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我愛他,可是有什麼用,他背叛了我,他背叛了這個家!現在懺悔有什麼用?」
無力地聽著那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心臟,在裡面瘋狂的攪動!
我深吸口氣,不忍再聽。睜開眼,他躺在位子上,一動沒動。
車在急馳,路邊的枝支房屋紛紛在眼前掠過。
高米忽然開口,他說:「曼娜,不如我們也分居。」
我無力的搖頭,警告他,「你最好閉嘴,不要打擾我。」
呼吸很凝重,抿著唇告訴自己,他又在甜言蜜語,他在說謊!這是不能相信,因為相信,所以才陷到這樣的境地,這一次是怎麼也不能相信!
車猛地一震,停了下來。
睜開眼,前面只見長長的車隊,紅綠燈的交通口。
我斜眼睨著他,問,「高米,為什麼非要離婚,你知道原因嗎?」他說:「因為我出軌了。」我冷笑,「不是,因為我也出軌了,我愛上了別的男人,所以我們只能離婚。當然,如果你不嫌棄把綠帽子從頭戴到腳,可以堅持下去。」
「你就騙吧,我不會相信。」
「那薛宣跟你說,你又要相信她?」
「那根本不一樣,如果不是你跟那個男人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用懷疑你。」
「夠了,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我鄙夷地給了他記白眼,手機響了,只聽那裡面傳來陌生的男聲:「曼娜,是我。」
攪盡腦汁在想這是誰,沒有聽過的男性聲音。
我說:「嗯,是你啊。」不知道,可是故意知道,我最擅長這樣做,不是嗎?裝傻有時候也是一種憂點。電話那頭不知是計,笑道:「是啊,是我,張天賜。」腦里轟的一聲,我連忙笑,「呵,怎麼啦?這麼快就給我打電話?」
「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沒看到你在房間,所以隨便問問。」
「見面啊,好的,不過別這麼著急,我現在趕回家離婚。等咱離婚了,你想怎麼見都行。」我臉不紅氣不喘,說的十分淡定,並沒有一絲的慌亂。一邊說還一邊瞥著高米,他已經黑線布滿。
爽!
張天賜驚訝地問:「你要離婚?不是要打官司?」
「是啊,你不是知道我老公出軌了。」我不動聲色,聲音卻是嗲了起來,「好啦,我趕快離婚就過來見你,好麼?」
對著一個世界級的胖子嗲,我給自己噁心到了!
「好——」
「拜拜!」不等電話那頭說完,我猛地掛上電話,目光只是看著窗外,不想理會身旁的男人。
車裡都在沉默不語。
有人抽菸,有人無聊地看報紙。外面長長山脈持續地延伸,獨立的一棟一棟小樓,零星地散落。抵達縣城的時候,徹底疲憊不堪。
隨著洶湧的人流下車。
摟緊肩上挽的包包。
民政局離的很近,就在車站附近。那時候跟他過來領結婚證,兩個人也是坐車,一路疲憊地趕到民政局,辦證的時候,恰巧還排上了長龍。等了幾個小時才領了證。那樣紅紅的本子拿在手裡,仿佛火似的燃燒,那一刻沒有疲憊,只有喜悅。薄薄的本子上有我們的照片,相互挨著在微笑。
那樣的微笑,無比的真心。
兩個人在縣城玩了數天,直到鈔票用完才回家。
他當時說:當作蜜月旅遊。
那麼近,那麼熟悉的地方當作蜜月旅遊。我沒有反駁,反而很開心。因為嫁給他這天下的一切都那麼渺小。很多次半夜醒來,看著他的臉感覺很滿足,有種小小的快樂。
女人在愛情面前,就算給她一顆易拉罐的戒指,都會當成珍寶。
民政局大樓到了,高高的台階,一路拾階而上,腳步有些發急。而高米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上。我站在大門口,轉身等他。
這些台階,他用了七八分鐘才走上來。
進了民政局,發現裡面的人很少,當初結婚排了長龍,可現在幾乎沒有人。很多的夫妻過得和諧,不像我們一直在掙扎,再掙扎,最後只能離婚收場!
戶口本,身份證,按著要求填寫表格。手很重,握著的圓珠筆亦是沉的厲害,想到以前結婚的一切,眼裡很酸,突然想要流淚。
我極力憋住那眼淚,吃力的寫完。
交了表,等著領離婚證。
民政局工作人員的目光很不友善,大約對來離婚的人,總有些想要八卦的意圖。高米半晌才迸出一句,「離婚了,你要跟那個男人結婚?」
我漫漫給了他一眼,不做聲。
他說:「那個男人,我認識嗎?」
冷冷的聲響在死寂的屋子裡格外響亮。
很多火辣的視線傳來。
而我只能保持靜默,無法滿足她們對八卦的強烈需求。
過了好一會,工作人員說,「好了。」
我起身,一步一步艱難地挪過去。兩本,同樣火紅的顏色,上面偌大的三個字,離婚證。簡簡單單的一本證,就足以顛覆兩個人一輩子,顛覆人生的軌跡。我捏著本子往外走。
他再次的叫了聲,「曼娜。」還在問,「那個男人是誰?」
我倏地轉身,勾唇冷笑,「一個比你好千百倍的男人,我們早就勾搭上了。」我堆上微笑,十分的痛快,「以後各走各的,你也別來打擾我,我也絕對不會去打擾你。」
他說的痛苦,「到最後你還要讓我恨你?」
我笑,「是啊,恨我吧!給我算計了,給我傷害了,同樣也給我拋棄了。高米,記住,是我拋棄了你,是我離婚。」
轉身不顧他,兀自走。
走出民政局大廳,憋了半天的淚,卻忽然滑落。不為那個花心該死的男人,只是為了自己,因為自己太傻。走到車站坐車,一路昏睡在車位上回老家。車一直在快速地急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爸媽在吃晚飯,見我回來一臉吃驚。我將離婚證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拐角上樓。
腳步很急。
甚至不敢開腔跟他們說一句,因為害怕一說話就會哽咽,就會流淚。
那麼多過去,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到頭來全是傷,全是刀,能割傷人的利器。
我順手摔上門,撲倒在床上,抱著枕頭將頭埋在裡面,不敢出聲。糾纏掙扎了那麼久,終於還是斷了。手指狠命地捏緊那本離婚證,翻著那本子,裡面不過是短短的幾行字。持證人,男方,女方。如同結婚那時,將名字寫在一起,以為那就是天長地久,結果不是。
那火紅的本子像刀刃一樣,刺得眼裡生疼生疼。
門「吱」的一聲推開。
老爸叫了聲,「曼娜。」
不敢開口,不敢應他,因為眼淚已經逼上了眼眶,因為下一秒可能就會淚流滿面。經歷了那麼多,我的人生,我的第一次婚姻,結果毀了。
無力承受。
即使離婚,卻依舊感覺到那陣陣刀絞似的心痛。
老爸嘆了口氣,「別怕,一切還有爸爸在。」
眼淚沁出眼眶,濤濤不絕的流了出來。我慌忙擦著眼淚,那淚卻越揩越多,最終只能捂著臉抽泣。
一雙手顫抖著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我終於忍不住嚶嚶聲哭了出來,痛快不顧一切的大哭不止。口中喃喃在念,「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他,我那麼在乎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一字一句很無力地在咆哮,在發泄。
可到底已經完了。
徹底的回不去了。
原本以為不過是離婚,不過是分手。
可是,不管怎麼樣心臟還是會痛。
或許,流淚不過證明,曾經真的狠狠愛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