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喲,曼娜姐,別假裝好心了,誰不知道你心裡奸啊,又想玩什麼花樣?那個女人是犯賤,但她如果敢搞定我的孩子,我要找她陪葬!」
我奸?好吧,承認當初是騙了她,玩弄了她的感情,可並不代表我沒良心。事實上我只是讓她看清楚了一個男人真正的面目。好心當成狗肺!
小蕊把高米扶到臥房,剛把高米放到床上躺下,就捂住嘴躲到一邊。她悶悶地說,「曼娜,你照顧他,我聞不了這種味道,明天我再來。」說完飛奔離開,那速度讓我格外驚嘆。房間裡漫天的酒味撲鼻。而床上的人在哼哼唧唧翻了個身,叫了聲,「老婆。」
我坐到床邊,推了推他,我問:「高米,你跟銀行貸款八十萬?」
「嗯——」他漫漫地應了聲,好像也不怎麼糊塗。
「那錢呢?錢用來買什麼?買房子了對吧?房子在哪裡?是誰跟你一起去的?」
「嗯——」
「高米,買的哪裡的房子?房子?」
「嗯——」
失望,頓時感覺失望,他真醉了,醉的糊裡糊塗。
什麼都套不出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顯示是偵探的號碼。心裡一緊,我接聽。
偵探說,「娜娜,現在有沒有空接聽?」這是我跟他的暗號,來電話,只能叫我娜娜,如果是男人接聽就說打錯了。
我說,「嗯,有空,你說吧。」
他說,「初步查到一些資料,估計對你很有用,要不要看看?」
這麼快?不過也很敬業,都晚上了還在加班!我拿起包迅速地跑下樓,半路給子強打了個電話,讓他一起去。
偵探社的大紅桌子上,堆放著一些照片資料,子強拿起來看了看,笑了,「你說的就這些啊?」
我接過一看,原來是小蕊跟別的男人親密相吻的照片。
早就猜到了,那丫頭懷的別人的種。
我禮貌地對他握手,「謝謝,這些照片對我有一定的用處。」證明他還是有一定的能耐,能誤打誤撞把小蕊背後的男人揪出來。
收起照片,跟偵探大哥告辭。坐在計程車上,老弟說,「真是越來越精彩了,小蕊那女人,不是愛高米愛的死去活來?」
仔細端詳著照片,那個男人長的也英挺,看樣子像個小白臉類型。而小蕊幸福的依偎在他身上,兩個人在熱鬧的大街上牽手,再隨意地接吻。
一張連著一張,整套照片有二十多張。
真的很刺激,活色生香。
將照片放入包包,子強說,「老姐,我就不呆你家了,你家高米看到我就討厭,當然,我看到他更是想揍他。」他說,「那八十萬買房的事,一定要調查清楚,不可白白賠了。」
我點頭。
他懶懶給了我記白眼,「搞什麼啊,除了點頭,你話都不多說了?記不記得小時候,我一直嫌你囉嗦,像個假小子,那樣的你多可愛啊。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冤枉你作弊,結果以後那老師的每場考試你都作弊,這樣的氣魄上哪裡去了?」
我笑了笑。童年的我太天真,對現實的幻想太過美好,認為這天下沒有人是我搞不定的。結果,這場婚姻才輸的這樣異常慘烈。
他鼻音更濃,「這樣才對啊,整天愁眉苦臉悶不悶啊?就是要多笑。」頓了頓,他叫了聲,「師傅。」說,「就這下啦,你把她送到家。」
車停了。
他下車,身體卻堵在車門口吩咐我,「記得開心點啊,有什麼大事打我電話,自己搞定的就算了。我忙著泡妞呢。」
我瞪了他一眼。
他肩膀一聳,回應我一個笑臉,用力地關上了門。
司機沉默著繼續開車,車裡頓時很安靜,這安靜就仿佛無數的夜裡關上燈,獨自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屋裡只看到影子似的東西在浮,其實什麼都沒有。
可是感覺很惶怕,總想著他快點回來。
快點回家陪我。
有時候一個女人,會因為孤單變的恐懼。
半晌,司機突然開口,「到了。」
人倏地回過神,看著眼前熟悉的大樓,看著燈光點綴的高聳樓層,突然感覺傷感。付了錢下車。一個人孤單的走在路上,進樓層進電梯,一直都是恍恍惚惚,腦里什麼都是一片空白。直到來的小蕊的家門口。
這才真正的回過神。
對面是小三,隔壁是小四,悲劇的人生。
轉個身,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家門,躡手躡腳地進屋,屋裡黑黑的,沒有開燈,我出門的時候好像刻意留了臥房的燈沒關。為什麼現在關了?跑到臥房打開燈,只看到高米躺在冰冷的瓷磚地上,臉上通紅。
手摸上他的額頭,嚇了一跳。
燙!燙的嚇人。身上手臂都是滾燙。
拿出溫度計,測他的體溫,一看,頓時慌了,三十九點八度,馬上衝破四十度!連忙將他扶起來,一路上,他整個人幾乎是掛在我身上,一步一步移著走,很重很吃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的士。到達醫院後因為是晚上,只能掛急診。
醫生替躺在病床的高米看病,問我,「怎麼高燒還喝酒?」
心臟又是一抖,難道,我要他喝酒的時候?他已經高燒?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說病了……為什麼隨便我灌他,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醫生說:「驗個血先。」
我急忙問:「他這是怎麼了?」
醫生低著頭寫單子,頭也不抬,「這還看不出來?你怎麼照顧老公的?感冒引起的。」感冒……那天我潑他水了,好像第二天是有點輕微的感冒……
驗血打吊針,一直折騰到了半夜。醫院的病床上排排空的床鋪,整個裡面六七個吊針的床鋪,卻只有我跟高米兩個人在。白色的玻璃瓶里針水順著長長的管子在滴,而高米喝了解酒藥,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
他現在很脆弱,慘白的臉,讓人感覺難受。
坐在旁邊的另一張床上,看著床上的人,只是緘默著用手指夾起自己另一隻手的指甲,用力地拔起,短暫的疼痛仿佛能抑制心裡的憂傷。因為一直在告訴自己,這個男人現在在報復我,他貸款八十萬,而我一無所知的被他設計了。
如果不這樣想,我會想到以前,想到無數次的幸福從前。我急性腸胃炎疼個半死,而他在醫院陪了我一天,看我疼的死去活來,而護士還要一個一個排隊讓人領藥,他當場就跟護士發火,最後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高米一直會哄人,不喜歡得罪人。
他最擅長就是哄騙,可是為了我,他幾乎罵了醫院所有的護士,只是因為我疼,只是因為我疼,所以他看我心裡難過,只好沖別人發火。
那時他一定也有一丁點的愛我。
一點點……
床上的人緊緊皺著眉頭,這一刻柔弱到了極點。他很難受地晃著腦袋,連睡覺都不得安寧。我坐到床邊,捉住他的手掌,他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看著我,叫了聲,「曼娜。」頭一歪,又眯上了眼,嘴裡只是在說:「娜,娜娜……」
心臟狠狠地一抽,疼痛席捲全身。
我用力地憋住淚。這個男人,他把一根一根的針迸進了我骨頭裡,讓我幾乎無法原諒他,卻又要在最無助的時候,喊我的名字……我掏出手機,打給小蕊。我說,「高米病了,你到醫院來照顧他。」
她趾高氣揚地問,「憑什麼啊?我自己還是孕婦需要人照顧呢,再說,這麼大半夜的,你搞什麼飛機啊?」
我冷笑,說的在情在理,「憑我好心讓你照顧他,讓你去把握機會感動他。最好就沒日沒夜的照顧他,男人啊,感動就會愛上一個女人。別謝我了。以後他肯娶你的時候,你給我個紅包就行了。」
「…………」
「你來不來啊,不來我就叫薛宣。」我威脅這丫頭,她立馬說,「你別叫她,我來,我來照顧他。」
小蕊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二點,她接班的時候吩咐的很清楚,只能說是她送高米去的醫院,還照顧了他一晚。
我欣然同意。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家裡的一切看在眼裡,都是尖銳的熟悉。躺在沙發上疲憊的睡了過去,早上九點讓手機的來電鈴聲吵醒。偵探告訴我一個晴天霹靂,「我去找了一個銀行的內部人員調出監控,發現跟你老公去貸款的那個人,跟你的打扮是一模一樣,所以監控沒有什麼作用。」
一模一樣的打扮?
薛宣已經是短髮,小蕊也是短髮,而是我長發。當然頭髮她們可以用假的,可是穿著打扮……到底會是誰?
身材,我們三個人的身材都是一樣。
偵探說,「我把視頻下載了,發你手機上,你認真看一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掛了電話,很快的就收到一條彩信。打開保存到手裡機,按了播放。
上面的畫面是在銀行。銀行裡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取款機亦是排著長龍。眾多人群里突然一個熟悉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的手臂上挽著一個女子。兩個人在門口諮詢。那個女子……果然,連衣服都跟我一模一樣,頭上戴著帽子,看不清臉。她們在銀行的一樓辦了銀行卡,再轉上二樓。二樓應該是信貸部。
赫然的一驚,手在發抖。
太像了,連背影都是一模一樣。回憶薛宣跟小蕊,真的相差不了多少。肯定是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到底高米是和誰聯繫,會是薛宣嗎?想錄音陷害我的薛宣。
是她嗎?是她陪高米去貸款?
頭針扎似的疼,決定親自去房地產,我要查他買在哪裡……買房的地址我必須知道,只要知道有那麼一套房子在,知道他不是買的假房子,那麼一切都好辦。瘋了似的在家裡找高米的身份證,熟悉的地方統統找遍,還是沒有找到。他肯定有防我所以藏了起來。
那就只剩最後一辦法,找律師,律師一定可以查到。
打的去律師事務所,說明來意後律師爽快的代理了。我委託他查下老公的房產以及所有的資金,到時候離婚。
已經忍無可忍。他把我當傻子,私自找人去貸款八十萬栽贓在我頭上!
這一趟下來已經心力交瘁,回到家裡高米還沒有回家,不正常,按理早應該回來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小蕊。小蕊的語氣很沖,仗著自己有身孕了拽個二五八萬似的。我語氣也不好,吼她,「高米呢?」
她說,「在吊針,連醫生都在罵你這個老婆怎麼當的?人家病成這樣了,你由得他半死不活的睡在地上?姓曼的,如果想離婚就直接點,不想離的話別玩火,遲早有一天燒著了自己。」
不想再聽,很刺耳的聲音。
明明是我送他去醫院的,什麼叫讓他半死不活?這丫頭真會藉機會說事。
我問:「高米醒了沒有。」
她遲疑了一會,才回答,「醒了。」
我說:「那讓他聽電話。」
「餵……」高米的聲音有氣無力,很冷淡。
「高米,好些了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吊針也別打太多了,早點回家……」
那邊的人,頓了頓,才慢悠悠的回我,「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要不然呢?」
「呵呵,不問問八十萬?房地產跟我說銀行已經把錢給打了,可是我沒看到信息,我想是你看到了吧!你灌醉我不過是想套我的話,現在還不準備直接問我嗎?曼娜,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他知道,他竟然全部都知道,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他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