定論,就算一個男人本不喜歡亂發脾氣的女人,那又如何?愛情最神奇的魔力就是改變一個人,軟化一個人,愛好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花露睜大眼睛看著皇甫雲輕,可愛軟萌的臉上帶著笑意:「人家明白了,拿人家脾氣太大了怎麼辦,月滿樓能忍受我一輩子嗎?」
「女生大多數隻對有安全感的人發脾氣,因為在那個安全度之內,潛意識知道對方不會離開你,胡鬧司一種依賴,就像……我對沐皇一樣,對他小打小鬧撒嬌發脾氣會有,在別人身上卻不可能會發生,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到你毫無掩飾的一面,如果真的喜歡月滿樓,就上吧,本殿給你撐腰。」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