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僵硬地停在空中,無耐地捶下,「我求求你,別鬧了。讓這個家和諧一下好不好?」我冷笑,他停了停,沒好氣地繼續問:「你為什麼要對薛宣做那些事?」
做哪些?我緘默,等著他繼續說。
久久不答,他才問我,「為什麼要摸她,非禮她?在老家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你到底想讓別人知道你是哪種人?」他雙眼剜進我眼底,想看我的表情。然而,我面無表情,冷漠地瞅著他,「她跟你這樣說的?說我非禮她?」
他怔了怔,點頭。
我「嗤」地冷笑,反問:「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嗎?同性戀?」
他突然地說道:「不是。」很直接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我平靜的心再次起了波瀾。他一字一句似乎在哀求,「娜娜,我們別鬧了,好不好?回到以前,好不好?」眸光深情的能掐出水,那溫柔的嗓音,那熟悉的閃著熠熠光彩的眸子,幾乎就讓我誤會他真的愛我。他突然走向我,將我緊緊地往懷裡一箍,摟的死緊。
頭挨在他胸膛,耳緊貼他寬闊的胸膛。急速的心跳,從他的胸腔傳來,一下一下,急快有力。
就像新婚那時,我趴在他胸口,聽著這聲音,感覺很有安全感,很滿足。甚至早上起床,幾乎都潛意識地看看身旁睡的他,看他的心臟是否還跳動,看他睡覺是皺眉還是舒展。愛他的時候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同樣,恨他的時候我亦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多少次看他跟旁的女人談情說愛,我忍的骨頭渣子都碎了,那碎渣子硌傷了骨頭,硌的我鮮血直流,然而,還必須跟那些女人周旋,還必須裝作不知道,裝傻跟她們做姐妹。等我已經快鮮血流盡的時候,他再來哄我,想我變回以前?
是我太傻太天真。
還是他太精太混蛋?
他說:「娜娜,別再計較那些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別的女人來往。我保證以後,除非必要,跟別的女人話也不說上兩句。我這樣改變,你滿意了沒有。」他突然低下頭,唇溫柔地將我的雙唇貼慰,吸吮,舌頭蛇似在我唇上來回輾轉,讓人沉溺其中。
他一直是調情的高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他氣息滾燙地拂在我面上,一字一句,還在我耳里糾纏,「娜娜,我愛你——」
冷漠,只是冷漠。這三個字,沒有任何絲毫讓我感動。相反心底油生厭惡。
他的唇輕輕含住我的耳垂。
我氣息平靜地迸出話,「放開我。」
耳上隱隱發疼,他輕輕咬了下,將我用力推倒在床上撲了上來。我掙扎叫了聲,「高米。」拳頭狠狠砸在他背脊,他不疼不癢,連眉頭也沒皺。他力氣很大地箍住我的腦袋,不讓我左右搖擺,那唇肆虐地在我臉上,唇邊移動。
「高米。」
怒火開始高漲。
搞不懂他這麼多女人,還要非禮我做什麼?難道是太久沒碰了,一時又覺得新鮮?我緊握拳頭,鉚足了力氣在他背上瘋狂揍,而他捉住我的手臂,用力地將我的雙手壓在床上,死死地壓住。
動彈不得,除了亂舞手腕,絲毫動彈不得。
他力氣太大,手臂漸漸發疼。
而身上的人,開始強行占有。
我咬著唇,眼裡發酸,眼淚拼命咽回肚子裡,這個臭男人,吃著鍋邊的還要強占碗裡的,始終不是個東西!
他說:「娜娜,恩……我是愛你的……其實一直一直,我都是愛你的……只是以前沒有發現你的好,真的……」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我躺在床上,四肢已經無力,整個人只是乏到了極點。我咬住唇,很想哭,可是堅決不讓自己掉下淚。對,當被狗咬了。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我翻個身,從枕下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的臉,以及裸露的脖項鎖骨,拍了一張照,用彩信發給了薛宣。
很熟悉的號碼。
對小三小四的號碼,永遠只要看過一次就記得。因為她們,我的人生才會這麼悲慘,慘的一塌糊塗。
彩信發送成功。
浴室的人還在洗。
高米洗澡一向慢,沒有一個小時很難出來。我掰著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數,很快門鈴響了。高米在浴室里叫,「娜娜,看誰來了。」我躺在床上沒有動,懶懶地抱住了枕頭。門鈴持續響,那外面的人仿佛不放棄的一直在按。
高米已經叫了起來,「曼娜,看誰來了,聽到沒有?」
我衝著門外大叫,「累,起不來。」
門鈴響的更厲害,喪鐘似地一直不停歇。浴室的水聲頓時停了下來,接著拖鞋踩在地上「啪啪」作響。
我將被子蓋在身上,抱著枕頭,慵懶的像只野貓。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尖銳刺耳,接著一道人影閃在門外,我看到薛宣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她走進來瞪著我,問:「娜娜,你發彩信給我幹嘛?」
我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笑著問:「沒有啊,只是想問你我漂亮麼?」
「什麼?」她睜大了眼,我笑容熱烈,「阿宣,你覺得怎麼樣?」她憎恨地盯著我,雙眼掃了眼房間,她的粉拳慢慢地捏緊,高米圍著浴巾追了進來,尷尬地叫她出去,可她氣沖沖地問我,「曼娜,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我就不相信你這麼單純發照片給我,就問我你漂不漂亮?到底那天在電梯聽到了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敢承認,你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當敵人憤怒,你越表現無動於衷的時候,只會讓她狂躁不安,徹夜難眠。
我無辜地睜大眼,看向高米,「薛宣在說什麼?那天我倒在電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什麼叫見不得人的目的?」我臉色突然嚴厲,問他,「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沉默。
薛宣失口叫了出來,「是啊,我們有事情瞞著你。」高米突地瞪著她,語氣威脅地截斷,「你說——你他媽的給我說!」
我揚了揚臉,咬牙切齒,「嗯,你說,放心大膽的說,到底什麼事。」薛宣看向高米,眼神複雜,而高米瞪著她,面色陰冷。
薛宣又看了看我,結果,聲音低低地搖頭,「對不起,其實沒話可說……只是,你半夜三更的發照片給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有些急……我……」她眼裡分明含著淚,眉頭皺的死緊,看著高米的目光,分明有畏懼跟不服氣。
怎麼會畏懼?
為什麼不敢說出來?!
高米說:「沒事就別來人家家裡瞎鬧,你這鬧法,我老婆心裡要怎麼想?我們才為了小蕊那事傷透了腦筋,你不要再來搗蛋。」
薛宣紅著一雙眼,看著我欲言又止。
高米催促她,「快走,有什麼事,明天在說。」薛宣掉頭就走,出門的倏那,我清楚地看到她肩膀微聳。
為什麼會畏懼?
薛宣在怕高米些什麼?
半晌,高米才回房,我瞥眼發財樹,暗叫完蛋,應該還在錄個不停。而我跟高米剛才估計也不差不少地錄了進去。
命苦。
高米湊到我身邊,上床睡覺。他將我往懷裡一抱,親熱地叫了聲,「娜娜。」我疑惑地看向他,問:「薛宣到底是你什麼人?」
他說:「真的只是客戶。」
我一臉鄙夷。
他說:「好吧,我想你也應該猜到了點什麼,我跟你坦白,她一直暗戀我,可我壓根不喜歡她,對她沒感覺。薛宣那人說的好聽點,就是有錢,除了錢,我想她也沒什麼憂點。至於缺點,我跟你說,她——太神經質了,一點小事就喜歡鬧,這點我很不喜歡。」
難道,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因為錢?
我仔細盯著他,想看出點什麼紕漏,他抬起眼,與我對視的坦蕩眼神,讓我都幾乎以為他說的是真心話。我嘆了口氣,「你跟她真沒什麼?可我看她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好像有什麼苦衷!」
他說,「真沒什麼,就是她人賤,喜歡纏著我,其它沒有了。」
手機在枕頭邊,可惜了,這麼精彩的一段沒有錄音下來。
他緊緊地箍著我的腰,那唇又朝我身上火熱滾燙地印了上來。我蹙起眉頭,叫了聲,「高米。」聲音很冰厲。他急速地堵上我的唇,纏綿的熱吻,過了好一會他才放開我,煌煌的燈光下,笑容飛揚,「寶貝,晚安。」
我在心裡唾罵了句神經病。翻個身背對著他睡覺。
心裡卻在琢磨著薛宣為什麼不敢說?
如果她有把柄在高米手上,那高米也太賤了。
一大早門外桌球響,推開門一堆工人在搬東西到對面的房子裡,過道上全堆著家具。粉紅的沙發,紅色的床墊,我嘴角抽搐,仿佛預料到了什麼……這些家具很眼熟,具體來說,好像是小蕊家的。
那女人是個粉紅控。
果然,挽著包包的小蕊出現在家具後頭,她慢悠悠地走著,隨意地瞥了我兩眼。
她特意也去剪短了頭髮,剪的跟薛宣相似的髮型。
我暴雷。
這樓層只有三家,一家是薛宣跟我隔壁,而小蕊來了我對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小三小四齊聚一堂,只為一個男人而pk。
有戲看了。
隔壁的門也開了,薛宣頂著熊貓似的黑眼圈溜了一圈,目光最終定在小蕊面上。家具在面前不斷愰過,而小蕊朝我伸出手掌,「曼娜,以後我們是鄰居了。」她長長的指甲潔白,上面還亮晶晶地粘了些水晶顆粒的玩意,
那水晶鑲在指甲上,形成一朵很好看的紅色花朵,鮮艷盛開。
我「嘿嘿」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薛宣問:「你怎麼來了?」
小蕊狹長的眸子轉向她,眸光在她臉上淡淡地掠過,卻不接話。她笑著對我說:「曼娜,有空過來玩,你隨時都可以找我。」
我繼續暴汗。
薛宣給了她記白眼,「啪」的一聲用力摔上了門。那聲啪,把我的魂都差點震了出來,太刺激了,太激烈了。
這兩個女人要開打了?!
嗯,坐山觀虎鬥!我最拿手!
我美滋滋地關上門,身後突然傳來問話,「誰在外面搗騰?」是高米的聲音,我轉身對他挑了挑眉,「是小蕊。」
「她來做什麼?」
「搬到我們對面住。」
「什麼?」輪到他挑起了眉頭,他繞過我打開門,門外還是忙碌的工人來回穿梭。而小蕊斜斜靠在一旁的雪白牆壁上,悠閒的很。他突如其來的怒火中燒,吼了聲,「小蕊。」小蕊看見他,立刻堆上笑臉,「高米。」
「你tmd搬我家對面做什麼?」此刻的高米,憤怒的近乎暴躁,那捏緊的拳頭仿佛隨時會砸在小蕊身上。他從來不是一個紳士,他會揍人!
當初就掃了我一個耳光!
真的很丟臉,我曼娜竟然給男人打了——當然,這絕對是最後也是唯一的一次!
小蕊惴惴不安地叫了聲,「高米。」委屈地嗲他,「你不要這樣嘛,你這樣會嚇到我,嚇到我就嚇到我肚子裡的小孩,小孩要出事了你賠我?我告訴你,你把自己賠我也沒有用,因為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今生今世可能也只會有這一個。」
「滾。」
低吼而抓狂的叫聲,吸引了工人的駐足觀看。
真的很丟臉!可他們不怕丟臉!
「高米,別這樣嘛。」
小蕊的嗲聲聽到我想吐。
「你這個女人,真tmd賤,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高米對著她一頓好罵。小蕊突然朝我跑了過來,跑到我身後藏著,萬分懼怕地抖著雙手,順便扯我的衣衫角。她說:「曼娜姐,你看高米他這樣對我。」
tmd,都是瘋子。
都是神經病患者!
都是浮雲!
我垂頭喪氣地問,「小蕊,你不要忘記了,你那天還說要我好看……」如果她是要對付薛宣,我沒必要惹毛她,惹毛她,她反過來對付我,就沒好戲看了!
豈料背後的人,抖的如同風中的小草,「娜娜姐……」
她這麼強悍的人,在我面前裝,未免太兒戲了!以前罵我罵的多刺激啊,多囂張啊!
嗯——這丫在學我。
我自己當初也是在她面前裝。
遭報應了!
隔壁的門忽然間又開了,薛宣換了套露骨的衣衫,上身吊帶,還是深v,可以看到深深的溝痕,下身著了短裙,裙繃緊緊的,屁股很翹,繃的更性感。
高米眼都直了,盯著她眼裡閃著異樣的火花。
又要動心了?下半身的動物。
身後的小蕊還是在緊緊地揪著我的衣衫發抖。我估計是氣的發抖,換這麼暴露的衣服,擺明是跟她比誰的身材好。女人啊,就愛暗戰這玩意。
小蕊終於勇敢的站了出來,八爪魚似的纏著高米,她嗲他,「高米,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有了你寶寶。你這樣對我,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喲?」
薛宣走向我,屁股一扭一扭的,也很惹火。
連對面搬家的工人,都看的直擦鼻子。
薛宣說:「曼娜,不如一起吃飯。」她慢慢地撩撥著她額頭的碎發,風情萬種,「我請客,請你海吃,吃什麼都成,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我側目,望向高米,他不勝其煩地掙脫了小蕊,小步跑到我身後,說,「老婆,你也不吃醋?」
吃醋?切,憑什麼要為他吃醋?我瘋了還是傻了!
他責備道:「老婆,趕走這個瘋女人。」
「曼娜姐怎麼會吃醋,她早想跟你離婚,是你自己死皮賴臉的不肯。」小蕊也朝我走了過來。我睨了眼薛宣,在小蕊快到的倏那,她朝小蕊腳下果斷伸出了腳。
小蕊一個踉蹌摔趴在地上。
「啪」的一聲,摔在她身上,卻震的我七暈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