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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拉臉紅得發燙,她不停地拍打著自己,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讀字閣 m.duzige.com
但這都無濟於事,阿黛拉沒給自己留什麼第二手準備,如何應對皇帝、長老院,以及貴族聚集的菲歐利斯的眾多人和事……這些阿黛拉根本沒有花過時間思考,之前的諮詢取經都是裝裝樣子,讓她像個滿懷期待沒什麼心眼兒的年輕人罷了,那些建議左耳進右耳出,沒在阿黛拉腦海里留下一絲痕跡。
「怎麼辦!**的,這下真完了,比起這個,我寧願被多捅死幾次。」
現在,這些天一直照顧(或者說監視)阿黛拉起居的洛娃夫人倒成了阿黛拉的救命稻草,她一刻不停地詢問起帝國宮廷禮儀,以及那些惱人的規矩。
一隊早已在門口等候的隊伍前來迎接,領頭的人來到阿黛拉的馬車送上問候,阿黛拉故作鎮定地點頭,那人回以微笑。然後,這隻迎賓隊加入了車隊,整個隊伍變得規模龐大,浩浩蕩蕩的從南門駛入,踏上直通神殿建築群的黃金大道。
一路上無數人駐足,他們的服飾在阿黛拉看來很有古典氣息,比起勞作的舒適,裝飾目的居多。男女老少,人們擠在路兩旁打量著車隊,好奇是什麼人物造訪了這裡。
阿黛拉愈發迷惑,她不僅沒有被刺殺,更被當成貴賓,以相當高的禮遇對待,帝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一會兒您就要會面見皇帝了,下人之前教您的還記得吧,我再重複一遍,皇宮的禮儀並不繁瑣,你只需要微微低頭,未經允許別直視皇帝陛下的眼睛即可。他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許提問,不許自行陳述。作為得體的女性,步伐不得超過半米,站定時雙手相掩,左手在上……
……」
阿黛拉一邊聽,一邊點頭,反覆默念,深怕漏記了什麼。
這和龍心杯那次完全不同,龍心杯的宴會阿黛拉完全沒有緊張是因為在場的大都是學生,對禮節非常寬容,然而這裡是完全陌生的國度,以古典禮儀聞名,自己名義上是舊貴族,又要體現大家族的風範……阿黛拉內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像個表演話劇的獨角,一個失誤,就變成滑稽的小丑。
她希望有個刺客能來捅死她,但她的理智又告訴她,帝國出於各種考量,只會在荒野動手,讓她活著到達菲歐利斯,一定是出於別的目的。
「帝國昔日明珠——伊斯特伍德家族的末裔——奧利維亞·伊斯特伍德小姐,希望我沒有用錯稱呼,歡迎您來到菲歐利斯,我是宮廷事務總管馬尼烏斯·卡里撒·巴薩,從現在開始,您的飲食起居都由我親自安排照顧,如果您有什麼特殊需求,可以在晚些時候通過任何下人找到我,現在,請隨我前往上城。」
一個身材圓潤長相和藹的中年人站在馬車前,對阿黛拉微笑行禮,
「呃,您好,巴薩先生。」
「馬尼烏斯,馬尼烏斯即可,伊斯特伍德小姐。」
馬尼烏斯伸手示意阿黛拉跟他走,阿黛拉看著眼前多達數百級的台階,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菲歐利斯的貴族區比下城高了許多,宛如一座平頂小山,神殿與皇宮為首的建築群就坐落在這座小山上。黃金大道盡頭的兩百多級台階,仿佛通往貴族區的一條天路,在下午的陽光下熠熠發光,短短几十米,看起來卻遙不可及。
「小姐果然不同凡響,兩百零一級台階居然連氣都不喘。」
「啊,不,很累的……」阿黛拉猛然想起來,開始假裝喘氣,捂著規律起伏的胸口。
「我,我有個問題,先生,我的身份,是否值得這樣的禮遇?」
馬尼烏斯掛著職業的僵硬笑容,說:
「當然。」
「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嗎?」阿黛拉追問。
「恕我不能透露。」
阿黛拉眉毛挑了一下,這種事情居然也要保密。
馬尼烏斯帶著阿黛拉在上城走了很久,才到達安排給她的住處,是皇宮後面的偏宮,常用於迎接外賓。比如阿黛拉住的房間,以往是給維斯利安大公準備的。
「小姐旅途勞頓,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會派人通知您前往議事大廳以及面見陛下的安排。這裡的下人請隨意使用,祝您愉快。」
馬尼烏斯告退,幾天稍微混熟一點的洛娃夫人沒跟上來,這裡只剩下阿黛拉一人,還有幾個面無表情的僕人。
阿黛拉深呼吸一口氣,走進自己的房間。今晚對她來說太過寶貴,她需要時間冷靜和休息,以及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但問題是阿黛拉對於自己要面對的人和事沒有任何認識。
第二天,2 月 1 日早晨,剛用完僕人送上的早餐,阿黛拉被通知前往議事大廳。
一個老僕領路,三轉兩轉,他們來到一個圓頂方基的建築面前。
「這裡是長老院議事大廳,長老們今天有兩百人在勤,小姐請準備一下,隨我進去吧。」
「準備?呃,我已經準備好了。」
老者搖了搖頭,
「帝國習俗,女人不參政,小姐請盤發再戴帽。」
阿黛拉似乎對這個習俗有點印象,連忙把辮子盤了起來,藏在帽子下面。然後,隨老僕進入了議事大廳。進去之後還有個內門,阿黛拉被搜了一番身子才准許進入。
議事大廳人很多,還未進內門,阿黛拉的鼻子和耳朵就能感知到,光是香料就有數十種,夾雜著狐臭,腳臭和各種老年人特有的體味兒,然後是各種談笑聲……阿黛拉緩緩走入,圓形的大廳中央是一處講台和座椅,周圍如同觀眾席一般,一圈一圈階梯狀的白色石台將中間團團圍住。兩百多名長老就坐在這些石台上,穿著紅色的袍子,最高處有幾個白袍老者,手持短金杖,非常醒目。
阿黛拉一入場,原本嘈雜的石台瞬間安靜下來,靜到阿黛拉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人已到齊,我們開始吧。」
一位白袍老者站起來,他是主持者,聲音洪亮,加上或許是場地的回聲,顯得威嚴滿滿,
「你可以把帽子摘下,頭髮放下來了,奧利維亞·伊斯特伍德小姐。」
阿黛拉照做,大廳開始騷動,他們驚嘆於阿黛拉的年輕漂亮,不亞於任何一位帝國貴族女青年。
「好,我們直接進入正題,今天的議題是伊斯特伍德家族的重新入冊和財產劃分一事,此事不會進入公民大會流程,今天上午就要出結果,各位打起精神,沒吃早飯的趕緊去吃,我們還有些廢話要講。」
此言一出,十幾個人出去了,阿黛拉皺了皺眉頭。
「讀議題介紹,卡西亞。」
另一個白袍老人站了起來,用聽幾個字兒就能讓人睡著的聲音念起了手中的冊子,內容是伊斯特伍德家族背景以及阿黛拉半年來搞出的名堂,破除塔貢山脈的詛咒、建立公國什麼的……本來也許只有幾千字,被他念得又臭又長。期間很多人竟然吃完飯回來了。
「議題簡報的手抄本已經發給各位了,不過我們還是想聽當事人自己陳述一下,伊斯特伍德小姐,不用重新介紹你自己,請你回答兩個問題,一是你能為帝國貢獻什麼,二是你向帝國索取什麼?」
「呃,我……一個古老的血脈和一片被遺忘的富饒土地,我想,這是我能夠帶給帝國的。這兩者息息相關。」
大廳開始有人大笑。
「肅靜!那麼,你要什麼?」
「一個地位,以及這個地位應有的權力。」
「你要求恢復伊斯特伍德在舊帝國的地位?這不可能。」
「不,一個與我貢獻相配的貴族地位,僅此而已。」
「合理的請求!」
說完,白袍老者坐下,摸著手中的金杖,不再發言。阿黛拉鬆了口氣,但她不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你的傳言在我們看來是胡扯,伊斯特伍德小姐,沒什麼人的血脈能夠與一片山脈產生聯繫,你以為你是東方的什麼偽神嗎?」
一個紅袍老者說道。
「是!她的陳述站不住腳,我們完全可以越過她獲得一切。」
「伊斯特伍德家族記載中沒有子嗣留存,她極有可能是冒名頂替。」
「簡報中說有證物,小姐,你能遞上來嗎?」
阿黛拉呈上自己攜帶的金戒指,在兩百多人中傳看。
「這說明不了什麼,東街的金匠都能打個一模一樣的。」
「我們為什麼不換一個角度想,即便她真的沒有那樣的力量,她卻有這樣的膽識,孤身一人踏足古堡,接納流民,建立公國,最後投身帝國,我們帝國的青年能有這樣的膽識,難道我們該吝惜一個貴族之名嗎?我們有任何損失嗎?」
一個瘦削的老人站起來,提出了一個新的角度。
「你是說讓我們接納一個騙子,只因為她有膽量行騙?」
「神吶! 這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她不可能專門為了在帝國擁有功名做這樣的蠢事,你倒賣菸草的時候會為了卡爾尼把菲歐利斯丟了嗎?」
……
長老們似乎分成了兩派,激烈爭吵阿黛拉代表的伊斯特伍德家族加入貴族是否對帝國有益,甚至開始下場,到阿黛拉身邊吵,石台前的木欄形同虛設。
「這個家族只有她一個了,她是個女人!除非她找平民結婚,這個姓氏會消失。那樣又一個雜糅的低賤家族,在帝國真正有影響力的聲音里沒有任何地位。」
「你在質疑一個女人能扮演的角色?」
「打住,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提到這個話題,似乎全場都暗淡下來。
阿黛拉找不到插上話的機會,再者她也完全沒有什麼話能影響到他們。她本以為自己會是表演者,一個小丑,但現在看來,她只是一個展出的小動物,一個待拍賣的奴隸,在被這些用著各式香料的老貴族決定著價格。
就是這樣一些坐在宮殿裡的人,激情演講和討論之後,決定了阿黛拉的命運,他們甚至沒有去調查阿黛拉的血脈之力是否真的屬實,她的身份是否為真,就給予了阿黛拉貴族之名,不及舊帝國的伊斯特伍德大公,可以在上城暫住,擁有一片區域的統治權,區域尚且未定。代價是原伊斯特伍德公國領土暫歸皇帝,包括終焉堡和其他這片土地上的所有財產。
阿黛拉站了一上午,完全沒有感到放鬆下來,反而身心皆疲。午飯雖豐盛,也吃得不舒服。
「好想逃走。」
阿黛拉趴在桌子上,臉上寫滿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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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