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紀現在非常頭疼,這日子不好過啊,人說有個好下屬,當領導的可以輕鬆至少兩倍,可是萬一是個和你對著幹的下屬,那這當領導的日子可就有如刀山火海了。
「呵呵,既然你這麼不待見我,看來我的確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了。」寧紀撇嘴笑了笑,這個所謂的最高幹部,他還真的沒多少興趣,現在既然已經攀附上了唐吉坷德這層關係,那做不做這個最高幹部都沒關係。
巴蒂斯特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似乎他沒想到寧紀這樣就想退縮了。但是那幾個最高幹部的副手,卻很滿意寧紀的回答,特別是那個女人。
「胡鬧!老夫親自認命的人,難道就因為你們的不滿意就撤銷嗎!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家主嗎!這個位置不如讓你們來坐!」巴蒂斯特一拍桌子,怒道。
巴蒂斯特在唐吉坷德家族的地位,就如同神一樣,他的話,就是聖旨,就是不容置疑。
這下,所有人都蔫了,無話可說,除非他們中真的有人想要坐上巴蒂斯特的位置,但是就算有這樣的想法,當然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說出來,除非腦子壞了。
「沒人要說話了?琳達,你剛才不是有很多話要說嗎?說完!」巴蒂斯特也不知道忍到了現在,還是覺得現在才是開口的時機,反正是出言相助了。
寧紀也暗自擦了把汗,就算他平時上下兩張嘴唇就像機關槍一樣,但是在事實面前,他的確沒什麼好說的,他加入唐吉坷德家族的確是一件非常唐突的事情,而且還就這樣成了最高幹部,所以無論這個叫琳達的女人提出任何異議,寧紀都無話可說。
琳達就算滿肚子的不滿和怨氣,此刻也都只能憋在肚子裡變成屁,巴蒂斯特的話她不敢違背,這是家族的教條,也就是所謂的規矩。
「還有你們兩個,你們要說了什麼,我給你們機會,說!」巴蒂斯特沉著臉,這種時候就算他嘴上說給機會,那也沒有人敢開口吧。
「屬下不敢!」不止是黑桃位和方塊位的副手,連維克多的副手還有那個叫琳達的女人,都齊齊單膝跪了下來,顯然是非常的惶恐。
只不過琳達雖然單膝跪下以表臣服,但是卻怨毒的看了寧紀一眼,這眼神,讓寧紀猛地有種有如跌入冰窖一般的錯覺,這個女人的危險係數,太高了!
這到底是帶個幫忙做事的副手呢還是帶了個炸藥包在身邊,搞不好哪天就被這女人一槍給崩了也說不定,實在是不保險啊。
「行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也都清楚了,說說想法。」巴蒂斯特表情稍稍緩和。
雖然是各自說想法,但也是按照地位的高地來分先後,維克多最先開口:「家主大人,我覺得大小姐被綁架,一定是安德烈的人幹的。」
「不錯,屬下也認為如此,最近安德烈家族大有要和我們叫板的意思,偏偏這個時候大小姐出現意外,和他們肯定有關係!」維克多的副手也贊同道。
這件事情只要是稍微有些邏輯能力的人都能猜到,在巴黎敢如此囂張的,也唯獨只有最近跳的很兇的安德烈家族,這一點根本不用討論。
這四個副手雖然地位也不低,僅次於最高領導層,但是在這樣的緊急會議上卻沒有多少發言權,最主要的還是最高幹部的意見。
可是現在卻只有維克多和寧紀這個半吊子最高幹部,說白了只有一個半的存在,所以說巴蒂斯特此刻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商量重要事件。
「寧紀,你有什麼要說的。」巴蒂斯特點點頭,但顯然這些不是他要聽的,這種事情他當然也想得到,他要聽的,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寧紀的身上,特別是那個叫琳達的女人,她特別期待寧紀接下來要說的話,不過她期待的是寧紀無話可說丟人的樣子。
「我嗎?家主大人,我寧紀不過是剛剛加入家族的新兵,像這樣重大的事情,我認為我沒有發言權。」寧紀一臉一本正經的回道。
巴蒂斯特顯然是愣了愣,沒想到寧紀居然會把球又踢了回來,但巴蒂斯特可不會讓寧紀清閒,臉色一正,道:「寧紀,你這樣說未免太不給老夫面子了,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幫老夫的忙?」
琳達眼神中的不屑與鄙夷之色更重,她壓根就看不起寧紀這個外來人。
「屬下不敢,只是如果我說出我的想法,或許會讓這幾位朋友更加排斥我,所以我還是不要說的好。」寧紀笑著搖了搖頭道。
「哼!他們如果誰還敢出言不遜,那就根據家族教條處理!你們不要忘了,寧紀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梅花位最高幹部,忤逆上級者,教條的處罰你們心裡很清楚!」巴蒂斯特瞬間就明白了寧紀話中的意思,當即就再次提點了一下這四個桀驁不馴的傢伙。
聽到這裡,寧紀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要是領導被副手冷言冷語的諷刺,那還叫領導嗎?
「多謝家主大人,其實我的想法和維克多一樣,這件事和安德烈家族脫不了關係,但是我認為,此刻的關鍵並不在誰的動手,而是為什麼大小姐會被成功劫持。」寧紀說道。
維克多還有那四位副手都愣了愣,顯然他們都並未想到這個,他們腦子裡只是想著要如何找回被劫持的大小姐,而並未去思考其他的細節。
巴蒂斯特面露笑意,這才是他要聽到的,而不是一些浮於表面的建議。
「寧紀,繼續說,把你的想法全都說出來。」巴蒂斯特點頭道。
「家主大人,您試想,克里斯丁娜大小姐所在之處,應該是家族的最高機密吧,但是對方卻在這最高機密之處將大小姐劫持,我想接下來的,我也不用多說了。」寧紀道。
「你的意思是說家族高層有內鬼不成?!」琳達首先反應過來,不屑的反問了寧紀一句。
「這是一句廢話,即便沒有內鬼,也有敵人的線人,而這個線人在家族裡的地位也是相當之高,或者說是深受高層的信任之人。」寧紀不緊不慢的回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四人也是可疑人物了?」身穿方塊位袍子的男人眉頭一皺,怒色隨即上臉,這傢伙的脾氣,倒是和他的頂頭上司里奧差不多。
「何止是你們,連最高幹部也有可疑之處,既然事件已經牽連到了機密,那所有高層都有可能為敵人提供情報,我想這麼簡單的道理,不用我給諸位解釋吧。」寧紀面不改色心不跳,雖然他心裡非常清楚,他的這席話,可是會激怒這些本來就不服他的人。
「你說什麼!你敢這樣懷疑我們和大人!」副手們全都怒了,寧紀顯然是在挑釁他們,特別是最後那句話,這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和挑釁。
寧紀嘴角微微一揚,瞥了這四人一眼。這四人還真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估計在家族裡也早就橫行霸道慣了,只有寥寥幾人可以束縛他們,才養出了這樣的性格。
「家主大人,家族教條中可有允許下屬這般冒犯上司的規矩嗎?」寧紀也不生氣,只是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巴蒂斯特,讓他來解決。
「恥辱!你們都忘了家族教條了是嗎?還是你們完全不把老夫的話當回事。」巴蒂斯特一聽,也怒了,幾秒鐘前他才重申過,但顯然無用。
四位副手雖然對寧紀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但是對於這位老家主,還是敬畏萬分,紛紛閉上嘴,不敢在多說。
「家主大人,可能是我剛剛上任,他們還沒習慣,這次便就算了吧。」這樣的虛偽到極點的話,寧紀說著自己都覺得非常噁心,簡直就是在作秀啊。
但是作秀歸作秀,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起碼已經告訴了這四個人,他寧紀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巴蒂斯特親自認命的,而且不是來過過場的,他的背後有巴蒂斯特撐著,如果他們再敢做過分的事情,巴蒂斯特絕對不會手軟。
只要這個信息用這樣的方式傳達到了,那寧紀以後的日子可以稍微好過一點,起碼家族裡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就不敢再明目張胆的頂撞寧紀了。
「我不希望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去見教條執行者,但是老夫保證,只要任何一個人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他知道教條執行者的恐怖,並讓你們終身難忘!」巴蒂斯特一字一句說的非常重,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教條執行者?寧紀不禁看了一眼維克多,只見後者的嘴角明顯一陣抽搐,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維克多,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竟然都有這樣的反應,看來這教條執行者還真不是尋常可怕的人物,一定是比噩夢還要可怕的存在。
連維克多都如此,更別說是那四位副手了,一聽到教條執行者,四人的臉色齊刷刷的一陣慘白,連忙低下頭去,這是發自靈魂的一種恐懼。
越是如此,寧紀就越是好奇,這所謂的教條執行者到底是什麼鬼玩意?是人還是什麼?能夠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傢伙害怕成這樣,不過寧紀可一點都不想見識。
得到了滿意的反應,巴蒂斯特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寧紀,道:「寧紀,既然你覺得家族高層有內鬼,老夫也相信你,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怎麼樣。」
「家主大人如此信任我,我寧紀自當不負眾望,不過我還希望家主大人可以暫時給予我一些特殊權利,便於找到這個內鬼!」寧紀故意把聲音說的很高。
「特殊權利嗎?嗯,可以,你看著辦,只要不是太出格,你可以行使與我相同的權利。」巴蒂斯特點點頭,然後等同於給了寧紀一把尚方寶劍。
這下,滿座皆驚,四位副手用根本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巴蒂斯特,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巴蒂斯特竟然會給一個剛剛加入家族的人如此大的權利。就算是維克多,也有些意外了,只不過他只是撇嘴笑了笑,便再無其他表情。
四位副手就算肚子裡有天大的不滿和意見,又哪裡還敢再囉嗦。如果不是寧紀身上真心沒有半點和巴蒂斯特相似之處,他們都要懷疑寧紀是巴蒂斯特的又一位私生子了。
權利這東西,寧紀雖然對它沒有太多的幻想,可是一旦手裡真的有了權利之後,心中卻突然蠢蠢欲動起來,這是一條盤踞在內心深處的毒蛇,平時可能一直都在沉睡,可是一旦有了外物的刺激,這條毒蛇便會甦醒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去撕咬任何獵物。
在這樣的誘惑面前,寧紀屏息凝神,深深的吸了口氣,要不是他在這方面的定力還不錯,說不定回頭就會幹出一些恐怖的事情。要知道現在寧紀手中的權利,就算是把這四位副手全部殺了都沒關係,他此刻的權利,等同於巴蒂斯特。
不過寧紀心裡同樣有些納悶,他的本意不過是想要得到翻閱家族高層人員的出行或者通話記錄,但是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大一份禮物,這份禮物貴重的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巴蒂斯特這條老狐狸,肯定是又在打什么小算盤,否則怎麼會給他這麼大的權利,要知道寧紀不過才剛剛加入家族,怎麼會得到如此信任,就算是寧紀再自信,現在也不免有些懷疑起來,只不過他卻想不到自己一介平民,巴蒂斯特又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這趟渾水,是蹚的越來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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