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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阿黛拉緊張地看著拐角處,地面在顫抖,這樣的動靜,難道真的如姐姐所說,有馬車那麼大?
當一隻足足一人高,長滿硬毛的黑色長腿映入阿黛拉眼帘時,她摒住了呼吸。大筆趣 www.dabiqu.com
「這**是什麼怪物!?」
阿黛拉討厭蟲子,但當蟲子變得這麼大的時候,討厭就變成恐懼了。未等蜘蛛露出全貌,阿黛拉的火球已經丟了出去,丟完扭頭就跑。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伊莎……」
「嗯……」
阿黛拉用伊萊之光(照明魔法)將洞窟照得透亮,然後沒命的跑著。刺鼻的腐臭和酸味麻痹了阿黛拉的鼻子,她只能憑視野尋找伊莎行蹤的蛛絲馬跡。她不停祈禱,希望伊莎不在這裡。
地面和牆壁上粘稠又堅韌的蛛絲時常牽絆住她,她慌張地用刀割開,這無疑大幅減慢了她的速度。拐角處映出紅色的火光,隱約還能聞到憤怒和燒焦的味道。
突然,阿黛拉躲閃著四處粘結的蛛絲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一瞬間,阿黛拉的心就沉了下來。
那是伊莎貝拉的胸針。
阿黛拉慌了,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洞窟豁然開朗,她來到了一處似乎是儲藏室的洞穴,這裡四通八達,非常寬闊,最令人驚駭的是洞穴中央的蛛網上懸掛著的繭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有數十個。
起初阿黛拉以為是它們的卵,阿黛拉走近,隨手一撥,一張失去血色的倒掛的人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阿黛拉一激靈。
當她認出這張臉的主人時,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不……」
阿黛拉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她還沒死,她有呼吸!」
「……天吶,嚇壞我了……」
阿黛拉從陡然的絕望中回過神來時,身後的怪物已經從四面八方的洞窟里涌到了這裡。
姐姐說得幾乎不差,它們平均有馬匹那麼大,最大的一隻和馬車相差無幾,漆黑髮亮的身體上布滿黑色的堅硬絨毛。位於頭部的口器複雜又令人作嘔,八個碗口大的眼睛排布在口器上方,空洞無神,令人膽寒。
阿黛拉的怒意從胸中燃起,她挺起胸膛,拳頭咔咔作響。
蜘蛛們黑壓壓一片,形成一堵堵牆,將阿黛拉圍在中間,阿黛拉仿佛能看見它們八條腿中緊繃的肌肉和尖牙中充盈的劇毒。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這是一場獵手和獵物間的戰鬥。阿黛拉長吸一口氣,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姐姐。
「來吧,好久不打架了!」
姐姐身體一沉,所有蜘蛛一哄而上。
「轟!」
一股熱浪以阿黛拉為中心向四周爆開,直接掀翻了數隻蜘蛛,空氣中立刻充斥著燒焦的「香味」。阿黛拉騰空躍起,踩著一隻蜘蛛的頭再次跳躍,在半空中,她搭上三根爆裂附魔箭,拉上半滿,向下射去。
「轟轟轟!」
一時間殘肢橫飛,一地狼狽,但這絲毫沒有嚇退餘下的蜘蛛,它們好像不知疼痛不知畏懼一般,前赴後繼的撲上來。
「那隻!最大的那隻!它沒有動!」
阿黛拉敏銳地發現,最大的那隻蜘蛛在後面靜觀其變,絲毫沒有上前的意思,如同指揮官。姐姐想的也一樣,她一邊把蜘蛛群引離伊莎貝拉的位置,一邊向那隻「王蜘蛛」靠近。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它似乎察覺到了阿黛拉的意圖。這隻大蟲子並不笨,它一邊向後退,沿著洞穴迂迴,一邊用它的副足指揮著其他蜘蛛前赴後繼地撲向阿黛拉。
可阿黛拉實在太過靈活,她幾乎在垂直於岩壁奔跑,眼看阿黛拉就要搭弓射向它們的「王」,這些蜘蛛竟開始向她噴射蛛絲。
一灘灘不成形的蛛絲像濃痰一樣糊在阿黛拉身上,沒過一秒就凝結得堅韌無比,阿黛拉躲閃迅速,但面對如此密集的「射擊」,腳踝還是不幸被命中,與岩壁粘在了一起。她一個踉蹌,像是撞上網的鳥兒,從高處耷拉下來。
趁她努力割斷蛛絲時,幾隻蜘蛛又撲了上來。
「砰!」
「砰砰!」
震爆魔法只能把它們暫時嚇退,不一會兒又圍了上來,其他的蜘蛛還在射蛛絲,它們想把阿黛拉定在岩壁上,就像把飛翔的鳥兒兜在網裡。可它們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形生物,根本不同於它們捕獵過的任何獵物。
事實上,它們能捉住伊莎貝拉也是趁她不注意將麻痹的毒液注進了她的血里罷了。
阿黛拉的眼裡閃爍著猩紅的光,她的血液開始沸騰,求生的本能與憤怒在激發她的惡魔血脈,而無節制的強化魔法令她的**達到了極致。她輕易地撕開了凝結的蛛絲,從牆壁上落下,眼中流露出逼人的殺氣。
她不再躲躲閃閃,手持短刀,像一團旋風,在蜘蛛群中起舞,那些蜘蛛未能傷到她絲毫,腿就像乾枯的樹枝一樣被劈開。一時間蜘蛛倒了一地,變成了淌著膿水的爬蟲。
阿黛拉就這樣勢如破竹般逼近了「蜘蛛王」,它已無路可退,似乎愣在了原地。就在阿黛拉面無表情的將要斬下它的半個頭顱時,它竟然跪了下來,並發出了人的聲音:
「饒命!」它說。
「這蜘蛛會說話?」
阿黛拉的內心發生了地震,這樣怪物噁心的嘴巴里居然蹦出人語,沒什麼比這更驚奇的了,而且更神奇的是,它的聲音並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到達了阿黛拉的心裡,無關具體的發音,更像是一種直接的意念。
「那又怎樣?」
姐姐並不在乎,她殺心已起。
「沒有認出您,原諒我的有眼無珠……我的主人……」
此話一出,姐姐也愣了,她手中的刀緩緩落下,她發現,四周的小蜘蛛們都緩緩伏下身子,做出臣服的姿態。
「你什麼意思?」
「您是瓦倫遺脈,對吧?迪哥曾告知過這山里所有的瓦倫之民,包括我,原諒我的有眼無珠,沒能識破您的偽裝,對您如此不敬……」
「瓦倫之民?你也來自瓦倫?」
「是,我與我的孩子們來自瓦倫,這些是我的孩子,我已經等了數千年了,我希望能回到故鄉,迪哥說你是我們的希望。」
「……先不說這些,你險些吃了我的朋友。」
姐姐的殺氣漸漸收斂,變回了尋常模樣,並讓出了身體。
阿黛拉走到伊莎貝拉懸掛的位置,一刀斬斷腳踝處的蛛絲,輕輕將她放下來。伊莎的臉在厚厚的蛛絲下依舊毫無生氣,只有非常微弱的呼吸,可能是錯覺,她好像臉上有了絲血色。
「這個人類,是主人的朋友嗎?」
「你仔細嗅嗅,她是人類嗎?」
蜘蛛有些惶恐,它上前,想用它的口器觸碰伊莎的身體,
「別碰她!」阿黛拉喊道。
氣氛一下尷尬到了極點,大蜘蛛沉默許久,不知如何是好。
「只需要一段時間,興許,興許她會好過來……原諒我,我該死!還請饒我一命!」
「興許?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血液里有少量我的毒液,那會讓她身體麻痹失去知覺,但不會死,這種狀況會持續到,會持續到她餓死,或者——我也不知道解除的方法。」
「……」
憤怒、悔恨、悲痛如同新月的潮水般洶湧地席捲了阿黛拉的心頭,阿黛拉跪了下去,撫摸著伊莎貝拉的額頭,她把一切歸咎於自己,若是自己不那麼自以為是,若是能像對待真正的朋友那樣對她,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淚水漸漸充盈她的雙眼,她暗下誓言要用任何方法解除伊莎體內的毒素。
突然,透過渾濁的眼睛,伊莎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阿黛拉連忙擦乾眼淚,仔細看著伊莎的臉,她覆著長長睫毛的大眼睛緩緩睜開,恰好和阿黛拉對上。
「能聽到我說話嗎?伊莎!能聽到就眨眨眼睛!」
「你怎麼來了?」
伊莎看到阿黛拉,無力的眼睛不停顫動,儘管說話有氣無力,但她的眼神里充盈著重逢的狂喜與感激。
阿黛拉的心情像皮球一樣上上下下,她手忙腳亂地剝開了伊莎貝拉身上厚厚的蛛網,將她扶起來。
大蜘蛛此時看到伊莎貝拉脖子處完好無暇的肌膚,這才反應過來,伊莎並不是人類。但它不能理解,因為之前它已經把毒牙咬進伊莎的血肉里,都沒能感受到明確的瓦倫族的氣息,它開始懷疑自己老糊塗了。包括阿黛拉在內,它根本沒法把她們與人類區分開來。
「她身上有主人的血?如果是這樣,她不會有事。原諒我,主人,我沒能將你們和人類區分開來……」
聽到蜘蛛開口說話,伊莎並沒有嚇到或表示驚訝,之前不能動彈的時候,她一直感受著周圍,阿黛拉和蜘蛛們的戰鬥與交談她都聽著,此時的她非常冷靜。
「你別害怕,它不會傷害你。」
「沒事,我剛剛都聽見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它?」
「……」
伊莎貝拉看向阿黛拉,又看向周圍臣服的蜘蛛,
「我們的敵人已經夠多了。」
「好。」阿黛拉站起來,轉向蜘蛛「王」,
「既然我朋友原諒了你,我就不追究了,你稱呼我為『主人』,務必履行你的職責,若有需要,我會呼喚你,記得這個哨聲。」
阿黛拉隨即吹響了靈哨,悠揚的哨聲令人心神寧靜。
「記住了,隨時聽命,主人。」
「現在帶我們出去。」
阿黛拉攙扶著伊莎貝拉,在蜘蛛們的帶領下離開了這裡。
離開的路上,阿黛拉了解到這隻大蜘蛛名叫枯姆,雌性,已經活了七千多年。那些小蜘蛛都是她的子女,已經數不清是第多少代。她同樣來自瓦倫,作為瓦倫族的眷屬,她是她的族群遺留在西大陸的最後一脈。
她和迪哥一樣渴求回到故鄉,盤踞在這裡一樣是為了生存。唯一的區別是,她的族群不像龍那樣孤傲,獨立,她們忠於瓦倫族人,這份不渝的忠誠幾乎融在她們的血里。
天色漸晚,阿黛拉背著伊莎貝拉往森林外面走去。
「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沖你發火。」
「該道歉的是我,我太衝動了。」
「不,我思考了許久,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成一個跟班,一個可以使喚的旅伴,而不是朋友。」
「……」
「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該如此待你。」
伊莎有些驚訝,她陷入沉默,頭輕輕靠在阿黛拉的背上。
「我在想,你是你,你是伊莎貝拉·伍茲,我不該總把我的想法放在你身上。」
「小時候我對弟弟就是這樣,我總是命令他,總是訓斥他,我真是個混蛋。現在必須做出改變,你不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是我的朋友,你胸口還有一顆我的心在跳呢。」
阿黛拉感覺後背有些發燙,
「你在聽嗎?」
「你怎麼說這些啊,也不覺得肉麻……」伊莎說道,聲音本就小,還越來越小。
阿黛拉笑了,把背後的伊莎往上顛了顛,小跑起來,很快她們就回到了城堡。
伊莎的身體恢復的很快,已經能起身走路。因為賭氣的原因,二人一天都沒好好吃飯,肚子快餓扁了。阿黛拉取了些晾好的兔子肉,配了點佐料,分給了伊莎貝拉。
「怎麼又是兔子肉啊。」
「是啊,地窖里堆的十幾袋小麥都快發霉了,你這個自稱會做面點的不露一手?」
「唔,好吧,過幾天我試試……我們沒有磨,不太好弄。」
「隨便弄兩塊石頭不就行了?」
「還需要木柄,需要個支架,最好能用水流推著走。我父親曾經幫村里建過水磨坊,那是個好東西……」
說到這裡,伊莎抬起頭,那柄斷掉的斧子還擺放在大廳的角落裡,她看著斧子,神情複雜。
「你還是放不下那把斧子。」
「……嗯。」
「你可以繼續用它。」
「真的?」
「我想過,你既然這些年都是這樣訓練的,想要扭過來多半是不可能了。斧子很重,會擾亂你的重心,但你可以選擇增加自身重量,比如,穿一身盔甲。」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看你,我不打算教你短刀那套了,不過弓箭和魔法你還是得學。」
伊莎搖頭晃腦,開心極了,大口大口地啃著兔子肉,仿佛第一次吃似的。她夢想成為一名騎士,雖然名義上她已經是了,但差了一身標誌身份的盔甲,阿黛拉這麼說,直直戳中了她的心窩。
「話可說在前面,平時不許你穿,就算穿也得偽裝一下,菲歐利可沒幾個女騎士。」
「好好好!」
二人冰釋前嫌,在大廳的篝火前暢聊,仿佛這些天的矛盾不曾存在。
「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阿黛拉突然問道。
伊莎有些懵,她思索了一會兒,
「自以為是到令人討厭,總是高高在上裝得很成熟的樣子。」
「……」
「但勇敢,善良,值得信賴。」
伊莎微笑著低下了頭。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二人相視一驚,立刻跳起來滅掉篝火,悄悄來到外面。只見一個披著斗篷的神秘男子從馬上下來,抬頭端詳著城堡。看上去不懷好意,但他的手裡沒有武器,馬上也只有馬具和簡單的行囊。
自阿黛拉和伊莎貝拉來這裡隱居,這裡沒來過任何人,他到底是什麼人?來做什麼?又是哪個遊手好閒的探險之人?
阿黛拉警覺地掏出弓箭,搭箭上弦,瞄準了他的心臟。
然而,當那人把兜帽緩緩摘下時,阿黛拉鬆了一口氣,把弓放了下去。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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