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藍師兄!」望見其中一人,老鼠激動的大呼小叫,直接撲上前去,熊抱住了那人修長的身軀。
那個少年,纖瘦的身軀修長,身穿一襲淡藍衣衫;他滿頭濃密黑髮披肩垂落,星眉劍目,挺巧的鼻樑,薄而長的唇,蒼白而無力。
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是他的一雙眸子;狹長的眸子,漆黑的瞳孔,沒有絲毫雜質。
一雙眸子,隱藏著諸多複雜情緒;哀傷,悲憤,不甘,渴望。
他的臉色,很蒼白,是那種仿若死人一般的慘白;纖瘦的身軀,憂傷的雙眸,永遠的孤寂一人;他是天生的曇花一現。
「小鬼,幾日不見,又長高了!」摸著老鼠滿頭雜亂的黑髮,昆藍笑道,眼中露出溺愛之色。
「你來幹什麼?」昆老望向了昆藍身後那人。
那是昆傷,虎背熊腰,面容粗狂,他立身在昆藍身後,戰戰兢兢,額頭上不時滲出細密的汗珠。
後山四合院,乃是崑崙派三大長老之首的昆天潛修住所,整個諾大崑崙,能毫無阻隔走進這裡的,除卻昆老,老鼠,靳兒以外,只剩下昆藍了。
「老頭子,小傷是來傳遞道尊命令的!」昆藍以眼神示意著昆老。
「哦,任務?」昆老雙眼微眯,盯住了昆傷。
「六日前,妖獸獸族十萬妖魔由涅槃少門主荒天率領,百萬里奔襲我罪洲,將墨城屠戮!」
「昨日,道尊接到消息,有數十凝氣期的小修士正在被三百一等獸兵追殺,遂派出五百我崑崙凝氣期修士前去營救,但至今了無音訊!」昆傷弓著腰,在那裡急速稟報著。
這是一處狼窩,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
「那小七的意思是?」昆老雙眼怒視著昆傷,嘴角卻早已勾勒出一絲奸笑。
「道尊聽聞昆老曾取我崑崙鎮派至寶黑鼎為荒師弟粹體,所以道尊想讓荒師弟出山,前去營救失散的同門!」昆傷戰慄道。
「一個人?」昆老瞪著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樣,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
「一個人!」昆傷耷拉著腦袋,快要被昆老兇狠的摸樣嚇哭了。
「滾!」昆老看似很是暴怒,在哪裡咆哮著。
「大長老回見!」抱拳一拜,昆傷立刻轉身,飛也似的逃下了崑崙後山。
「我說呢,四合院已被我布置了一角混沌陣紋,能掌握陣圖,平安走進這裡的,除卻小數與靳兒以外,也只有你了!」昆老笑眯眯的望著昆藍。
「走,喝兩杯去!」昆藍輕笑,露出滿口雪白牙齒。
昆藍話音剛落,一老一少便一前一後,向著昆老的房屋走去。
「喂,我呢?」老鼠緊握雙拳,躍躍欲試道。
「錚!」
那是一口修長的仙劍,倒插在老鼠身前,清脆的劍鳴聲不絕於耳,那是一柄仿若藍寶石般的仙劍;劍身晶瑩剔透,流轉璀璨神化,仿佛一件藝術品!
「藍煙仙劍!!」老鼠驚呼。
藍煙仙劍,至神至聖的聖兵;輕輕一揮可斷裂巨山,全力一擊可破滅星辰!
仙劍震動,激射縷縷犀利劍芒;恐怖劍意嘯動九天,將蒼穹之上的雲朵都震散!
「錚!」
只是一聲輕微的劍鳴,老鼠卻感覺身前仿佛有十萬天劍齊鳴,犀利劍芒橫斷古今虛空,震撼人心!
「去吧,小鬼,拿回你失去的!」古意昂然的房屋內,傳出昆藍帶著輕笑的聲音。
「嗖!」
那是一道火紅色的符籙,從房屋內激射而出,被老鼠一把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枚飛行符,只有諸侯以上的修士才能煉製,可讓不能飛行的修士暫時獲得御空的力量。
「其餘的,老頭子我也不多了,三盞酒盅,只差你一人!」房屋內,傳來昆老頗為嚴肅的聲音。
緊緊握著手中的藍顏仙劍,老鼠眸中不禁泛著淚光。
藍顏仙劍,陪伴了昆藍數百年了;他從未離身,更別談借給他人。
但今天,他破例了!
為了老鼠的一個三年,為了老鼠的尊嚴,昆老不惜卑躬屈膝,討要老金鵬的一滴心頭血。
昆藍更不惜違背門規,替老鼠折取藥聖天桃樹的一截枝椏,這是天大的恩,老鼠無以回報。
「嗯!」老鼠微眯的小眼中含著淚花,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朝屋子裡的兩人,深深彎腰一拜。
「阿黃!」老鼠身旁,阿靳眼淚婆娑,語氣哽咽。
「別哭,我很快就會回來,替師兄和老頭子弄兩個下酒菜去!」老鼠拉著靳兒一雙素白的玉手,柔聲安慰道。
「小心點!」靳兒輕聲抽泣著,一雙大眼中閃著淚花。
望著那個走向廚房,卻三步一回頭,兩步一停身的女孩,老鼠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柔柔的笑意。
若能娶靳兒為妻,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老鼠強行晃了晃腦袋,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碾滅。
轉身,他跨著大步,走出了四合院。
一身淡藍長衫,在狂風中飛揚;將藍顏仙劍背負在身後,手中握著那枚珍貴的飛行符,老鼠心中振奮,激動的想要大呼小叫。
「拿回尊嚴的一戰!」
「這一戰,我要徹徹底底的拿回三年間失去的一切!」
緊緊握著雙拳,下一刻,老鼠瘦小的身軀,轟然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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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大荒原,荒草淒淒,碎石遍地,狂風大作,吹亂天地。
「轟隆隆!」
遙遠的地平線,那是一條堅不可摧的鋼鐵洪流,全部都是由兇悍的狼妖組成;它們踩裂大地,帶著隆隆雷鳴聲,追逐著前方不過三百餘的人族修士。
「啊,不!」
人族隊伍最後,一名男子慘呼,他身體有傷,跑的最慢,被一尊狼妖一爪子揪住衣襟,直接提了起來。
「師弟!」
前方隊伍中,一個英俊的少年悲慟大呼,想要跑過來阻止,卻為時已晚。
「咔嚓!」
那尊狼妖,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下了少年的頭顱;瞬間漫天血肉沫噴射,飛濺了一地。
「轟隆!」
遇見鮮血,那群妖獸發了瘋,一夥子圍了上去,不過數個呼吸時間而已,男子連個全屍都未剩下,連骨頭都被狼妖啃了個乾淨。
「不!」
人族大隊中,不少男弟子咆哮,目眥欲裂;但無它法,只能虎目含著眼淚,繼續發瘋似的向前狂奔。
這是崑崙的弟子,五百名凝氣期的修士出山,人沒救下,卻折損了將近兩百餘的性命,可謂犧牲慘重。
「這是陰謀,陰謀!」這是一尊凝氣九重天的弟子,在隊伍面前領頭,他發瘋似的向天咆哮,想起了那場慘烈的遭遇戰。
十日前,他們接到道尊的命令,五百餘名修士下山,搭建虛門,前往墨城方向,拯救那群被妖魔追趕的墨城小修士。
但到了那裡,他們卻遭遇到了妖魔的慘烈殺伐。
只一戰而已,崑崙眾弟子卻深刻的體會到了妖魔的殘忍與血腥。
不過數個時辰的殺伐,鮮血卻已染紅大荒,屍骨遍地,血腥味撲鼻,那簡直像是一場修羅地獄,無人願意在去回想。
和平,眾人再一次體會到了和平的重要性;也更加對崑崙的前輩先賢,曾經那些黑暗的戰亂歲月,感到了無比崇高的敬意。
崑崙歷代先賢,從張三祖師開始,為了將罪洲從妖魔的手中解放,多少人傑戰死沙場,換回如今這搖搖欲墜的和平。
他們的功績,那些難以用言語描述的黑暗歲月,是一段散發濃濃死亡氣息的陰霾記憶。
「停!」
突然,領頭那名男子大手一揮,身後眾崑崙弟子警覺,齊刷刷的停下了身子。
只見在眾人的前方,赫然立身著十尊身軀高大的狼妖。
這些狼妖,軀體太過於高大,幾乎近三米;他們嗜血的眸子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顯然是開啟了靈智。
「十尊一重岳的二等獸兵!」眾崑崙弟子驚呼,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是時候開啟一場殺戮,逼出崑崙的高階螻蟻了!」十尊狼妖中的一尊開口了,竟是九州人族的語言,讓人驚悚。
「嗷嗚!」
一聲嗜血的狼嚎聲,傳遍整方大荒,瞬間驚雷四起,十尊一重岳的二等獸兵,夥同身後那三百你凝氣期的一等獸兵,全部像是發了瘋一般,向著包圍圈中的崑崙弟子俯衝而去。
「殺,就算戰死也不能辱沒我崑崙榮耀!」
領頭的弟子咆哮,瞬間整天喊殺聲衝上了霄漢,將天空中的白雲都震散了。
「轟隆!」
兩道鋼鐵洪流,瞬間衝撞在了一起;剎那間殘肢斷臂漫天飛舞,艷麗的鮮血猶如泉水一般噴灑,四處飛濺。
人族修士真的太弱了,凝氣期的小修士甚至根本打不出任何神通,只是肉身比之凡人要強悍上很多。
但修法的人族修士遇到了煉體的獸族妖魔,便是小巫見大巫了,根本沒有任何懸殊,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殺!」
嘶吼聲此起彼伏,戰場太慘烈了;人頭滾動,不時有崑崙弟子被分屍兩半,場面太過於血腥與悲壯。
「咔嚓!」
人族修士太弱了,幾乎一照面便被狼妖一爪子拍碎了肉身,血肉橫飛。
且狼妖嗜血,竟直接抓起地上的血肉蠶食了起來;那猙獰的容貌,嗜血的雙眸,滿口森森白齒,直嚇得不少女弟子驚聲尖叫,甚至於都忘了反抗。
「啊!」
那是一名女子,被一尊一重岳的狼妖揪著烏黑亮麗的長髮,直接拖向了獸潮中。
野獸與美女,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
「不!」
崑崙弟子瘋了,個個赤紅著雙眸,手持長劍,像是瘋了一般向著那名女子靠攏過去。
「轟隆!」
數尊一重岳的狼妖出手了,幾乎是一拳一個,沖入了人群中,見人殺人,見神殺神,血液噴灑,殘肢斷臂飛舞一天空,簡直像是戰神一般,根本無人可擋其一招。
「刺啦!」
獸潮中,狼妖群沸騰了,個個嗜血的雙眸盯著那名容貌秀麗的女子,在急促喘息著。
那尊一重岳的狼妖動手,一爪子撕裂了那名女子沾染著體香的衣裙。
瞬間,那名女子雪白的脖頸,修長的雙腿,全部暴露在了中狼妖的視線中。
「啊,不,放了她!」眾崑崙弟子快要入魔了,他們嘶吼著,眼中淚水飆飛,卻無力阻擋這一切。
那尊一重岳的妖魔獰笑著,昂著下體,便欲行那苟且之事。
「不,我恨啊,我恨!」所有崑崙弟子都瘋了,悲慟咆哮聲震動了四野,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在那裡,那名女子悽慘的哭喊聲,猶如一曲千古絕望的吟唱;這短短的距離,卻成了一段無法跨越的鴻溝。
如海如潮的妖魔,瘋狂圍攏了那裡,漫天放肆的狂笑聲,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讓人絕望。
「轟隆!」
突然,在這狂風席捲大荒的狂野上空,轟然傳來一記震天撼地的巨響聲。
所有崑崙弟子都驚呆了,所有妖魔都被震住了;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呆呆的望著,那尊從天而落的神威身影。
「轟隆!」
那是一口龐大的巨鼎,直接從天穹上落下,轟隆一聲,砸在了那漫天如海如潮的獸群中。
「嗷嗚!」
瞬間,那裡血液噴灑,一塊又一塊巨大的血肉塊飛濺,狼頭滾落了一地。
在龐大的仙鼎中,那名衣衫襤褸的女子,呆住了,痴痴的望著,那尊踩在仙鼎上的男子。
荒野上,狂風中,一口龐大的巨鼎之上,一道纖瘦的身軀立身在那裡,仿若一代天帝在世,欲要鎮壓萬世九重天。
「終於算是,趕上了!」
伴隨著一道清冷的話語,那人手中一枚珍貴的飛行符,轟然一聲,爆碎為漫天晶瑩的碎屑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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