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割裂空氣時發出的凌厲尖嘯,一枚枚冰錐從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手中激~射而出,緊緊地咬著正在狼狽奔逃的韓冬和艾瑞絲的背影,在絲毫不弱於小口徑步槍彈的毀滅法術的連番衝擊下,一座座弧形實驗隔間和裡面的辦公、實驗設備就像漲潮時的沙堡般不斷破碎、坍塌,片刻之間,整座核心實驗室地下二層的左翼就已經被夷為了平地,碎裂的防彈玻璃鋪了一地,只有那些合金製成的框架還勉強站立在原地,不時地發出一聲聲脆弱的呻~吟,就像暴風雨中的野草般搖搖欲墜。
面對接踵而至的密集打擊,韓冬根本來不及仔細瞄準、反擊,更不敢在任何一處稍作停留,他用左手抱著艾瑞絲,將她護在自己身後,一邊儘量壓低了上身向前猛衝,一邊單手持槍朝著對手的方向盲目掃射,一匣子彈打完,擋在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面前的那道防彈門也終於轟然倒塌。
一口氣衝到和扇形實驗室的門口平行的位置,韓冬在一隻一人多高、直徑超過半米的罐狀金屬容器後面停下,借著掩護裝彈的同時問花容失色的艾瑞絲:「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艾瑞絲搖搖頭,伸手指指他的左肩,韓冬低頭一看,左臂外側上方不知何時割開一道3寸多長的傷口,翻卷的皮肉處沒有流血,卻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想來應該是剛才逃命時被飛掠的冰錐擦到,也沒放在心上,從罐體一側露出一隻眼睛想要觀察一下那怪物的舉動,瞥見對面寒光一閃,連忙回頭躲避,一枚冰錐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叮的一聲刺進身後的混凝土外牆,直沒至柄。敗獨壹下嘿!言!哥
抬手還了一輪點射過去,感覺到手背忽然一涼,韓冬連忙縮回右手,只見手背上被冰錐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傷口,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手背已經覆上了一層薄霜,連指關節都被凍得發僵,想活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不禁暗自驚嘆:這怪物的冰錐術居然這麼厲害!
感覺到整隻右手都失去了知覺,韓冬無奈之下將衝鋒鎗交到左手,卻是不敢再貿然伸出去反擊,緊接著又聽到靴子踩到碎玻璃時的沙沙聲,知道那怪物正在一步步迫近,一時間卻想不出克制其冰錐術的辦法,想和它近身肉搏吧,右手和左臂又同時受了傷,行動不便之下戰鬥力也不免大打折扣。
正覺得左右為難時,韓冬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了作為臨時掩體的金屬罐上的銘牌,原來這裡面存儲的是實驗室處理病毒樣本用的液氮,用後背頂住罐體微微一晃,聽到裡面隱約有液體流動,他心裡也是一動,「也許,可以利用這玩意跟那怪物周旋一下?」
正想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艾瑞絲時,就見她伸出右手,默念了一段咒語之後,從掌心中召喚出兩團乳白色的光球,隨著她手腕一抖,兩團只有桌球大小的光球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分別落到他左肩和右手背的傷口處,無聲無息地爆裂開來,消失不見的同時,他就覺得傷口處仿佛有股暖流涌過,覆蓋在表面的薄霜就像遇見了烈日一般迅速消融不見,已經被凍成了青黑色的皮肉也漸漸恢復血色並自行生長到了一起。
「哇噢!」第一次目睹恢復類巫術的神奇功效,韓冬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但他知道大敵當前,容不得片刻分神,隨口向臉色愈發蒼白的艾瑞絲說了一聲謝謝,迅速脫下肩上的背包交到她手裡,用嘴唇貼著她的耳邊叮囑道:「等下聽到我說『跑',你就拼命往電梯井裡跑,不要回頭,更不要有任何停頓,了解?」
艾瑞絲點點頭,指指他的鼻子,問他怎麼辦,韓冬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提高了嗓門好故意讓正在慢慢走近的對手聽到:「咱們跟這混蛋拼了,就算打不過,也要想辦法從它手裡把遙控器搶過來,運氣好的話……我們也許能夠搶在它前面逃到地面上,再把這混蛋永遠地埋在地底下!」
艾瑞絲搖了搖頭,似乎是覺得這個計劃太過冒險,韓冬又何嘗不知道這麼做跟自殺沒什麼區別,可為了讓她安心,他還是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揉揉她的小腦袋,笑著安慰道:「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照我的話去做,別讓我為你分心,那樣反而會增加我的危險,知道嗎?」
聽到腳步聲在液氮罐前方幾米開外忽然停了下來,韓冬猜到那怪物被他說得起了疑心,知道時機一去難再尋,立刻鬆開手中的衝鋒鎗,伸展雙臂抱住液氮罐,腰腹下肢同時用力,一把將重達半噸以上的金屬罐抱了起來,剛向前邁出一步,就聽「叮叮」幾聲,懷裡的大罐子就像被大錘連續砸中般晃得他腳步不穩,知道是那怪物在用冰錐術試探,咬牙前沖幾步,大吼一聲「跑」,同時脫手將液氮罐向前猛拋了出去。
就在罐體脫手飛出的同時,艾瑞絲也拎起背包,用最快的速度朝電梯口的方向跑去,眼見液氮罐即將力盡下墜,韓冬原地擰腰,旋身一腳正踢在罐體中部,全力一擊之下,厚重的金屬罐發出「嗡」的一聲悶響,筆直地朝著站在一片廢墟中間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飛去。
眼瞅著巨大的金屬罐飛到眼前,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眼中幽光驟然一亮,平舉在胸前的左手略略上抬,撐起一堵空氣牆,輕而易舉地沉重的罐體封在了半空中,姿態遠比艾瑞絲抵擋它的冰錐時要悠閒、自如得多。
然而韓冬真正的殺手鐧還在後面,趁它維持防護力場時無暇分神攻擊,他迅速抬起槍口,一口氣將裡面的30多發子彈全部射了出去,目標卻不是那怪物,而是懸停在其身前上方的液氮罐。
先前連中了幾支冰錐,罐體的外壁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破損,只是被冰錐的低溫封住才沒有立即泄露,卻也不可避免地吸收了一些外界的熱量而導致內部壓力升高,這次又連續被子彈擊穿,早已不堪重負的罐體終於再也承受不住液氮迅速氣化、膨脹產生的壓力,「轟」地一聲爆裂開來,低達零下200攝氏度左右的液氮瞬間化為一團升騰的冰霧,將方圓5米之內的範圍盡數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